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江畫館內,諸多畫館的畫道大師齊聚一堂,共同作畫,這等盛況在漠北城中亦屬罕見,圍觀的百姓們都屏住了呼吸,焦急而耐心地等待著。
木連生等人專心致志,可惡如張宣赫之人在作畫之時也是一臉認真,頗有大家風范。
林天養(yǎng)拖著悠閑的步子在這群畫師之間來回穿梭,不時發(fā)起幾聲驚嘆,惹得木連生等人一陣不滿。
“哼,這小子居然想用分散我們注意力的方法來影響我們作畫,簡直天真!”
“我等畫成大師,豈會被這種小孩子把戲亂了心神!”
“這小子自知毫無勝算才會使這等下作手段,我等不用理他便是了!”
一眾畫師稍稍交流幾句,看向林天養(yǎng)的眼神中透露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很是不屑。
他們以為林天養(yǎng)是試圖擾亂他們的心神,影響他們的水平發(fā)揮,根本不知道林天養(yǎng)只是覺得很無聊罷了……
木連生等人作畫需要時間,但是林天養(yǎng)不用,他只要等木連生等人完成畫作之后,看上幾眼就可以復制,在此之前,他還真的不知道能找些什么事情來做。
林天養(yǎng)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深深鄙視了,大致看了一圈之后,很是為這群人的畫技嘆服:“這群人不愧是漠北城中頂尖的畫道大師,一手丹青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就算跟前世的國畫大家相比也有勝之而無不及!”
想著自己不過入門的真實畫技,林天養(yǎng)很是羞愧地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用天圣圖鑒來取勝總覺得跟開了外掛一樣,還好沒人可以舉報我……”
圍觀的百姓見他一副閑逛的模樣,面上又是一片輕松之色,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小子是不是有點缺心眼?
木連生等人不愧是畫道大師,功力深厚,運筆極快,不過用了小半個時辰左右,所有畫道大師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完成了大作。
眾人對自己的畫作很是得意,完成畫作之后,便運轉念力將各自的畫作托上半空,近乎炫耀地對著圍觀的百姓們展示。
十幅畫作浮空排列成隊,一眼眼望去,只見山水奇石,鳥獸花蟲躍然紙上,栩栩如生,神兵利器,云海日出力破紙面,氣勢恢弘,頓時引得周遭一陣驚呼聲,而陸桓羽等人卻是一臉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陸桓羽眼力最好,一眼便看出這十名畫師都拿出了畢生所學,所作之畫都達到了自身最高水準,甚至有兩三幅畫已臨近鎮(zhèn)國門檻,堪稱大師巔峰之作。
雖然這十名畫師只屬天、靈、器三大畫派,但無一不是大師之作,林天養(yǎng)縱是天賦異稟,又如何能以一當十?
“白前輩,您這幅高山流水圖真是意境深遠,筆力驚神,不愧是我等學習之楷模??!”
“木先生,你的寒刀破空圖也不遑多讓啊,筆勢凌厲,濃淡交錯之間盡顯殺伐之息,了不得!”
“劉大師……”
諸多畫師觀摩著各自的畫作,很是客氣地相互吹捧著,談笑風生,似乎已完全遺忘了接下來的事情。
遺忘代表著輕視,輕視代表著信心。
看完十幅畫作之后,木連生等人原本便高漲的信心更是濃烈?guī)追?,橫跨三大畫派,十幅大師之作,哪怕是梅園三老都不敢說可以一敵十,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個林天養(yǎng)!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林天養(yǎng)的身上。
原本一臉輕松的林天養(yǎng)此時面色凝重,嘴里念念叨叨地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圍觀的百姓們看清他面上神情,頓時發(fā)出一陣嘆息聲:這小子看起來已經被嚇傻了!
“林天養(yǎng),我們的畫作已經完成了,若你還有點羞恥之心,便趁早投降認輸,我等也不是不講理之人?!?p> 木連生見他半天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以為他終于看清了自己這些人的實力,無計可施才會顯得如此慌張,面上一臉傲氣。
其他畫師也是冷笑連連,仿佛已經贏了這場比試,一臉鄙夷地等著看慌張的林天養(yǎng)出丑。
所有人都沒有看錯,林天養(yǎng)此刻的確很慌,但卻不是因為這十幅大師畫作的壓力,而是因為天圣圖鑒的提示音。
“檢測到大師級畫作,復制需消耗念力值三十七點……”
“檢測到大師級畫作,復制需消耗念力值七十二點……”
“檢測到大師級畫作,復制需消耗念力值五十一點……”
“檢測到大師級畫作,復制需消耗念力值三十三點……”
目光一一掃過虛空中的十幅大師畫作,連續(xù)十道提示音出現(xiàn)在天圣圖鑒的面板之上,林天養(yǎng)看著那些數(shù)字,一下就陷入了艱難境地。
“尼瑪,都是大師級畫作,消耗的念力值就不能統(tǒng)一點嗎?這讓我怎么算!”
林天養(yǎng)欲哭無淚,艱難地試圖將每一幅畫作所需消耗的念力值相加,但是……太難了!
