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頭,顧昭匆匆離開無雙樓,就騎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匹,快馬加鞭的趕往了護國寺。顧昭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來護國寺,只覺得這前往護國寺的路,都已經了然于心了,顧昭騎了大半日終于在夜深時趕到了護國寺,護國寺的大門早已經關上,顧昭下馬,打算在寺門等一晚,就聽見呀的一聲,眼前的護國寺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小縫,伸出來了一個腦袋,是個熟人。
“小師傅”
“顧將軍”
“方丈還是不愿意見我嗎?”
小和尚點點頭,看著這個風塵仆仆的將軍也有了幾分心生不忍。每次方丈一回來的消息傳到了顧昭耳中,顧昭都會披星戴月的趕過來,但是這幾次方丈師傅都閉門不見,只說一句,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顧將軍,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這是方丈讓小僧帶給你的話”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不會放棄”
顧昭對小和尚點點頭,轉身坐在護國寺門前的石梯上,小和尚見狀也不忍心關門,他將門虛掩住,在顧昭身旁坐下。
“顧將軍求的那個人對于顧將軍很重要嗎?是顧將軍至親之人”
“是我的幼弟”
“那顧將軍的幼弟是病了嗎”
“我也不知道”
小和尚有些愕然,但是想一想這也許是顧家的家事,自己也不便多問,“說起來也奇怪,方丈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也許”
“也許什么”
“也許真的是顧將軍幼弟的命數到了,方丈也無能為力”
“不論如何,我還是想請方丈見我幼弟一面”
眼看著顧昭這樣執(zhí)著,在顧昭拒絕了入寺住一晚的提議之后,小和尚嘆氣的走進了廟門。
“癡兒啊癡兒”
小和尚進入廟中,看見方丈房間的燈火還沒熄滅,鼓起勇氣,正打算敲響方丈的門,就聽見里面?zhèn)鞒隽寺曇簟?p> “進來吧”
小和尚推門而入,就看著方丈坐在蒲團上,一手拿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正在念經。小和尚乖巧的站在一邊等方丈念完佛經
“他沒走”
“恩,他坐在寺外面”
“你希望我見他?”
“弟子只是覺得,顧將軍對他的幼弟是真的好,這些日子以來,只要聽見方丈回到護國寺,顧將軍都會趕過來。況且顧家鎮(zhèn)守北域,外敵不敢進犯,免了北域的生靈涂炭,這是一樁大功德。上天有好生之德,委實不應該對顧家如此殘忍”
“罷了,你去請進來吧”
“是”
小和尚高興的點點頭,直接沖出去。護國寺的方丈看著眼前在煙霧彌漫中的佛像,嘆了一口阿彌陀佛。
顧昭走的很快,小和尚甚至要跑上兩步才能趕上顧昭的步子,小和尚將顧昭引到了方丈門前。
“施主,方丈就在里面了,請你進去吧”
顧昭點點頭,推門進去,就看見坐在佛像面前的方丈。
“在下顧昭,見過方丈”
“顧將軍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請恕貧僧無能為力”
雖然早以及有了準備,可是聽見從方丈口中說出來這句話,顧昭臉色黯然。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顧將軍幼弟本就是早夭的命格,被人相助,活了這么多年已經是難得的造化了,貧僧真的無能為力了”
“大師能否隨我進宮,見一見當今太子”
“為何”
“太子心魔漸重,聽說大師是整個大宣最具有大智慧的人,不知道大師能不能開解一下太子,太子是我大宣未來的明君?!?p> “時辰未到,解無可解,三個月后,七月十五,是佛祖的普度之日。麻煩將軍,請?zhí)忧巴o國寺一見,也許能尋到破解之法”
“多謝大師”
看著顧昭失魂落魄的離開,小和尚有些不解的問道方丈。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已死之人,無可相救。將死之人,救與不救有何區(qū)別。顧將軍的幼弟有大造化,但是還是救不了他啊”
小和尚似懂非懂,還想繼續(xù)問下去,就看著方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小和尚只是告退。在關上門之后,方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到底還是殊途同歸”
顧昭騎馬剛回到鎮(zhèn)北王府,就看見齊銘站在王府門口,看見顧昭,齊銘趕緊走上前去,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顧昭。顧昭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子正在府中等著將軍的消息呢”
“走吧”
顧昭來到大廳,這個時間天色將明,府中打掃的下人已經開始干活,顧昭與齊銘穿過后府花園,來到了顧熠的小閣樓中,時光飛逝,可是小閣樓卻一切如舊,在王妃的打理下,小閣樓一直都是干凈整潔的等著他的主人回來。
顧昭推開門,就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沈朝暉,顧昭知道自己一夜未睡,太子同樣也是一夜未睡,每一次顧昭去拜訪護國寺方丈時,沈朝暉都會安靜的等著顧昭帶回來的結果,不僅僅只是顧昭抱著這個希望,眼前的沈朝暉同樣也抱著這個希望,甚至比顧昭更希望顧熠能夠醒來。
“如何,今日是否見到大師了?”
