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月光,照映出了他內(nèi)心的孤獨——題記
雖然已經(jīng)半年過去了,但博士的著裝仍舊沒變,還是穿著那條看上去很長的白大褂,但是臉上的防毒面具不見了。
他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兩手插在衣袋中站在不遠處,目光仍是那樣冷淡犀利,但他嘴角微微上揚,努力做出了一個微笑。
“是你?!”
當我和普羅轉過身,看到面前的“K”博士時,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博士拍了拍自己頭上的灰塵,徑直向我們走來。
“是啊,又見面了呢?!?p> 普羅見他往這邊走了過來,就迅速向我靠過來,并用兩爪將我護在懷里,然后轉頭緊盯著博士。
博士見了便停下了腳步,低下頭輕笑了一聲,看著普羅說道:
“都半年了,還在提防著我嗎。”
我仰頭看著普羅,他的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情,甚至在瑟瑟發(fā)抖著。
“好啦好啦,我都說了不會再阻撓你們了,是時候該接受我了吧?”
博士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出一番像是在安慰普羅的話,他應該也看出了普羅的不安。
畢竟這里只有普羅是單純的。
普羅轉過頭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請求我的指示。
我忘了,普羅做決定都要看我的意思。
我輕輕嘆了聲氣,開口說道:
“算了啦普羅,我相信他?!?p> 我微笑著看向博士,拍了拍普羅的背,他猶豫了一會后就把我放開了。
博士松了一口氣,看上去輕松了不少,往前方又走近了幾步,停在距離我們一米的地方。
正所謂,人與人之間的最短距離為一米,博士這樣做,也是為了不讓普羅認為他心存惡念吧。
“話說,博士你怎么出來了?”
從剛才起,我就很想問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機會。
博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面板,指著它向我們解釋道:
“在給小可愛注射獸化藥劑的時候,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監(jiān)測器,可以監(jiān)測周邊的污染程度并為我提供數(shù)據(jù),等到污染值低于危險值時,我自然就可以出來了?!?p> 普羅聽了之后有些不高興,對著博士喊道:
“那你就是在把我們當做工具嘛!”
普羅握緊了拳頭,頭頂不斷冒出蒸汽,就差著火了,于是我連忙安撫他,叫他冷靜下來。
博士將面板收了回去,微笑著看著普羅。
“嘛,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啦,我都放你們離開了不是嗎?”
普羅把自己的毛都氣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不說話。
我摸了摸普羅的腦袋,然后繼續(xù)和博士談話。
“那么,你來找我們是為了什么呢?”
我向著博士走了幾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頭看著他。
博士閉上了眼睛,心中若有所思,許久后才開口回答。
“當然是帶你們?nèi)ジ踩牡胤桨?。?p> 他的語氣很柔和,同時臉上也洋溢著溫柔的笑容,抬起爪撫了撫我的腦袋。
普羅看到這一幕,迅速地跑了過來并向著博士撲去,隨后便和他扭打起來。
“不許碰我的人類??!”
“只是摸一摸又怎么了??!”
“就算是摸也不行!”
我看著在地上來回糾纏的兩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把普羅拉了回來,然后向博士伸出一只爪把他拉了起來。
“普羅,不要無緣無故打人呀?!?p> 現(xiàn)在想想,這還是我第一次教訓普羅。
普羅一臉委屈地低下了頭。
博士站在一旁看著我們,表情很是微妙,談不上是悲傷,更多的是羨慕。
他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從另一個口袋里拿出一卷紙。
“我的目的地是人類精英所在的避難所,我已經(jīng)和他們聯(lián)系過了,那邊對你們來說也是很安全的?!?p>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博士的語氣又變冷淡了。
“當然,跟不跟我走,是你們的決定。”
“對吧,Lin?”
博士用很平淡的眼神緊盯著我,讓我不由有些緊張。
我看了看博士,再轉頭看了看普羅。
我去哪里,普羅也一定會跟著去哪里,這是不會變的。
那個時候,博士究竟在想什么呢?
不知為何,我對博士的種種異常表現(xiàn)產(chǎn)生了興趣。
“好吧,我們跟你走?!?p> 經(jīng)過一番思考,我答應了博士的請求。
“不過,你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吧?”
“當然?!?p> “那么我們出發(fā)吧。”
于是我們就跟著K博士,向著他所說的人類避難所前進。
太陽逐漸西沉,我們又回到了熟悉的森林里,但這次是向著太陽所在的方向——西邊前進。
一路上,博士沒有回過頭,也沒有主動說過話,不知道他是害羞,還是沒有話題可講。
普羅估計也不想和博士說話,所以話題只能由我提出。
“在塔里的時候,你有提到‘計劃’這個詞,那是什么?”
