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月就見到一向穩(wěn)重的母親從床榻上手腳并用的下來,并且雙手用力的把著她的肩膀,“這是最重要的事,比這世間所有的事都重要?!?p> 她低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鄭重的看著母親的眼睛,“我答應你?!?p> 守在王府門口的小廝遠遠地看到成親的隊伍,立馬跑回了府內(nèi),邊跑邊高喊道:“新人到!新人到!新人到!”
王府門口也立刻點起了爆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隊伍停在了門口,徐清風下了馬就走到了喜轎前,“咚,咚,咚”,三聲踢門聲也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喜娘扶著她走出了喜轎,然后手里就被塞了一條紅綢,跨過火盆,踏入定安王府的大門,從此她就要在這陌生的地方生活三年了。
蓋著蓋頭,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由著喜娘扶著她。讓走哪里走哪里,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從來沒感覺這么累過,終于一聲“送入洞房”讓她瞬間感覺到,終于結束了。
聽到人都走了,只剩汐雅她們的時候,沐念月這才終于彎下了一直挺直的脊背,汐雅擔心的問道:“小姐,你還好嗎?”
沐念月輕輕地活動了幾下肩膀,“還好,有些累?!?p> “那要不我?guī)湍养P冠先拿下來?”說著已經(jīng)上前打算把蓋頭掀了。
沐念月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還是按規(guī)矩來,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汐雅知她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便不再多言,站在床邊兩側的墨梅與墨竹,互相對視了一眼。
平時她們一直都不怎么能看出小姐心情的好壞,但現(xiàn)在連她們都聽出小姐的心情不是很好,遂也不敢出聲。
房間內(nèi)頓時寂靜如水,與前院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反差。
汐雅默默的嘆了口氣,拿出了脖子上的吊墜,吊墜狀如一條小銀龍,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哨子。
她輕輕地吹了三下,但哨子卻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只哨子的本身震動了三下。
一刻鐘之后,婚房的房門就被輕輕地推開了。樂焱伸出腦袋先看了看,卻忘了從這里看是看不到汐雅她們的。
墨竹和墨梅自是從她推開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墨竹出來就看到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行了,趕緊進來,你這樣子做給誰看呢?”墨竹打趣道。
“嘿嘿。”樂焱進來,墨竹才發(fā)現(xiàn)她手上還端著糕點,“快拿進去吧。”
“好?!睒缝涂觳较騼?nèi)室走去,墨竹關好了門,守在門口。
“小姐,餓了吧,快吃點?!睒缝瓦M了內(nèi)室就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沐念月旁邊的腳榻上。
沐念月不用掀蓋頭就能看到她端的糕點,看小姐不拿,樂焱還催促道:“小姐,快吃啊,你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p> 沐念月知道她再不吃,樂焱能喂到她的嘴里去,便伸手拿了一塊梅花酥,“汐雅,墨竹你們也吃些吧?!?p> “對呀,還有好多呢!”樂焱開心的說道。
于是主仆四人頓時吃得開心不以。
“樂焱,你在這定安王府逛了一天了,有什么收獲?”汐雅邊吃邊問道。
樂焱把東西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去桌子上倒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道:“也沒什么好玩的,不過有一件事挺奇怪的,徐家的三夫人一個勁兒的和來自南江城的賓客打聽小姐的事情?!?p> 汐雅想了想問道:“她都打聽些什么?”
樂焱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沒特意打聽什么,只是問那些人知道小姐嗎?
若是知道的就與她說一些,她什么都聽,不過那都是些傳言,而且都是咱們放出去的”。
“這樣,還有什么嗎?”汐雅問道。
“其他的,也沒什么,不過今天我看見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來了,二皇子溫文儒雅,三皇子活潑開朗,四皇子寡言孤僻,倒是挺符合京都的傳言的?!?p> “傳言都是表象,你什么時候憑表象看人了?”汐雅認真問道。
“是、是、是,汐雅教訓得是?!睒缝托ξ墓笆智箴埖?。
抬頭聽到打更的聲音,“想那世子爺應該也快來了,我先走了。”
說罷就從窗戶閃身出去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把托盤帶走。
汐雅將樂焱用過的茶杯收拾了,回頭看向坐在床上的沐念月,還是猶疑的問道:“小姐,徐家的三夫人莫不是……”
自從到了定安王府,她看著這些徐家人總感覺誰都有嫌疑。
沐念月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還是搖頭止住了她的話。
這時婚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隨即響起了墨竹的聲音,“參見世子?!?p> 汐雅立馬站到墨梅的對面,拋開腦子里的胡思亂想,徐清風此時也走到了內(nèi)室。
汐雅和墨梅立即躬身行禮道:“參見世子?!?p> “嗯,你們先下去吧?!毕藕湍纺膶σ暳艘谎郏阈卸Y退下了。
徐清風佇立在原地好一會兒,還是拿了桌上的喜秤走到了床邊,停在了沐念月的面前。
伸手用喜秤挑起了喜帕,喜帕的下面的臉龐,明眸皓齒,清麗無雙,雖是畫了明媚的妝容,卻不會給人美艷的感覺。
肌膚賽雪,在火紅嫁衣的映襯下,又添了一絲嫵媚,這樣的沐念月令徐清風有剎那的失神。
而在沐念月眼中的徐清風,五官精致俊美,肌膚雪白如一塊上好的玉石,周身氣韻宛如山巔之上中年不化的冰雪,一身火紅的新郎服倒是增添了些暖意。
徐清風回神頷首道:“沐姑娘,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談?!?p> “好?!便迥钤略疽彩且退勔徽劦?。
徐清風見床邊不遠處有一個繡凳,便搬來坐在沐念月的對面。
開口說道:“這樁婚事本就是你我的無奈之舉,但是你可以放心的呆在這里,也請姑娘放心,清風不會做出無禮之舉。
但是這樁婚事畢竟也是我母妃所期盼的,所以可能要委屈姑娘與我睡在同一間房了?!?p> 沐念月見這徐清風如此守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她不能破壞自己的偽裝,不過以徐老先生的家教來說,她的擔心一開始就有些多余了。
“世子的話我自是相信的,我占著世子的正妻之位,對于世子來說又何嘗不是委屈。
三年,只要三年我就可以將沐家的事情處理好,到那時便可以與世子和離,還世子自由,世子就可以娶自己喜歡的人了。”沐念月眼含歉疚道。
徐清風本想開口答應,但不知為何,心中對這個提議有一絲不喜。便敷衍道:“以后再說吧,明日還要早起,我先去叫人把洗漱的東西送進來?!?p> 說罷就起身去叫人了。
沐念月也沒多想,就當徐清風答應了,此時的脖子肩膀也早已酸疼的不行,便叫墨梅進來,幫她把頭上的鳳冠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