前世所有的計算都被計算機做完了,林天養(yǎng)又只是一名廣告設計師,只需要數(shù)清到手的工錢對不對就可以了,計算方面的經驗幾乎為零,而天圣圖鑒又只是修圖軟件,根本沒有自帶計算器……
連續(xù)十個數(shù)值不一的兩位數(shù)相加,完全將他學渣的屬性暴露無遺,但不算也不行,這十幅畫作相加起來,林天養(yǎng)覺得已經超出了已有念力值的范疇,若是不能一口氣全部復制出來,裝逼的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要裝逼,就要裝最大的逼!”
為了心中臆想的震撼效果,林天養(yǎng)便當著數(shù)百人的面,一臉痛苦地進行著計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木連生等人不明所以,面上的神情都愈發(fā)得意起來。
圍觀的百姓和青江畫館眾人的心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下沉,對林天養(yǎng)的信心也被逐漸消磨殆盡了。
“算好了!”
萬眾看衰之間,林天養(yǎng)終于通過偷偷數(shù)手指的方式完成了計算,十幅大師畫作,一共要消耗四百三十七的念力值才能全部復制。
他現(xiàn)在的念力值有四百五十二點,完全足夠!
“林天養(yǎng),你還在等什么呢?”張宣赫最先沒了耐心,一臉鄙夷道:“之前口氣那么大,現(xiàn)在看見諸位大師的實力之后就裝傻了?真是替我們畫師丟人!”
“丟人?”林天養(yǎng)眉毛一挑,很是同情地看著他:“那就看看到底是誰丟人吧!”
張宣赫被他充滿愛心的眼神看得直犯惡心,厭惡道:“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好!”林天養(yǎng)大喝一聲,眼神狡黠地看著滿是嘲笑意味的諸多畫師:“你們都張大眼睛給我看好了!”
木連生等人不屑冷哼,都以為他是在裝腔作勢。
圍觀的百姓卻是不由得振奮起了幾分精神,林天養(yǎng)一改之前緊張模樣,神態(tài)自若,似乎信心滿滿,很是令人期待。
陸桓羽等人也是翹首以盼,等待著奇跡的發(fā)生。
“紙來!”
林天養(yǎng)抬手輕喝,十張雪白畫紙立時如雪花飛揚,陸續(xù)地飛到虛空之中,浮在十幅大師畫作之上迎風展開。
“混蛋!故意將畫紙排在我們的畫作之上,這是要踩在我們頭上的意思嗎!”
一名年老畫師氣得胡須都在顫抖,一眼就看穿了林天養(yǎng)的小心思。
“白前輩無需動怒,這小子只顧裝腔作勢,卻是忘記了,畫紙?zhí)摳“肟账绾巫鳟嬆兀俊?p> 張宣赫自以為是,得意洋洋地描繪著接下來的畫面:“等他拿起畫筆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下筆,自然就會乖乖地把畫紙落下來,到時候,丟臉的還不是他?”
一眾畫師齊齊一愣,隨即爆發(fā)出一陣哄笑聲。
想出風頭結果卻要弄得灰頭土臉,林天養(yǎng)這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圍觀的百姓倒沒有想到這一層,只覺得林天養(yǎng)這一手功夫很是漂亮,很是給面子地齊聲喝彩:“好!”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各位同學老師,各位其他畫館的……同道中人,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林天養(yǎng)在口中含了一顆元靈丹以防萬一,眼神忽然凌厲起來,直視張宣赫:“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我青江畫館當不當?shù)闷鸬谝划嬸^的名聲!”
“復制!”
識海中傳來久違的抽空感,林天養(yǎng)只覺得腦袋一晃,便立時咽下了口中的云靈丹。
他的念力憑空消失,漂浮的十張畫紙之上卻是忽然出現(xiàn)了墨跡。
“快看!那是什么!”
木連生一直關注著場間的動向,忽然看到十張畫紙上同時出現(xiàn)墨跡,眼睛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其他畫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所有人的面色瞬間都白了。
十張雪白畫紙之上,墨跡如有靈智一般蠕動漫延,或疾或徐,或濃或淡,濃墨大刀闊斧,揮灑如金石交擊,淡墨小橋流水,無聲蔓延,輕靈雋永,濃淡相生之間似有無窮魔力,令所有人都迷失了心神。
似乎只是瞬間,似乎久如永恒,十幅嶄新的畫作赫然浮現(xiàn)半空。
高山流水,奇石嶙峋,蟲鳥齊鳴,花獸相映,寒刀破空……原先十幅大師級畫作的頭上,都飄著一幅嶄新的臨摹畫作,沒有人看得出有絲毫的差別。
所有的畫師仿佛都被抽空了靈魂,空洞的眼神愣愣地看著林天養(yǎng)的十幅畫作,呆若木雞。
“天賜畫技……一筆成畫嗎?”
木連生面如死灰,癡癡念叨,忽然眼中精光一現(xiàn):“不對!這是造化境畫師的無上神通,一念成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