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蘇牧深親自跑來豬場找水二柱,把她帶到競月峰的峰頂摘星殿,面見他師祖,也就是競月峰峰主--葉伯望。
葉伯望瞧著是個六十來歲的白胡子小老頭,一雙小豆眼神光十足,透著許多精明古怪。他的實際年紀(jì)水二柱無從知道,但眾所周知,太蒼宗十一大峰主無一不是元后大修士。葉伯望身為競月峰峰主,自然也是元后修為了,年紀(jì)怎么著也得有個四五百歲了吧!
葉伯望早已聽蘇牧深把情況詳細(xì)說過,見到水二柱,依然讓她從頭到尾給他回憶一遍。就這么一個細(xì)節(jié),水二柱便看出來了,這老頭絕不是個好打發(fā)的。
她慎之又慎,就擔(dān)心嘴里一個不小心露出些不該有的詞,叫葉伯望對她的來歷產(chǎn)生懷疑。即使這樣,結(jié)果她還是沒能逃過老頭的法眼。
因她自己也意識到她不同于旁人的“修煉”法子,或許與她魂魄的由來有關(guān),這一點她萬萬不敢說,便只能推到魂輕一事上。當(dāng)她說到魂輕之人的三大特征時,葉伯望問她:“你既然自稱魂輕,為何不見你印堂有懸針的跡象?”
水二柱道:“此前確實有幾個月的時間,我額前一直有黑兆?!毕胂胗值溃骸傲硗?,那位大師的意思是,魂輕的主要特點是前面兩個,印堂懸針只是輔佐之兆,也有征兆不明顯的可能?!?p> 葉伯望追問:“既然之前有,為何如今又好了?”
水二柱也解釋不來,只得答說不知。
葉伯望自己想了想,用神識在她身上探查一番,突然伸手在她胸腹前一吸,緊跟著便吸出一張已經(jīng)失去效力的符箓來。他把那符抓在手里端詳一陣,道:“這變色符乃鴻蒙派特有之物。小丫頭,你老實說說,你因何得罪了鴻蒙派人士?”
水二柱乍一見那符也大吃一驚,待轉(zhuǎn)念一想也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東西在她身上作怪,害她還以為自己走了什么大霉運,真是可惡!
她回想當(dāng)日之事,不記得有人對她下過手,想來想去,只能認(rèn)定是玉凈真君悄悄在她身上打下了這張符。原因嘛,呵呵,還不是她擅闖煙渚池,惹怒了玉凈?
不過這事另有內(nèi)情,她不便細(xì)說,半真半假道:“弟子三個多月前也曾慕名前往鴻蒙派求人治病,后來大意之下闖入玉凈真君清修之殿。許是因此得罪了玉凈真君……”
“哼!”葉伯望一聽冷笑,“小丫頭沒說實話。老道與玉凈熟識,她脾氣雖大,卻不是小氣之人?!?p> “這……”水二柱啞口無言。她也郁悶啊,她怎么知道葉老頭認(rèn)識玉凈,只得改口道:“弟子當(dāng)時還闖入玉凈真君的煙渚池去了?!?p> “哦?”葉伯望微微一驚,“你為何闖她禁地?”
水二柱如實回答:“弟子聽俞掌門的曾孫說,那禁地內(nèi)那時正好有一位貨真價實的天才,弟子便想進(jìn)去找那天才治病?!?p> 葉伯望聽了心下暗怪,嘴里道:“玉凈的煙渚池老道也去過。那地方玉凈輕易不讓旁人進(jìn)去。不知那位天才是何方神圣,竟能這般堂而皇之的進(jìn)去?”
嗯?水二柱一聽也有些詫異,從他話里行間嗅捕捉到一絲別樣的意味,看來這老頭與玉凈的關(guān)系挺好的嘛……
不過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把楊傲云說出來,便遲遲沒吭聲。
葉伯望等了半晌不見回答,心生不滿,眼風(fēng)一凜,整個大殿霎時便似涼了七八分。
水二柱嚇得渾身哆嗦,這葉老頭十分精明,怕是瞞不住他。既如此,那就不瞞了,反正也沒什么好瞞的,免得他疑神疑鬼,再把她其他事挖出來就不好了!
她麻溜的道:“是咱們宗門的楊真人。”
“是他?”
葉伯望想也不想便知道水二柱說的是誰,畢竟楊家能入得了玉凈的眼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了。
他尋思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水二柱不禁抬頭望天,這老頭怎么這么難纏,審訊局的么?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就不怕問到他自己祖宗頭上去嘛……
盡管有些難以啟齒,她努力幾回,還是淡定自若的說了出來:“楊真人在里面泡澡。”
“咳咳……”旁邊蘇牧深正聽的認(rèn)真,一個不小心被這話噎了一大口口水,連聲咳起來,驚訝的視線不時瞟向水二柱。
水二柱被他瞟的后背發(fā)毛,很想幫他把眼睛掰回去,小伙子說起來也老大不小了,還這般一驚一乍的,太不穩(wěn)重了吧……
葉伯望聽后眼中精光微閃,追著又問:“怎么個泡法?”
水二柱真心無奈了,這是明知故問吧?
她攤了攤手:“還能有什么泡法,脫了衣服泡呀!”
“咳咳咳!”蘇牧深一聽咳得越發(fā)厲害,劇烈的咳嗽之下,一張臉因缺氧漲得通紅,幾乎已喘不過氣來,就像一尾離開水的小魚兒,拼命的掙扎,把水二柱看得十分難受,很想給他弄一臺吸氧機(jī)來。
葉伯望回頭瞧了瞧自己的得意徒孫,見他這般大驚小怪,不免有些失望,反倒是面前的小丫頭,臉皮夠厚,嗯,不錯!
他又把水二柱的話仔細(xì)想了一遍,自言自語的說起來:“煙渚池之水對神念創(chuàng)傷有奇效,想來傲云那小子受了神念之傷,躲在那里療傷吧……”
說著,他面孔突然一變,眨眼間換上一副街邊小婦人的八卦模樣,笑嘻嘻的湊近水二柱問:“小丫頭,你把人家一個大男人看光了,人家就沒殺了你或者把你抓回去當(dāng)小媳婦?”
水二滿頭黑線,這些人到怎么回事,一個一個都忽略她才十二歲的事實!
“葉真君,弟子不才,難入楊真人法眼。楊真人也不稀罕殺弟子。”
“是么?”葉伯望對她這回答不太滿意,垮著嘴打量她幾眼,頓了頓,下一瞬又換上一派得道之人的清高模樣,緩緩說著:“那后來如何?”
水二柱瞧著不禁咋舌,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無縫切換??!叫她嚴(yán)重懷疑面前這是否也是個精神分裂癥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