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天養(yǎng)開石
經(jīng)過林天養(yǎng)一番嚷嚷,場間眾人都已經(jīng)明白了周不易的打算,立時炸起一陣哄笑。
“明明已經(jīng)將寶物都輸給徐大師了,沒有勇氣面對王家之人就試圖隱瞞真相,這種人真是我們鑒寶師的恥辱!”
“輸了已經(jīng)夠丟人了,現(xiàn)在再被林天養(yǎng)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揭穿了謊言,簡直是丟死人了!”
“這種敗類怎么能成為六品鑒寶師的?”
開石區(qū)里的諸多鑒寶師看著面如死灰的周不易,眼神之中沒有半點同情,很是不恥他的做法。
“咦?”
林天養(yǎng)佯裝困惑不解,很是驚訝地看向周不易:“周大師,他們?yōu)槭裁礋o故如此羞辱于你,難道是你太過優(yōu)秀,令這些人心生嫉妒了?”
他完全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就是不想輕易地放過周不易,一定要讓他丟盡顏面,此生都不敢再出現(xiàn)在王紫嫣面前。
“敢跟我搶女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林天養(yǎng)惡從膽邊生,狠狠在周不易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臉面上再踩了一腳:“周大師,不招人妒是庸才,你不用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周不易早已崩潰,失魂落魄地抬起頭看著他,眼神之中滿是絕望:林天養(yǎng),求你能不要再夸我了嗎?
不管他心中如何欲哭無淚,林天養(yǎng)的話還是引起了眾多鑒寶師的哄笑,不少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笑出來了。
“林天養(yǎng),這小子早已開石取寶了,不過只開出來一堆廢物,已經(jīng)全部都輸給徐大師了!”
“還說我們嫉妒他,這種沒有真才實學(xué),還想著落跑隱瞞事實的東西,我們會嫉妒他?”
“我的確是有點嫉妒他,臉皮居然厚到了這種程度,正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在林天養(yǎng)刻意裝傻撩撥之下,諸多鑒寶師同仇敵愾,再度對周不易發(fā)起了口誅筆伐,群情激憤。
“我的天?。 绷痔祓B(yǎng)假裝方才醒悟過來,眼神中滿是受到欺騙之后的羞憤屈辱:“周大師,想不到我如此崇拜你,可你居然都是在騙我!我真是看錯了你!”
他說的撕心裂肺,仿佛心中的偶像忽然人設(shè)崩塌一般,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王紫嫣看著他深入靈魂的炸裂表演,只覺得頭有些痛:“這混蛋是不是裝傻裝上癮了!”
周不易早已喪失了僥幸心理,任憑眾人如何唾棄,也不曾發(fā)出半點聲音。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就算他在如何申辯,今日之恥也不可能被洗刷了。
所以他認(rèn)命了,只想著這一場天大的災(zāi)難可以趁早過去。
徐大師見周不易如此不堪,神情很是倨傲地看向王景行:“王家主,你們找來這種貨色就想濫竽充數(shù),簡直是病急亂投醫(yī),真是讓我等鑒寶師都覺得丟臉!”
王景行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我也想不到京城凌虛閣居然會教這般無恥之徒,此事是我王家疏忽,還望諸位莫要放在心上?!?p> 他態(tài)度誠懇,沒有絲毫推卸過失之意,眾人見他已放下身段告罪,面色稍稍好看一些,紛紛表示并非王家之責(zé)。
徐大師見眾人都已經(jīng)表態(tài),也不好再緊追不放,只能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周不易,既然你沒有為我王家尋得一件寶物,那原先談好的價錢我也不會給你?!蓖踝湘堂嫒舯?,寒聲道:“至于我王家的損失,改日我必親上凌虛閣,問你師門討個說法!”
周不易看著她眸間的怒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王紫嫣的一番話,終于將他心中最后一絲希望給抹殺了。
原是為了奪得王紫嫣的芳心他才不遠(yuǎn)萬里來到漠北城中參加奪寶大會,還想著王紫嫣見識過他的尋寶手段之后,便會對他芳心暗許,他不僅能攀上王家這顆大樹,還能抱得美人歸,當(dāng)真是兩全其美的計劃。
只可惜,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哪怕周不易想破了腦袋,也萬萬想不到今日竟會是這般結(jié)局。
寶物沒找到,臉面也丟了,美人發(fā)怒了,等今日之事傳到京城,只怕凌虛閣也不會再容得下他。
“為什么……我明明是六品鑒寶師,怎么會忽然一無所有了呢?”
