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舌血
經過幾天的調養(yǎng),楚清言的傷勢總算有所好轉,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洛靈玉便將那天和許眉川的對話告訴了楚清言。
“你是說……羽裳和洛落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朱雀符就在羽裳身上?”楚清言坐在楠木桌前,鳳眸流轉,眉間稍蹙。
洛靈玉鎮(zhèn)重地點了點頭,“我覺得這個羽裳不簡單,或許可以查一查?!?p> “好,回頭我吩咐秋風去查她?!背逖晕⑿χ焓秩嗔巳嗨念^發(fā)。
“還有,鄭信他……”洛靈玉想起了圣旨的事,正要說些什么,忽然想起了許眉川的叮囑,又改了口風:“鄭信那邊有沒有什么動作?”
楚清言抿了抿唇,“前兩天,我手下的人跟我匯報說,鄭信又攛掇楚安平將念慈長公主嫁去北月,楚安平應下了,婚期應該是……十五天后?!?p> 洛靈玉眼中浮起訝然,想起記憶中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不由一陣惋惜。
可如今她連自己都顧不住,又如何救他人于水火?
叩叩叩
“王爺,小的有事要報?!?p> 門外響起竹風的聲音。
“進來吧?!背逖猿谅晳?。
竹風進來后,作了個揖,將手中的卷軸遞給了楚清言:“是……是云小姐給您的?!?p> 看竹風畏畏縮縮的樣子,楚清言微微蹙眉,接過了卷軸,輕念出聲:“……休書?”
洛靈玉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微張著唇瓣:“休書?!”
楚清言神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示意讓竹風退下,順手將卷軸遞給了洛靈玉。
“她這意思……是要和離?”洛靈玉掃了一眼卷軸上的內容,有些驚詫地看向楚清言,“這是為何?”
云與璃對楚清言的感情有多深,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她不在的那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
“前些日子她借清月的手給我下藥,被我查明后,大抵也沒臉賴在王府了?!背逖灶D了頓,“就是……你走的那天?!?p> 洛靈玉眉頭一揚,“只是因為這個嗎?倒有點不像她的作風……”
楚清言點了點頭,又低斂星眸:“因為這件事,清月他,服毒自盡了?!?p> 洛靈玉眼皮抬起,鳳眸中凈是難以置信,但見楚清言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因為想要保全云與璃嗎?”
楚清言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眼底泛起憐憫。
一時間,洛靈玉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將目光投向窗外,陽光被院落中的楓樹擋住了一大片,細碎的光透過葉間縫隙,隨著微風拂來,跳動的光影將地面照得斑駁。
……
古玉軒。
洛靈玉坐在二樓包廂內,小口啜著茶。
“久等了,顧校尉。”
羽裳莞爾笑著,提起鵝黃色的衣裙款款走著樓梯上來。
她走到了洛靈玉旁邊,二人互相行了個禮,便坐了下來。
“姑娘……不,現(xiàn)在或許該叫您一聲李夫人?”洛靈玉放下了手中的杯盞,笑著道。
羽裳掩嘴,眉眼上揚,似是女兒家的嬌羞神態(tài):“顧校尉還是叫我羽裳姑娘便可?!?p> 洛靈玉微微一笑,也不再糾結稱呼:“前些日子白收了姑娘的玉雕,還未曾親自致謝,今日路過古玉軒,便想當面謝過你的好意?!?p> 羽裳輕笑,杏眼微彎:“一點小補償罷了,那日是我多有得罪?!?p> 洛靈玉搖了搖頭,眼神似頗為贊賞:“羽裳姑娘還真是和許大哥所說的一模一樣,溫柔知性呢。”
羽裳的柳葉眉微揚,看著極為嫵媚:“這我可不敢當,煙花女子罷了,不值一提?!?p> “是嗎,”洛靈玉稍斂鳳眸,低下頭,手指摩挲著杯口,看不出神情:“可我倒覺得,您是個不簡單的人呢。前些日子我聽說,幾年前您曾去過南明國?還知道有關血蠱的事?”
羽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應道:“早些年我確實去南明國給皇室的人跳舞,至于血蠱,也是那一趟商演過程中,道聽途說來的?!?p> 洛靈玉托著下巴,細細打量著羽裳,卻找不出任何破綻。
“……原來如此,那姑娘可知血蠱的解法?”
羽裳微不可查地輕皺了一下秀眉,抬眼看著洛靈玉:“姑娘打聽血蠱的解法作甚?莫非是身邊人遇了害?”
洛靈玉輕輕搖頭,故作出惆悵的神態(tài),“不瞞姑娘,是我中了血蠱。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每日與刀槍為伍的大粗人,少不了在江湖上惹幾個難纏的陰狠角色……”
羽裳聞言,微蹙著秀眉,似是在斟酌些什么,許久才道:“據(jù)我所知,整個大陸都很少能見到血蠱,不過……噙云閣閣主那邊似乎有這種蠱?”
洛靈玉一愣,她沒想到羽裳連這個都知道,眼下對她的懷疑又深了幾分:“是,正如姑娘所言,在下的確是中了他的蠱??捎薪夥??”
羽裳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看了看洛靈玉,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一般:“這……這解法有是有的……只是……”
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洛靈玉,整張小臉憋得有些紅潤:“顧校尉……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姑娘請說,我承受得住。洛靈玉點了點頭,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
之后半晌,羽裳才緩緩動了動粉嫩的唇瓣:“之前一位高人跟我說,解血蠱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只是……”
她飛快看了洛靈玉一眼,隨即用寬袖遮住了半張臉,卻還是遮不住雪白面龐上浮起的兩朵紅暈。
“需要……需要中蠱者和施蠱者的舌尖血相融……”
“咳……咳咳……”洛靈玉聞言身子猛然一顫,被茶水嗆到了喉嚨,狠狠咳了半晌。
直到臉都咳紅,洛靈玉清了清喉嚨,眼角噙著咳出來的淚花:“舌……間……血?”
不會吧,不是她想的那樣吧,不可能吧?!
“……正是?!庇鹕训男友鬯`靈的,眼角微垂,似乎是在表示同情,“不過……”
羽裳又悄無聲息掃過了洛靈玉,“雖然都是男人,但顧校尉與旁的男人不同,想必是可以接受的?!?p> 洛靈玉表情有些復雜,看了羽裳半天,說不出話來。憋了許久,才道:“……你誤會了,我不是……”
“哎喲好啦?!庇鹕褘舌亮艘宦暎桓蔽叶臉幼樱骸拔抑?,你是不想讓王爺傷心?!?p> “不是……”
“別不是不是了,放心吧,王爺這么寵你,一定能理解你的!”
“我……哎,你說得對。”看著羽裳一臉姨母笑,洛靈玉疲憊得不想再掙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