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衡晚上從外面回來,嫌前門繞遠,就從后角門進了院子,才發(fā)現(xiàn)許久不去的后花園竟已經(jīng)修葺一新,連亭子都新上了油,花草樹木修剪的甚是整齊,到處張燈結(jié)彩,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心想看來明日老祖母的壽宴是想好好操辦的!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老夫人有請!”夏知衡的貼身家仆墨青大老遠的就招呼夏知衡,夏知衡趕緊快步朝老祖母的住所榮春堂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見母親的貼身侍女蘭心站在門邊,看見少爺過來,趕緊打了簾子。待夏知衡進了屋,先看到母親坐在側(cè)首正笑盈盈的望著他,老祖母則歪在榻上,一手捻的佛珠,看他進來,趕緊讓下人搬了凳子過來。
“祖母,母親!”夏知衡一一請過安,然后坐了下來。
“好孩子,用過飯了沒有?”夏老夫人慈眉善目,關(guān)切的問道。
“在外面用過了!”夏知衡恭恭敬敬的答道。
“祖母知道你忙,可是也要顧著身子,不能總是在外面吃,還是家里的飯食吃著放心!”
“祖母說的是,孫兒記下了!”
“知道你母親平時照顧你細致,我也不過是瞎操心,可你母親畢竟還是要分心照顧你的父親,太過勞累,你身邊總要有個人才是,把你的飲食起居照顧好,我和你母親也能放心!”夏老夫人說完,端起茶喝了一口。夏知衡心里正打鼓呢,就聽祖母繼續(xù)說道:“明日的壽宴,我和你母親商議過了,已經(jīng)給城里的大家閨秀們都發(fā)去了請?zhí)粊韴D個熱鬧,二來也是為了相看相看,給你挑個好媳婦!”夏老夫人話說完,夏知衡就出了一頭冷汗,全城的大家閨秀,這陣仗可不小啊。
“老祖母,您和母親的心意,孫兒明白,只是孫兒前程未卜,實在無心娶親!”夏知衡拒絕道。
坐在一旁一直未出聲的知府夫人說道:“衡兒,俗話說成家立業(yè),自然是先成家,后立業(yè),你也老大不小了,成親也是理所應(yīng)當,你也不用難為情!”夏知衡心想母親哪看出來自己難為情了!
“你母親說的在理!你也不用推辭,再說只是相看,成不成的還兩說呢!”
“祖母,孫兒現(xiàn)在只想一心一意的專注學(xué)問,至于其他的事,等我科考之后再決定也不遲啊”夏知衡有些著急。
“衡兒,娘知道你用功,可我聽說,上一屆的科考殿選時,前三甲難分伯仲,最后先皇選了個有家室的當了狀元,說有家室的更為穩(wěn)重!所以娘才著急讓你趕緊成親,萬不能因為這個耽誤你的前程,你爹可是對你寄予厚望,你可明白!”知府夫人苦口婆心的相勸!夏知衡心想,那位狀元郎都快四十歲了,不成家才怪!還欲再說什么,夏老夫人就接過話來:“你娘說的沒錯,這件事情上還是要聽長輩的,你明日就乖乖待在家里,陪我好好過個壽!”
“是,祖母,母親!孩兒知道了!”夏知衡應(yīng)道,知道堅持也無用。
“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吧,我讓人燉了燕窩,你吃了再睡!”夏老夫人心疼孫兒,夏知衡謝過祖母,告退出來。
屋內(nèi)兩個女人相視一笑,知府夫人把剝好的葡萄遞到夏老夫人眼前道:“多謝母親肯幫我勸說,衡兒這孩子有時候太倔,也只有您的話他才能聽進去!”
“你呀,也是太心急,我知道你屬意綢緞莊的吳姑娘,那孩子看著是不錯,長的貌美,又心靈手巧,可衡兒不一定喜歡!”夏老夫人看看兒媳婦,繼續(xù)道:“不管選誰,將來都是要和衡兒過一輩子的,得衡兒喜歡才行!”