周不易腦海中只剩下了充滿傷悲絕望的疑問……
“不要再讓這種廢物耽誤我等的時間了!”
徐大師沒有興趣看著王家人與周不易糾纏,冷聲道:“既然尋寶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我等也該退去了,此番雖然沒有得到什么寶物,但能與諸位再見一面,倒是令我倍感欣慰,還望諸位賞臉,隨我一同前往張家一聚如何?”
他大氣非凡,神態(tài)沉穩(wěn),一副全場我是老大的做派,凌厲的目光緩緩在諸多鑒寶師面上掠過。
每一名與他目光相接的鑒寶師都立即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沒有人敢當(dāng)著這種場面不給徐大師面子。
徐大師此舉很明顯是在為張家拉攏勢力,但張家是漠北城第一大家族,徐大師的尋寶水準(zhǔn)又遠(yuǎn)在他們之上,他們自然不會抗拒接近張家的大好機會。
王紫嫣見所有鑒寶師都對張家趨之若鶩,面色忍不住有些難看。
本是想靠著周不易與張家在奪寶大會上爭奪一番,結(jié)果周不易如此不堪一擊,反而令徐大師大出風(fēng)頭,更是趁機將其余鑒寶師都拉攏到了一起,令張家更是如虎添翼。
這一點,從張文成臉上燦爛到極致的笑臉就已經(jīng)能夠看出來了。
“不對啊!”
從涼亭中移步至此的一名美艷婦人開了口,很是不解道:“林天養(yǎng)買了六十八塊石胚都還沒開始取寶,你們怎么就說奪寶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呢?”
徐大師面色一僵,諸多鑒寶師也紛紛回過神來:開石區(qū)之中,還有一大堆石胚尚未開石!
王紫嫣等人也紛紛清醒過來,他們從涼亭趕過來,為的不就是要看林天養(yǎng)能否挑中一些寶物嗎?
林天養(yǎng)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知道已經(jīng)到了自己該登場的時候。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輕笑一聲,很是瀟灑地從如喪家之犬的周不易身邊往前走了幾步:“諸位大師,剛才我也挑選了一些石胚,不如請諸位先行留下,看看我的石胚之中可有些稀罕寶物如何?”
徐大師替張家拉攏勢力之心昭然若揭,林天養(yǎng)豈會讓他如愿,更何況,若是讓張家的人都走了,他精心策劃的一出好戲要給誰看?
“這些石胚都是你的?”一名年老鑒寶師指著不遠(yuǎn)處如小山般的石胚,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來過好幾次奪寶大會,可從未見過有一人敢下如此重本,一口氣買下這么多的石胚!
林天養(yǎng)微笑說道:“沒錯,這些石胚我都已經(jīng)買下來了!”
此言一出,不少還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的鑒寶師都呆在了當(dāng)場。
“這小子是不是瘋了?這么多的石胚,要是沒開出至寶,只怕要賠上一大筆銀子!”
“如此重賭,必須留下來看一看!”
眾人震撼感慨之間,都被林天養(yǎng)的大手筆提起了興致,看著不遠(yuǎn)處的石胚堆翹首以盼,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剛才徐大師的邀請。
張文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似笑非笑道:“天養(yǎng),你根本就不是鑒寶師,就算胡亂買了一堆石胚,也不可能開出什么寶物的,諸位大師的時間都很寶貴,你就不要再胡鬧了?!?p> “不錯!”徐大師面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不屑的眼神直視林天養(yǎng):“這一屆奪寶大會上的石胚成色不佳,我們這些浸淫尋寶之道數(shù)十年的鑒寶師都開不出什么寶物,你一個什么也不懂的開竅畫師還敢妄想開出寶物?簡直可笑!”
原本有些心動的鑒寶師們被他這么一說,不由得猶豫起來。
這一屆奪寶大會上的石胚質(zhì)量根本不過關(guān),他們對此已心知肚明,就算林天養(yǎng)買下的石胚很多,但出品率應(yīng)該也不高,似乎沒有留下再看的必要。
“既然林公子盛情邀請,我等不如便稍待片刻,看看他能否開除寶物也無妨?!?p> 眾人猶豫之際,莫大師一臉笑意地站了出來,說道:“我等鑒寶多年,也很少能遇得上這般大場面,不過浪費一點時間,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何況我們都是從無知到入門的鑒寶師,有宣揚尋寶之道的義務(wù),又何必讓一名熱衷尋寶的少年寒了心呢?”
