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李墨頭痛欲裂,揉著發(fā)痛的太陽穴,連日的夜不能寐,耗盡太多體力,思維也轉悠不動,人睡得渾渾噩噩,根本沒弄清怎么一回事。
深更半夜這么大陣仗,各位夫人齊齊坐在大屋兩側,府內下人們噤若寒蟬,這場景太過熟悉,砸碎花瓶那夜,也是如此,李墨心中有不祥的預感,瞧了瞧眼前的男人,全身一顫。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夜的寧靜,打醒了混沌的人。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在李墨憔悴的小臉上,猶如一道驚雷劈開她的意識,炸裂開來,頓時臉上火辣辣地刺痛,眼冒金星,腦袋嗡嗡作響,身體不受控制倒退了一步,一股破濤洶涌的悲憤流遍全身血液,強壓住內心的酸楚,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動作輕柔,舉止瀟灑,仿佛小臉紅腫的人不是她一般,面如止水,異常平靜,“總該說我犯了什么錯吧!”
好似那巴掌根本不能平息段青心中的氣憤,緊跟著一個大力,又狠狠踹了李墨一腳。
段青常年習武,力道之大,哪是瘦小女子所能承受,李墨像雞毛毽子一樣飛了出去,一聲悶響,落地幾米遠的距離。
“側妃!”鈴鐺一聲驚呼,撲倒在她身邊,雙眸噙滿熱淚,瞧她眉頭緊蹙,極力忍受痛苦的模樣,哭得更兇,不知從哪下手,怕牽扯痛處,隨著她的力道慢慢攙扶起她。
五臟六腑攪在一起,渾然分不清哪痛得抽搐,哪痛得麻木不仁,李墨捂著肚子,不吭一聲,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滑落,至始至終不曾看那個男人一眼,因為她怕心寒,她是皇上御賜的王妃,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卻一步一步深陷泥沼,百般欺凌羞辱,她曾想他們作不了恩愛夫妻,作陌路夫妻挺好,作不了陌路夫妻,作朋友不是不可,她努力迎合,調整心態(tài),試圖改變他們的關系,可到頭來,他們永遠是彼此憎恨的敵人。已經是案板上的肉,可以隨意蹂躪,還有什么可掙扎?
借著屋內的光線,李墨凄美決絕的笑容,叫人瞧了忍不住心酸,有許多下人別過臉,不忍心再看。
“他是本王第一個孩子,你竟然下毒害他?!?p> “聽不懂王爺說什么,妾身天天待在溪苑,足不出戶?!?p> “你今天可有送東西到湘苑?!?p> 李墨想起清雪說的事情,當時只顧著打理菜園不甚在意,尋思片刻,答道:“有。”
段青哈哈大笑,笑得冷風刺骨,令在場所有人毛骨悚然,像是惡魔的笑聲,李墨的心臟有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
他向門外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侍衛(wèi)拖進來兩個瘦弱的身體,拋到她身邊,一個是清風,一個是清雪。
清風瑟瑟發(fā)抖,低著頭跪在地上。
這時宋夫人被秋蟬攙扶著走進來,雙眼凹陷,面容憔悴,比上次見她更顯得單薄,虛弱,剛痛失愛子,臉色蒼白得如白紙一般,一副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一見到段青,扎進他懷里,整個身子掛在他身上。
段青把她擁入懷中,面色緊張,心疼地攬著她的身子,溫柔地說道:“怎么過來了,不是讓你多休息嗎?”
“妾身過來看看,到底是誰這么狠心害死我們的孩子!”宋夫人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嗚嗚哭泣。
“別難過,對身子不好?!倍吻喾鏊脚赃叺淖簧?,見她氣色有些好轉才又回到主座上,沉默不語,右手指尖敲打著桌面,嗒嗒的聲響像附著魔力一般,在每個人心頭蒙上一層陰云。
“你說!”
“奴婢奉命送了些禮物看望宋夫人?!鼻屣L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抖個不停,哆哆嗦嗦把話才講完整。
“桂花糕上的毒是誰下的!”
桂花糕?我是讓清雪撿些庫房貴重的東西送過去,什么時候變成桂花糕?李墨心中尋思,這件事太詭異。
“單子上根本沒有桂花糕,你為什么陷害側妃!”清雪躥上去扯清風的頭發(fā),發(fā)瘋一樣,“她對我們這么好,你為什么陷害她!”
清雪看著瘦小,發(fā)瘋起來倒讓人刮目相看,騎在清風身上又是扯頭發(fā),又是捶打,清風捂著頭發(fā)哭嚎,鈴鐺上前幫忙,大屋亂成一團兩個嬤嬤趕緊上前把人拉開,拖到一邊摁倒在地。
披頭散發(fā)的清風在地上磕著響頭:“王爺,奴婢只是奉命,什么都不知??!”
鬧了一陣,李墨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宋夫人吃了清風混了毒的桂花糕,掉了孩子,而這個幕后兇手指向了自己!昏昏入睡的她無辜卷入謀害王爺子嗣的事件里。
“妾身沒有!”
“來人,拖下去,打十大板?!?p> 冰冷的聲音響徹大屋,四下無聲,眾人親眼目睹這個惡魔對她張開魔掌,李墨沒有再做解釋,也不掙扎,因為無用。
因身份——王爺?shù)膫儒?,受刑時并沒有脫下褲子,李墨乖乖地趴在地上,幾個侍衛(wèi)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下手,畢竟是王爺?shù)呐?,萬一有朝一日咸魚翻身,得到王爺?shù)膶檺?,這筆賬自會算在他們身上,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感受到屋內段青不悅的清冷眸光,其中一人一咬牙,輕聲對李墨說道:“側妃,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對不住了!”
前兩下還能挨著,到后面李墨忍受不住,狠狠咬在右手背上,牙齒陷入肉中,一股腥甜滑入口中,硬是不掉一滴眼淚,不哭喊一聲。
想起小時候無法入睡,李夫人總是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嘴里念叨的歌謠。
“月光堂堂,照見汪洋,汪洋水漫過方塘,方塘蓮子香……”李墨輕輕地念叨,親人是她最后一道防線,層層包裹住四面崩塌的心房。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恢復之前的寧靜,以為會被打死,想不到還活著,李墨像具尸體被人拖進大屋,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冰涼、黏膩的東西緊貼在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幾位夫人捂著口鼻,壓抑胃里的翻騰,李墨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被汗浸透的鬢角緊貼在臉上。
“本王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做過!”
“沒有!”
“再打十大板!”
“不要啊,王爺,再打下去,李側妃會沒命,她今天下午還昏迷不醒?!扁忚K從兩個嬤嬤手中掙脫出來,跪在段青腳邊,痛哭流涕,一邊磕頭,懇求他能高抬貴手,“王爺,側妃生性善良怎么會殺人呢!”
“都是側妃的貼身丫頭,我們應該相信哪一個?。∷畏蛉四阏f呢?”王夢媛轉頭問向旁邊的宋夫人,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眼眸中的喜悅難以掩藏,一夜除去兩個礙眼的女人,她怎會不高興呢。
大菲的歐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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