“母親說的是!只是衡兒每日不是在屋內(nèi)用功,就是和同窗們在外討論學(xué)問,總也不得空,吳姑娘每隔幾日就來一次,兩人總是碰不到,即使碰到了也說不上兩句話,我看著真是著急!”知府夫人一邊給老夫人搖著團扇一邊道。
“你著急有什么用,還是衡兒不喜歡,若是喜歡怎么會見不到面!要我說,你也別抱多大希望,還是順其自然去吧!”夏老夫人起了身,丫鬟趕緊來穿鞋,“你回去把我的話好好琢磨琢磨,也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的忙!我去后廚看看燕窩燉好了沒有?!毖诀邤v著夏老夫人往外走。
“母親,您何必親自去,我去看看就行了!”知府夫人勸道。
“你可不會看這火候,快回去吧!天兒也不早了!”夏老夫人揮揮手,在丫鬟的攙扶下去了廚房,知府夫人只好也回了房。
夏知衡坐在書桌前一臉郁悶,想想明天的場景就覺得頭痛,也不知道祖母和母親是怎么想的,還真以為他夏知衡是香餑餑呢,有人就不喜歡!想起顧雪寧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夏知衡的頭就更痛了。
墨青站在一旁不敢出聲,看著自己主子的眉毛都快擰在了一處。這么靜止了一刻鐘,磨青就看見主子突然來了精神,“磨墨!”夏知衡吩咐道。墨青趕緊磨墨,墨好了,就聽夏知衡說,“你轉(zhuǎn)過身去!”墨青聽話的轉(zhuǎn)身背對著夏知衡,聽著主子在紙上唰唰的寫著,不一會兒就停了筆?!叭ィ腿ニ暮gS局!”墨青轉(zhuǎn)過身接過信就要出門。
“等會兒!”夏知衡又把墨青叫了回來,拿過信,唰唰幾下撕個粉碎。
“公子,您這是……?”墨青目瞪口呆看著主子。
“沒事了,你下去吧!”夏知衡又躺回了椅子里,墨青乖乖的關(guān)門出去了。心想也許明天的相親宴讓公子有了壓力!可為什么要送給四海鏢局的信又不送了?難道是主子是想找顧鏢頭出個主意?哎!看來成名早也不算什么好事,墨青在心里把主子心疼了好幾遍。
夏知衡自己在屋里悶了半個時辰,實在不甘心,決定出門去找顧雪寧。
四海鏢局院子里此刻熱鬧的很,鏢師伙計們圍在一起,正興致勃勃的看著顧雪寧和山寶斗蛐蛐。夏知衡趴在門邊往里望,正看見顧雪寧一腳支在凳子上,一手叉著腰,嚷嚷的甚是起勁:“虎頭,上啊,咬它,快咬啊……哎!你跑什么,上?。“パ?!虎頭你要是敢輸了,看我不把你喂公雞……”
不一會兒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陣笑聲,屬山寶的聲大:“哈哈,還是我的鐵皮厲害,怎么樣,少東家?”山寶說完,伸出手沖著顧雪寧勾一勾。顧雪寧不情不愿的從腰里摸出二兩銀子,扔在山寶手里。
“我說什么來著,我的鐵皮到現(xiàn)在還沒遇到過對手,您偏不信,哎呀,這二兩銀子,我得好好買頓酒喝!”山寶掂了掂銀子,樂呵呵的揣進懷里,旁邊的伙計不住的起哄讓山寶請客。顧雪寧沒搭理山寶,一直盯著罐里的蛐蛐,此時的虎頭正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剛剛戰(zhàn)敗,元氣大傷。顧雪寧伸手就把虎頭夾了出來,轉(zhuǎn)身就要走。
“哎!少東家,您這是要把我虎頭拿哪去?”虎頭的真正主人王鏢頭將顧雪寧攔住。
“喂雞!”顧雪寧言簡意賅。
“哎……這可不行,這可是我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
“你說你這五兩銀子花的真不值!若是換成酒夠你喝多少天的!”顧雪寧有著惋惜的搖搖頭,“還你!”顧雪寧將蛐蛐放在王鏢頭的胳膊上,“你主人愛惜你,你撿了條命,要換做我,這么沒用,早喂雞了!”
夏知衡在門外聽得身上一寒,想這顧雪寧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夏知衡寵溺的笑了笑,搖搖頭走了。
“小姐,剛才好像是夏公子站在門口!”山寶湊到顧雪寧身邊小聲說道。
“夏知衡?不會是他,你定是眼花了,他現(xiàn)在肯定很忙,十有八九在家試衣服什么的!”
“為何?”
“明天可是他的大日子!”顧雪寧說完不自覺的撇撇嘴,溜達著回內(nèi)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