莫大師和顏悅色,不少鑒寶師都紛紛點頭,應(yīng)和道:“莫大師言之有理!”
“哼,既然你們愿意浪費時間,那我也管不著了!”徐大師狠狠瞪了莫大師一眼,冷聲道:“林天養(yǎng)買下這么多石胚也根本開不出什么寶物,就用他的無知,來為我等鑒別何為廢石增加些經(jīng)驗倒也是好事!”
他語氣輕蔑,言語尖酸刻薄,絲毫不掩飾對林天養(yǎng)的輕視之意。
莫大師聞言微微皺眉,反駁道:“徐大師此言差矣,就算這屆奪寶大會出品不好,林天養(yǎng)可能會血本無歸,但我等若能留下,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支持與收獲,此事對于我等不過舉手之勞,又何樂而不為呢?”
林天養(yǎng)聽著他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濃厚的敬意:“不愧是常年禮佛之人,這心性就是不一般!”
他恭敬地向莫大師點頭致意,并未出言道謝,而是將這份恩情記在了心中。
莫大師的一番言論振聾發(fā)聵,諸多鑒寶師的面色都凝重了起來,他們身為鑒寶師,可常年以來只顧得尋寶致富,幾乎都將宣揚尋寶之道的義務(wù)都拋諸腦后,眼中只有金錢與地位。
經(jīng)過莫大師的提醒,他們紛紛都想起了初學(xué)鑒寶之時,授業(yè)恩師對于他們的教誨,更是心生愧疚。
“莫大師說的不錯,無論林天養(yǎng)是輸是贏,我等都應(yīng)當(dāng)給他鼓勵!”
“不錯,敢一口氣買下這么多石胚,本身就是一種大魄力,少年郎的這股沖勁,老夫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只是一點時間罷了,留下來一看又有何妨!”
眾多鑒寶師都堅定了心志,徐大師見他們神態(tài)堅決,也不好再強行拉人,怒火涌動之間,也只能狠狠地瞪向了林天養(yǎng):“小子,這屆奪寶大會如此差勁,你根本就不可能開出什么寶物,現(xiàn)在這么多大師都在等著你,你還在發(fā)什么愣,趕緊動手!”
林天養(yǎng)對于他的氣急敗壞根本就無動于衷,不過他精心策劃的一出好戲也該登場了,當(dāng)即微微一笑,環(huán)視眾人:“多謝諸位大師的支持,有諸位大師一同見證,我相信我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這小子,倒是頗有大將之風(fēng)!”
王景行見他面對著這么多鑒寶師,依然能不卑不亢,神態(tài)自若,忍不住輕聲夸了他一句,倒是令身旁的王紫嫣有些詫異:“你剛才不還在說他是個只知道胡鬧的混蛋嗎?”
“……混蛋就不能有大將之風(fēng)了嗎?”王景行老臉一紅,帶著嘴硬的心思,卻是不小心揭穿了林天養(yǎng)的本質(zhì):“有大將之風(fēng)的混蛋,就是大混蛋!”
王紫嫣忍不住白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一眼,不滿地嘟囔一句:“你才是大混蛋……”
斗嘴歸斗嘴,王紫嫣心中還是緊張萬分,雖然林天養(yǎng)買石胚的錢都是從葉良成手中騙來的,不會有什么損失,但是徐大師等人在這屆奪寶大會上都沒有開出什么像樣的寶物,林天養(yǎng)就算運氣好能開出幾件寶物,恐怕也都上不得臺面。
此時眾目睽睽之下,又有張家之人虎視眈眈,王紫嫣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林天養(yǎng)的信心會受到打擊。
不知道王紫嫣在擔(dān)心自己的林天養(yǎng)已經(jīng)走到了石胚堆中,很是慎重地挑選出了一塊長達(dá)丈許,寬約半丈的巨大石胚,其面石灰混雜,殘血藤蔓遍布,隱隱還散發(fā)著一股惡臭,顯然是一塊上了年頭的石胚。
“諸位大師,這就是我第一塊要開石取寶的石胚!”
林天養(yǎng)站在石胚之上,環(huán)視眾人笑道:“諸位大師特意留下為我助威,我相信這第一塊石胚之中,定有能讓諸位大師不會失望的寶物!”
他心中雖然很是欣慰這些鑒寶師能留下來觀看,但依然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有天圣圖鑒在手,他對于石胚之中是否有寶物已經(jīng)一清二楚,這塊巨大石胚更是所有石胚之中消耗所需念力值排名第三的石胚,復(fù)制所需消耗的念力值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萬多點,品階絕對遠(yuǎn)在四品武技之上!