“重建家園計劃。”
“人類打算在致命病毒消失殆盡之后重建他們的家園,當然這段過程需要很長時間。”
“這樣啊。”
“首先我們要對整個世界進行監(jiān)測,確保病毒已經(jīng)消失,再對世界做進一步的清洗,減輕污染”
博士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人類就是這樣不是嗎?!?p> “只有在遇到危難的時候,才想著團結合作。”
“或許這次是歷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有的國家共同合作了?!?p> 博士的話很現(xiàn)實,但是卻富含深意,也許,我們真的要重新審視人類了。
對于K博士,我們還是一無所知,或許應該借這個機會問問他。
“對于博士你,我們還不是很了解,說說你自己吧?!?p> 博士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我在五年前成為國家研究員,一直擔任著生物研究的工作,所謂的病毒疫苗也是我研發(fā)出來的,但是最初并不是很順利,打了疫苗的人一個個感染了病毒,也就宣告了我的失敗。”
“臨難之際,我也不確定我的第二疫苗能否起效,只有一試。意料之外的是,我成功了,我的疫苗使我逃過了一劫?!?p> “別的...沒什么了。”
之后博士就沒有說話了。
他故意跳過了對自己性格的介紹,這是為什么呢?
我低著頭,思考著這個問題,竟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
普羅跑過來把我扶了起來,問我怎么樣。
我感覺右腿失去了知覺,已經(jīng)麻掉了,使不上力。
博士蹲了下來按了按我的腿。
“啊!痛痛痛?!?p> “喂?。∧阍诟陕锢?!”
普羅有點生氣,但博士沒有理他,緩緩站起身來。
“把他帶到那邊的空地上休息吧,今晚就到這里了?!?p> “哼嗚嗚—”
普羅對著博士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哼哼聲,然后把我扶到博士說的那邊空地上,讓我坐在石頭上,隨后坐在我的旁邊。
博士坐在距離我們一米的地方,閉著眼睛休息。
“今晚就在這里睡吧。”
“這里不會有很多蟲子嗎?”
普羅質(zhì)疑著博士的話。
“你忘了嗎,現(xiàn)在是冬天,雪都還沒化呢,哪里來那么多蟲子?”
普羅無言以對,別過頭去看著我。
“人類還好嗎?疼不疼?”
我搖搖頭,望著遠方即將落山的太陽。
太陽最終遵守了與月亮的約定,落下了地平線,空中的云霞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繁星。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我們的臉上,照亮了臉龐。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張柔軟的網(wǎng),將所有景物都罩在里面。螢火蟲的身影也加入了這寧靜的夜晚,提著那散發(fā)著微光的燈籠在夜空中四處游蕩著。四周的植物閃閃發(fā)光,綠中帶白,滲透出幽幽的晶瑩,樹木沉默著,只有颯颯的樹葉聲回蕩在森林之間,不知從哪里飄來的霧氣籠罩了森林,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仰望星空,浩瀚的銀河綴滿銀星,好像黑布上鑲嵌著無數(shù)顆鉆石,繁星映襯著冷月,使夜空是如此的恬靜,那樣地優(yōu)美。
風聲唏噓,纏綿悱惻都消散在涼爽晚風的吹拂中,面迎著風,殘葉飄飛,或吹過身旁,或散落一身,為夜空點綴了一份油綠。
普羅早早地就睡了,只有博士和我還在欣賞月色。
我看向不遠處的博士,看著他憂郁的面容。
我趁著普羅睡著,輕輕地走到博士身邊,坐了下來,博士看看我,又回過頭繼續(xù)望月。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這樣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看著月亮。
“你的腿,還疼嗎?”
博士突然開口問道。
“不疼了。”
“嗯。”
博士又摸了摸我的腦袋。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博士低下了頭,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微笑著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我是個獨來獨往的人,沒有什么朋友,漸漸地就習慣了一個人。”
“一直以來,我都把一個人當做習以為常。那次暴動,我失去了所有同事,變成獨自一人處在這滿是膠獸的實驗塔里,三年后,我才明白什么是孤獨?!?p> “說實話,在看到你和普羅相依為命的樣子,我甚至有些羨慕?!?p> 博士閉上眼睛,緩緩地低下頭。
“我,也想要有人陪伴啊?!?p> 博士的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珠,很快變成兩道淚痕。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禁感到有些難過。
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因為我在小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
沉默了許久,博士轉過頭來看著我。
“Lin,雖然我之前傷害過你?!?p> “或許你不會接受這樣的我。”
“但我也希望能和你們成為朋友。”
“拜托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博士露出這番弱小的神情,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堅強而又冷淡的人,沒想到他卻渴望著友情。
我張口想要回答他,卻立即被打斷了。
“我接受你。”
我轉過頭,原來是普羅。
“普羅..你不是..”
“就算我不說話,你也會答應他的,對吧?”
被普羅看透了心思,我一時語塞了。
普羅走向博士,坐在他的左邊。
“從你想要傷害人類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對你產(chǎn)生了消抹不去的敵意。”
“我最討厭的就是冷淡的人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也不算太冷?!?p> “還有就是?!?p> 普羅輕輕敲了博士的腦袋
“以后不要叫我失敗樣品啦!好氣膠的!”
博士摸了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我看著他們兩人打鬧的樣子,也不緊笑了出來。
我坐到他們中間,躺了下來。
他們也很快躺在我的左右。
“還有,你剛才說的Lin是誰啊?!?p> “嗯?這是他的名字啊,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誒?咳咳咳?!?p> “誒嘿..我都沒有告訴他呢..”
三人躺在草地上,望著高掛著的皎月,漸漸睡去..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