“見到了”
“那大師有沒有說怎么救阿熠”
顧昭將方丈的話原原本本的轉達給了沈朝暉,沈朝暉點了點頭,既然方丈說了時辰未到,沈朝暉愿意等一等。
“王爺最近身體可好啊”
“還是老樣子,倒是母妃,母子連心,母妃總是夢見阿熠,這幾日母妃整日都拉著阿月坐在阿熠的房間里,只怕是瞞不下去”
“瞞不下去也要瞞,方丈一定有辦法救阿熠的,等阿熠醒過來,我就送他回王府”
顧昭點點頭,若是被母妃知道阿熠中毒昏迷,只怕會更刺激到母妃,眼前已經是多事之秋,鎮(zhèn)北王府不能再出一點岔子。
“聽說你昨日與張云郎一群人去了無雙樓,昨日齊銘報上來的名單之中竟有張云郎”
“以前只聽過張云郎的紈绔之名,但是這兩日的考核看下來,張云郎倒不是全然的紈绔,還是有幾分聰慧的,就像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至于如何打磨,讓這塊璞玉變成美玉,就是齊銘的事了。”
顧昭下意識的沒有告訴沈朝暉,自己會同張云郎吃飯,并不是因為欣賞人才,而是張云郎有些地方像極了顧熠。雖然顧昭與長大之后的顧熠相處時間并不長,但是顧昭總覺得對自己的這個幼弟有諸多虧欠,于是分外留心顧熠的一舉一動,希望能補償幾分,所以顧昭對顧熠的了解是超出顧熠預料的。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轉眼就到了顧熠孔然等人來到南巡營的日子。
顧熠早早的就到了南巡營,沒想到有人比他更早,顧熠看著孔然帶著孔熙站著南巡營的門口,二人正說著話,孔熙最先發(fā)現顧熠走過來,揮手向顧熠打著招呼,顧熠也回禮,三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其他三位公子也相繼趕到,與孔熙辭別之后,幾人進了南巡營,不同于北巡營的恢弘大氣,南巡營場地比較小,里面操練的都是沈朝暉的親衛(wèi),顧熠等人進去時,齊銘已經站在練武場上,看見顧熠等人進來,齊銘露出了顧熠熟悉的微笑,顧熠只感覺到毛骨悚然。
果然之后的三個月,顧熠等人都住在南巡營,受到了齊銘非人的壓迫,等三個月之后,齊銘宣布顧熠等人正式成為太子親衛(wèi)時,顧熠都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了。被操練了三個月,顧熠還是覺得收獲良多,脫胎換骨。以前的顧熠頂著張云郎的紈绔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個富家子弟,而現在,顧熠整個人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銳不可當。齊銘很高興看到這樣的訓練結果,滿意對眾人點點頭,大手一揮,放了他們一天假,后天去太子東宮走馬上任。
顧熠終于被放回了張家,站著張府的門口,還沒等顧熠感嘆恍如隔世時,就被聞訊趕來的張夫人一把抱住,張夫人仔細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云郎瘦了也黑了不少,倒是看起來精神不錯”
“母親,要不然我們進去再說吧”
顧熠看著身后人來人往的大街,扶著張夫人走進了張府,才近府就看見遠遠站著的崔子榆,顧熠朝她點頭一笑,崔子榆楞了一下,回之一笑,走了過來。
“表兄”
張夫人看見崔子榆過來,抿嘴一笑,打發(fā)著顧熠陪著崔子榆去花園逛逛,然后就施施然的離開了。顧熠就看著上一秒還心疼自己的張夫人下一秒就把自己給賣了。這也是自從崔子榆拆穿顧熠之后,第一次二人獨處。
“你之前說張丞相找過護國寺的方丈?護國寺的方丈是誰啊,很厲害嗎”
“護國寺的方丈慧明大師不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還是一位醫(yī)術圣手,據說慧明大師看命盤,論天象很準,甚至有傳言大師有讓人起死回生之力,連顧將軍都下拜帖請過幾次慧明大師,但是慧明大師不輕易出現,就連姑父都是機緣巧合之下見了大師一次”
“哦”
場面一下子冷起來,顧熠占了人家心上人的身體,也不知道應該對崔子榆說什么,只能匆忙結束這段尷尬的對話,告辭之后回到了云水閣,奉安彩兒已經得到顧熠回來的消息,早早的就站在云水閣門口等著,顧熠看見奉安就想起讓奉安去查的那壺浮生醉,那壺浮生醉被千金坊主送給了老朋友,那個老朋友不是別人,而是護國寺的方丈,慧明大師。顧熠決定明日去護國寺看看這位大師。
‘你知不知道這位慧明大師是什么人啊’
【都說了不提供幫助,你怎么還問啊,煩不煩啊】
‘聽崔子榆的語氣,這個大師只怕非同常人,并且這個大師在張衡這個老狐貍面前維護了我,是友是敵現在還不能下結論’
看著顧熠在那里自說自話,肥貓一點也不想理他,感覺到了肥貓脾氣煩躁,顧熠疑惑了,難道智能系統(tǒng)也有大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