“有它來作為我的開場戲,絕對會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林天養(yǎng)信心滿滿。
諸位鑒寶師被莫大師點化之后,心境通達(dá),都面帶溫和笑意點頭鼓勵,唯有徐大師的面色依然陰沉如墨。
“小子,別裝腔作勢了!”徐大師冷哼一聲,無情打擊道:“這屆奪寶大會根本就是坑人的,你別妄想著能開出什么寶物了!”
眾人聽著他的言論,都不由得苦笑起來,雖然覺得他這般打壓林天養(yǎng)有些不合適,但對于這屆奪寶大會坑人的推測,他們倒是沒有半點反對意見。
不過,他們不反對,場間還是有人要反對的。
“徐大師這般說法,倒是將我城主府陷入不義之境了,實在是有失公允??!”
一道沉穩(wěn)洪亮的聲音在場間響起,其聲厚重如洪鐘,自帶一股威嚴(yán)氣勢,回蕩全場。
林天養(yǎng)心頭猛地一跳,這才看到了那名在八名軍士擁護下緩緩走來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年約四十,濃眉如刀,雙目如電,五官線條堅毅似鋒,一身黑紋紅衣,腳踩鎏金皮靴,閑庭信步走來之間,大有一股隱晦威壓相生。
“靈力波動!”
看清中年男子的存在之后,林天養(yǎng)才感覺到他周身涌動的渾厚靈力波動,其波動厚重敦實,宛若實質(zhì),無相無形之間,不由得令他所有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
“好奇怪,雖然他周身有靈力波動,但卻根本不似畫師念力所引起,這是為什么?”
林天養(yǎng)明顯感覺到中年男子周身涌動的靈氣波動不同凡響,似乎與畫師的念力同出一脈,但又大不相同。
“沒有為什么,他不是畫師,而是一名墨者。”
吳道子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為他解答了心中的困惑。
“墨者?”林天養(yǎng)渾身一震,再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之中充滿了驚喜:“原來這就是墨者,難怪會讓我覺得如此奇怪!”
墨者,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亦屬畫師一脈,不過畫師以畫悟道,墨者則是以書法入道。
墨者與畫師同樣重視開辟識海,修煉念力,但兩者的本質(zhì)區(qū)別,不僅是在于書畫之間的差別,更在于對于天地靈氣的運用之上。
畫師一道講求感悟天地至理,掌控天地靈氣之中的各大靈性力量,利用丹青畫作繪制天符,以臻改天換地之能,而墨者之道卻截然不同。
墨者不求感悟天地至理,亦不管天地靈氣由何凝聚,他們只求以詩篇書法之手段,借天地靈氣融于筆墨之間化為己用,極盡殺伐之道,便是墨者的本質(zhì)屬性。
與同境畫師相比,墨者不需花費大量時間繪制天符,一個比劃,一個字,皆可作為墨者的殺伐手段,是以修煉墨者之道成效甚快,對上同境武者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殺伐之力當(dāng)屬世間第一等。
若畫師之道是上體天意,改天換地,那么墨者之道便是順應(yīng)人心,極盡殺伐,兩者各有所長,書畫之爭更是持續(xù)萬年之久,若不是吳道子晉升天圣,只怕畫師在墨者面前,還是隱隱有些抬不起頭來。
“此人境界高深,不在梅園三老之下,若是單純論及殺伐之力,只怕當(dāng)屬漠北城第一!”
吳道子的聲音不喜不悲,但林天養(yǎng)還是能從話里感覺到他對此人的欣賞,忍不住撇了撇嘴:“你這人相當(dāng)奇怪,每次都只在有讓你感興趣的男人出現(xiàn)時才會出現(xiàn),是不是單身久了,愛好有些變化了?”
“……”
吳道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再次選擇了無視,靜歸識海。
“城主大人!”
他在暗自思索之時,場間眾人也都看到了中年男子,紛紛面色大變,恭敬行禮。
林天養(yǎng)恍然大悟:“原來此人就是漠北城城主,李承天!”
