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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和斌斌

第四十章牌坊往事(77)大病驟起命初懸

小青和斌斌 很遜的土 2083 2019-08-01 21:05:09

  一個月后,丁爾康被釋放出獄。

  判決文書上清楚地寫著“會元丁爾康因酒后無德,非禮于人,鑒于悔罪態(tài)度良好,特法外開恩,著革除功名,永不敘用!”

  丁爾康死死地盯著判決文書,他耳邊隱約還殘留著衙役的話“你小子夠有福氣的,進了這個地方竟然還能全身而退,趕快收拾鋪蓋走人,馬上就又有人進來了。”

  丁爾康欲哭無淚,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塌天大禍來得匆匆,去得突然,他心里實在是有太多的疑問,丁爾康馬上想見到章若望問個清楚。

  當衣衫襤褸,胡子拉碴的丁爾康出現(xiàn)在章若望面前時,章若望也是十分地激動。他拉著丁爾康的手上下看了看,高興地說道:“爾康,你終于出來了,為師可是擔心死了!”

  丁爾康望著這位在關(guān)鍵時刻出手相救自己的恩人,他恭恭敬敬地跪下去瞌了三個頭,邊磕邊說:“先生的救命之恩,學(xué)生沒齒難忘,當粉身碎骨相報!”

  章若望受了丁爾康這三個頭,他百感交集地上前攙扶丁爾康說道:“你這段時間受苦了,趕快喝點熱茶休息一下,中午我吩咐廚房給你做碗拉面,為你壓驚洗塵!”

  丁爾康不肯起身,他對著章若望說道:“先生,學(xué)生逋遭大難,又突然被釋,中間的許多事情都不清楚,先生能詳細地給學(xué)生講解一下嗎,學(xué)生就是死也能暝目??!”

  章若望一聽攙扶丁爾康的手放了下來,他盯著丁爾康說道:“爾康,你已經(jīng)被釋放出來,平平安安地回家,像我一樣做個教書育人的先生,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多好,何必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呢?”

  丁爾康瞪著一雙無辜又迷茫的大眼睛啜泣地說道:“先生,我無辜遭難,即便就是回到家里面對祖宗的牌位,我也得和他們交待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則我就是死也不甘心呀!”

  章若望聽了丁爾康的話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從話里聽出了丁爾康有輕生的念頭,他撫摸著丁爾康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爾康,你不能張口閉口就是死,你要知道你的自由是一個人用她的后半生換來的,你一定要珍惜!”

  丁爾康一聽章若望這么說,他馬上問道:“先生,霜華現(xiàn)在怎么樣,她到底怎么了?”

  章若望默默地不說話,他轉(zhuǎn)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封信,把它交給了丁爾康。

  丁爾康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他一看筆跡就知道是凌霜華所寫,丁爾康手顫抖著,嘴唇都哆嗦了起來,只見信里面寫道:

  爾康兄:見字如面

  人生如戲,本以為可以隨心所欲,卻無奈身不由己,怪只怪有緣無份,你真情錯付,我芳心無托,從此蕭郎是路人。

  愿今后各自珍重,一別兩寬。

  丁爾康勉強看完,已是情緒不能自己,哭將開來。

  章若望知道丁爾康內(nèi)心的壓抑,此刻能哭出來反而是件好事。

  他用手輕拍著丁爾康的背脊,防止他因為情緒大慟而抽不上氣。

  丁爾康越哭聲音越大,越哭越覺得無法自抑。

  三歲開蒙到現(xiàn)在,他每日專心苦讀,沒有一日懈怠,自知肩頭擔負著家族復(fù)興的責(zé)任,從南馬村到懷覃書院到省城的晉陽書院,幾千個日日夜夜,頭懸梁錐刺股般地學(xué)習(xí),冬天手凍得全部長滿了凍瘡,夏天前心后背衣服全是汗?jié)n,仍然是勤學(xué)苦練,無一日敢偷懶,才從秀才走到了會員。如今,什么都沒有了,功名被革,愛情丟失,丁爾康此刻只能先放聲大哭一場了。

  許久,許久,丁爾康才收住哭聲,他已經(jīng)氣竭無力再哭了。

  章若望這時給丁爾康拿過來了一條熱毛巾,他遞給了丁爾康。

  丁爾康此刻完全感覺不到毛巾的熱量,他全身如同墜入冰窖般寒冷,不停地開始打擺子。

  章若望發(fā)現(xiàn)丁爾康狀態(tài)有些不對,他忙用手摸了一下丁爾康的額頭,才發(fā)現(xiàn)燙得驚人,就見丁爾康眼睛往上一翻,人昏死了過去。

  章若望抱著丁爾康忙呼喊門口的小廝進來幫忙抬人。

  章若望先把丁爾康安置在了自己的臥室里,吩咐小廝趕快去請大夫。

  大夫是省城老字號“同安堂”的坐診大夫。他一見丁爾康昏死了過去,忙從診療盒里取出了針灸袋,拿出了三根銀針在丁爾康的人中穴、涌泉穴和虎口上各扎了一針,三根針扎下去丁爾康沒有任何反應(yīng),大夫又將扎在人中的那根針輕輕地提起來再捻下去,如此幾回終于聽見丁爾康的嘴里“哼哼”了兩聲,他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丸藥放在了丁爾康的舌頭下,然后對章若望說道:“病人這是急火攻心引起的痰撅,我用銀針已經(jīng)把他扎醒了,舌下含服了一粒“牛黃清心丸”,痰撅已好,但是病人由于近期心情郁結(jié),又兼大悲大慟,冷熱交替之下,內(nèi)傷氣血,外感風(fēng)寒,這個病可是著實不輕,我先開劑發(fā)散的方子,你們給他須蓋上厚厚的被子,連捂帶發(fā)汗,先把體溫降下來再說,體溫如果降不下來,那病人可就危險了!”

  章若望一聽忙點點頭,從大夫手里接過了藥方,吩咐小廝跟上大夫去“同安堂”抓藥。

  病床上的丁爾康臉色灰白,嘴唇發(fā)青,他偶爾會哼哼兩聲,更多的時候是在打擺了,章若望給他厚厚的蓋了兩床被子,被角壓得嚴嚴實實,唯恐漏了風(fēng)去。

  小廝把藥抓回來煎了濃濃的一碗端子進來,章若望用勺子往丁爾康的嘴里喂時,才發(fā)現(xiàn)丁爾康牙關(guān)緊閉,根本喂不進去藥。

  沒辦法,章若望只好用手使掐住丁爾康的牙關(guān)處用力擠壓,終于將丁爾康的嘴打開,小廝幫忙才將藥喂了下去。

  藥喂進嘴里兩個時辰后,丁爾康的額頭上隱隱約約有汗珠沁了出來,章若望知道藥生效了,他用毛巾擦去了丁爾康額頭上的汗,嘴里不停地說著:“爾康,你一定要堅持住,堅強起來,為了每一個幫過你的人,為了你的父母,為了霜華,你必須活著!”

  丁爾康此時根本聽不到,他無意識地“哼哼”了兩聲,仿佛在回應(yīng)著章若望的話!

很遜的土

爾康,活下去,活著,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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