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除夕日(下)
聽了沐念月的話,定安王妃轉(zhuǎn)頭看向了窗戶外,那里有一大片的紅梅,開得嬌艷似火。
這間茶室建造的本意就是,可以一邊品茗一邊賞梅。
故而面向紅梅的那面墻,整個上半部都是窗戶,此時窗戶全部打開,可以盡覽整個園子的紅梅。
而且屋子里放了好幾個火盆,一點(diǎn)也感受不到寒冷。
沐念月看著滿園的紅梅,還是問道:“明明你喜歡的不是紅梅,為什么不告訴定安王呢?”
定安王妃垂眸,輕輕的摩挲著茶杯,“我只是希望可以靜靜的想著小姐,再說我并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紅梅很好,很像小姐?!?p> 沐念月沉默不語,只靜靜的喝著茶,看著外面滿園的紅梅。
眼里也出現(xiàn)了一絲悵惘,曾經(jīng)她得到了一棵非常稀有的白玉血梅。她興沖沖的跟母親一起把它栽在她的窗戶前,希望每一天都能看見它,她要跟它一起長大。
“這次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有你在的話,恐怕這幾個孩子……”
定安王妃說到這里,笑容漸失,后怕的搖了搖頭。
沐念月并沒有否定,但是說實(shí)話,這件事情確實(shí)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若不是那日他們稟報(bào),始終查不出丞相府血案的兇手,她也不會在之后卜了一卦。
不過即便她提前布置,還是發(fā)生了,看來是有那東西的插手。
“云姨說哪里的話,不管怎么說,我現(xiàn)在也是徐家的人,自是會保護(hù)他們的?!便迥钤麓鬼f道。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必須承認(rèn),她現(xiàn)在就是徐家的人。
看她這個態(tài)度,定安王妃不由得試探的問道:“那你現(xiàn)在對徐清風(fēng)是如何看的?”
沐念月沉吟,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茶杯。
過了好一會兒,沐念月才抬起頭認(rèn)真的看向定安王妃,“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出生的真相?!?p> 定安王妃聞言,剛剛端起的茶杯脫手,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定安王妃顧不得了,慌忙的起身。這時紅梅在門外敲著門,“王妃,怎么了?”
定安王妃穩(wěn)了穩(wěn)心神,揚(yáng)聲道:“無事?!?p> 而茶室這里的動靜,并沒有影響到正廳里下棋的人,除了徐清風(fēng)和徐清揚(yáng)。兩個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茶室的方向。
茶室里,定安王妃跌坐在椅子里,不自覺的放低聲音,“是誰告訴你的?”
沐念月緩緩地?fù)u了搖頭,定安王妃霍然起身,震驚的看著沐念月:“你瘋了嗎?你不要命了嗎?”
沐念月見定安王妃震驚到,完全忘記壓抑自己的聲音,還好她預(yù)見到了。
定安王妃見沐念月沉默不語,但臉上絲毫沒有后悔的樣子。最后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閉了閉眼,“我們不說,是為了你好……”
沐念月打斷她的話,“我并不覺得我需要你們?yōu)槲覡奚裁矗@些事我都可以自己面對,自己承擔(dān)。”
定安王妃不語,這個孩子太像她母親年輕的時候了。
沐念月別開臉,不忍看到定安王妃傷心難過,她知道就是因?yàn)樗麄兲蹛鬯艜[瞞她。但是有的時候隱瞞并不是一種保護(hù),也可變?yōu)閭Φ睦麆Α?p> “你今天告訴我,是想知道什么?”定安王妃清楚,這孩子能藏得住事,這么輕易就告訴她,必有所求。
沐念月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我與徐清風(fēng)的命定姻緣是巧合嗎?”
定安王妃聞言,搖了搖頭,“并不是巧合,你們的命定姻緣確是天命所歸。”
“天命所歸?”沐念月低語道。
復(fù)又抬頭問道:“那為何母親會要求我與他在一起三年?”
定安王妃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沐念月,“我能告訴你的是,那是因?yàn)槟愕哪赣H太了解你了。
以你的本事,短時間避開這天定的姻緣太容易了,故而跟你定下三年之約?!?p> “所以她是希望我在三年之內(nèi)愛上他?”沐念月驚訝的問道。
“正是,剩下的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而且你現(xiàn)在知道了也沒有用?!倍ò餐蹂矝]有喝茶的興致了,只一個勁兒的盯著窗外的紅梅。
“是這樣?!便迥钤聟葏鹊驼Z。若不是徐清風(fēng)與她有命定的姻緣,她到是可以試著推衍一番。
沐念月見定安王妃也沒有心思再與她說話,便起身出了茶室。
定安王妃靜靜的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一般。不久后卻對著紅梅喃喃自語,“她與當(dāng)年的您真的是太像了,她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危,也要知道當(dāng)年都發(fā)生了什么,可是……”
定安王妃心中想著,看來是時候帶她去見那個人了,若是再由她這般繼續(xù)下去,只怕代價會巨大到她無法承受。
還有京都的這些事,若再不解決,恐怕連定安王府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現(xiàn)在只希望那個時刻能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沐念月剛出來,紅梅就要進(jìn)去,雖然她知道世子妃絕不會對王妃不利,但她還是有些擔(dān)心。
沐念月阻止道:“母妃說她累了,想小憩一會兒?!?p> 紅梅雖面有難色,但還是靜靜的守在了茶室門口。
沐念月見徐清風(fēng)還在跟徐清羽下棋,便抬步往徐清風(fēng)那里走去。
走進(jìn)時才發(fā)現(xiàn),定安王正與他們兄弟說昨天進(jìn)宮的事。
“姜家算是倒了?!倍ò餐鯂@道。
“姜家是倒了,但姜國舅會不會死,倒還是兩說。”徐知敏干凈利落的落下黑子,吃了定安王一大片棋。
定安王挑眉,也落下一子,瞬間解了自己的危局,“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不過以皇上對姜家的態(tài)度,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父王說得不錯,不過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徐清風(fēng)接話道。
“幕后之人不好查?。⊙皹翘至?。”徐知敏落子。
“要是那人的勢力,說不定能查出來?!倍ò餐趼湎掳鬃印?p> 定安王的一句話引起了徐家兄弟的好奇,眼睛紛紛集中到定安王的身上。
“大伯,你說的是誰?。窟@么厲害!”徐清琰好奇的問道,連腦袋都擋在了定安王的面前,讓他都看不到棋盤了。
徐知敏風(fēng)淡云輕的落下黑子,“大哥,你輸了。”
“起開?!倍ò餐醢情_徐清琰的腦袋,看到果然是自己輸了,氣憤的把手中的白棋扔回了棋簍。
“不下了,就沒有一盤贏得?!眲傄鹕?,徐清琰討好的抱著定安王的手臂,一抬頭就看到徐知敏也是一臉好奇的樣子。
“佛曰:不可說?!?p> 說罷,就甩開徐清琰的手,去茶室找自家王妃去了,留下了一地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