李承天之名在漠北城之中如雷貫耳,林天養(yǎng)雖然從未見過,但也知道城主的名字,一身境界不在梅園三老之下的墨者,除了城主,將其放到其他位置都算是屈才了。
李承天微笑著與眾人打過招呼,目光落到了徐大師身上:“聽聞此屆奪寶大會令諸位大師很是不滿,我才特意前來一看究竟,想不到剛到此處便聽到徐大師說我城主府有心坑人,倒是令我很是冤枉?!?p> 徐大師面對其他人還敢自恃身份,盛氣凌人,但在城主面前,還是不敢造次:“城主莫怪,我等也只是在此屆奪寶大會上實在收獲甚少,方才說出如此不堪入耳之言,還望城主見諒。”
“徐大師言重了,我對于諸位大師沒有開出貴重寶物之事也很是不解,”李承天很是大度地沒有與他計較,正色道:“能入碧芳院之石皆是經(jīng)過城主府的鑒寶師鑒定,他們雖然不過八品鑒寶師,手段遠(yuǎn)遜諸位大師,但對于石胚好壞還是有些把握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今日這般情況?!?p> 城主府常備鑒寶師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尋寶,而是專門為了在無數(shù)尋寶獵人送來的石胚之中,挑選出品相上佳的石胚放入碧芳院中,以供眾多貴客挑選。
八品鑒寶師雖然水平有限,無法準(zhǔn)確掌握石胚好壞,但經(jīng)過一層篩選之后,能被選入碧芳院中的石胚都屬精品,很少有出現(xiàn)開不出珍稀寶物的情況。
可今日所有的鑒寶師都已開石完成,居然被一本四品武技獨占鰲頭,簡直是奪寶大會開辦以來,從未發(fā)生過的怪事。
“城主所言極是,不過眼下我等都已經(jīng)開石完畢,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珍稀寶物,也只能說是運氣不好了?!毙齑髱煵桓以偌m纏,當(dāng)即順著李承天的話擺好了一個臺階。
李承天微笑點頭,忽然說道:“聽說今日奪寶大會之上有位少年買了六十八塊石胚,難道也沒開出什么寶物?”
林天養(yǎng)一口氣買下六十八塊石胚,是奪寶大會上少有的大客戶,早有碧芳院的管事前去稟報過了,是以李承天也了解這個情況,故而有此一問。
李承天開口問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林天養(yǎng)的身上。
面對著一名恐怖的墨者,林天養(yǎng)也沒有心思飆演技,很是大方地承認(rèn)道:“回城主大人,是我買下了六十八塊石胚,現(xiàn)在正打算開石取寶?!?p> “哦?是你?”李承天饒有興趣地看了他幾眼,有些驚訝他的年輕,笑道:“還真是英雄出少年,敢一口氣買下六十八塊石胚的魄力,真是連我也不得不為你驚嘆一聲?!?p> 林天養(yǎng)謙虛說道:“城主過獎了,我也不過就是碰碰運氣罷了?!?p> 李承天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將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若是你的六十八塊石胚也沒有開出什么珍稀寶物,我城主府的名聲可就都要毀在今日咯!”
眾人聞言一驚,想不到不過剛剛見面,李承天竟是將挽回奪寶大會名聲的希望都放在了林天養(yǎng)身上!
林天養(yǎng)也很是心驚,不解道:“城主大人難道相信我一定能開出珍稀寶物?”
李承天聞言苦笑一下,說道:“若是你的六十八塊石胚都不能開出珍稀寶物,那我城主府可就真難逃坑人之名了,你說我是相信你比較好,還是不相信你比較好?”
他沒有什么架子,耐心解釋一番,倒是令眾人恍然大悟,放下心來,同時也不由得覺著有些好笑。
李承天貴為漠北城城主,高高在上,可眼下這般言論,居然也是透出了幾分無奈的意味。
若不是如此,他豈會對一名少年如此另眼相待?
“城主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李承天是漠北城城主,張家在他面前也不過只是一戶尋常人家,既然他對自己有所期待,林天養(yǎng)自然不會放過傍上城主大腿的天賜良機,當(dāng)即拍著胸膛說道:“我向您保證,一定為您開出珍稀寶物,挽救奪寶大會的名聲!”
他信誓旦旦,大有為李承天拋頭顱灑熱血之勢,可他卻是忘了,奪寶大會被人說成眼下這般坑人的境遇,還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李承天被他突如其來的信心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笑容都有些尷尬的意味:“好,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城主,我現(xiàn)在就為您開寶貝!”林天養(yǎng)一副狗腿子模樣地喊來了一名老師傅準(zhǔn)備開石取寶。
“城主大人,您可別聽這小子胡說!”徐大師見林天養(yǎng)與李承天拉上了關(guān)系,心生嫉妒,沉聲道:“這小子根本就不是鑒寶師,買下這么多石胚根本就是胡鬧,您可別被他騙了!”
李承天被林天養(yǎng)正捧得舒服,徐大師忽然跳出來潑冷水,倒是令他有些不滿:“徐大師,你就這么希望我城主府落得一個坑人的名聲嗎?”
徐大師被他凌厲眼神看的心慌,連忙解釋道:“城主大人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沒有什么只是,他是不是胡鬧,我只看最后的結(jié)果!”李承天不再保持風(fēng)度,厲聲叱喝一句,頓時令徐大師閉上了嘴。
“你是城主,自己辦的奪寶大會是不是坑人難道心里還沒點數(shù)嗎?”
徐大師滿心不快,認(rèn)定了李承天是坑人之后不敢承認(rèn),才拉林天養(yǎng)出來當(dāng)擋箭牌,讓他當(dāng)眾下不了臺,頓時心中對林天養(yǎng)的恨意更是濃厚幾分:“這該死的小子,處處與我作對,等他開完所有石胚一無所獲之后,我一定要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張文成亦是這般想法,看著在等待開石的林天養(yǎng),陰笑連連:“梅園畫會上你運氣好活了下來,還奪了魁首,但你以為運氣好就能尋寶了嗎?廢物!”
王紫嫣等富商們靜靜地看著巨大石胚在老師傅的手中不斷變小,心中越來越緊張。
李承天與城主府其他管事護衛(wèi)們也是面色凝重,頗為緊張地等著開石的結(jié)果。
開石的老師傅經(jīng)驗豐富,但在這么多貴人,尤其是在城主的殷切希望之下開石取寶,還是令他忍不住地冒出了冷汗。
場間只有兩個不知道緊張,一個是已經(jīng)完全傻掉的周不易,還有一個就是老神在在的林天養(yǎng)。
“一萬多點的念力值要是還開不出珍稀寶物,明日我就把天圣圖鑒砸了!”
林天養(yǎng)信心滿滿地發(fā)下宏愿,沒有半點壓力,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能將天圣圖鑒砸了……
“叮!”
開石師傅沉穩(wěn)運刀之間,開石刀下忽然響起了一聲金屬相擊的輕響,頓時如雷霆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開。
“出寶了!”
“第一件石胚就出寶了,林天養(yǎng)運氣不錯!”
“這到底是什么寶物,在開石刀之間居然沒有半點損傷!”
場間的鑒寶師們最有經(jīng)驗,僅憑一聲動靜便能分辨出是什么情況,看著石胚之中露出的一截金黃金屬,就連徐大師都忍不住瞪直了眼睛。
開石刀專為切割石胚而打造,其本身并不屬兵器靈寶,不具任何神通,但其最值得一提的特點就是鋒利,堪稱無堅不摧。
開石師傅在運刀開石之時,都要避免開石刀碰觸到其中的寶物,剛才那一番動靜其實是開石師傅的失誤,可哪怕是如此,露出來的金屬依然沒有半點損傷,可見其硬度絕不在開石刀之下,必是寶物無異!
“該死的,這小子運氣真的就這么好嗎!”張文成忍不住咬緊了牙關(guān)。
王紫嫣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緊緊抓著衣角的手上都繃出了顯眼的青筋。
眾多貴人更是興致濃濃,不停催促著開石師傅加快速度。
李承天面上更是浮現(xiàn)出了滿意的笑容,看著依然平靜的林天養(yǎng)忍不住點頭:“這小子還真沒有讓我失望!”
開石師傅經(jīng)過一次失誤之后,誤打誤撞地知道了石胚中的寶物并不懼怕開石刀的損傷,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徹底放松下來,運刀如飛,很快就將無用的石胚切得干干凈凈。
一尊表面遍布符紋,爬滿青色污垢的金屬傀儡出現(xiàn)在滿地碎石之中,通體武裝完好,看上去很是古樸殘舊,似是殘廢靈寶,但隱隱間又有一股力量波動開始在場間蔓延。
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件雕塑還是什么寶物。
林天養(yǎng)也是不明所以,上下打量著這一尊傀儡:“就這么個東西,復(fù)制就需要三萬多點念力值?”
李承天忽然走到金屬傀儡身前,不顧眾人奇怪的眼神,圍著金屬傀儡就開始轉(zhuǎn)圈,不過才看了幾眼,他的眼神之中已滿是震撼:“這是……符甲!”
所有鑒寶師的心頭都猛然一跳。
居然會是符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