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君、王夫人、賈珍等為老太妃的喪事,離京都已有一月,賈敬的喪事只好由賈珍妻尤氏獨(dú)自料理,她便接了繼母尤老娘和兩個妹妹尤二姐、尤三姐來看守寧府。
賈璉見尤二姐的容貌俊美,不顧國孝、家孝,瞞過父親和王熙鳳,在小花枝巷買房舍,偷娶了尤二姐為二房。
賈珍來到賈璉新房,尤二姐備酒款待。賈珍對尤三姐挨肩擦臉,百般輕薄。尤三姐憤然將賈珍,賈璉調(diào)笑一陣,使他們望而生畏,不敢妄動。
賈璉見三姐是朵扎手的玫瑰,便與尤二姐商量把尤三姐說與柳湘蓮,并要來柳湘蓮的鴛鴦劍送給尤三姐作為定禮。尤三姐喜出望外,每日撫劍,自覺終身有靠。不想柳湘蓮打聽到尤三姐的底里,十分懊悔。他說:“寧府里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干凈,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干凈。我不做這剩王八。”于是來索回定禮。此時,尤三姐心痛欲絕,拔劍一橫,自刎而逝。湘蓮見三姐如此剛烈,撫尸痛哭,隨后削發(fā)出家。
王熙鳳原本八面威風(fēng),不可一世,得知賈璉偷娶了尤二姐,氣不打一處來。這一天,王熙鳳逼打賈璉的隨從供出實(shí)情后,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親自去花枝巷,假作傾心吐膽,將尤二姐誆進(jìn)大觀園同住,并回明了史太君。表面她待尤二姐親同骨肉,暗里設(shè)圈套作弄尤二姐,還派人調(diào)唆尤二姐的前未婚夫張華來要人,并往都察院告賈璉,趁勢大鬧寧國府。
此時尤二姐已有身孕,大夫用錯了藥,竟將已成形的男胎打了下來,血行不止,釀成大病。尤二姐經(jīng)不起王熙鳳的百般折磨,無可懸心,遂吞金而亡。
賈璉悲痛欲絕,揚(yáng)言要為尤二姐報仇。
賈母八旬大慶,寧榮兩府齊開筵宴。當(dāng)晚園門大敞四開,明燈火燭,出入人丁雜亂。尤氏正因傳管家的女人不到著急。周瑞家的素日因與這幾個管家的女人不睦,便傳鳳姐的話,立刻叫人捆起這兩個婆子來,系到馬圈里派人看守。晚間,邢夫人當(dāng)著許多人替這兩個婆子向鳳姐求情。鳳姐聽了這話,又當(dāng)著許多人,又羞又氣,一時抓不著頭腦,不覺地灰心轉(zhuǎn)悲,滾下淚來。
賈母的丫鬟鴛鴦去探望王熙鳳的病,行至園門,見虛掩著,猶未上門,剛轉(zhuǎn)過山子石后,只聽一陣衣衫響,嚇了一驚不小。定睛一看,只見是兩個人在那里,見她來了,便想往石頭后樹叢躲藏。鴛鴦眼尖,一聲叫住,驚散了二小姐迎春的丫鬟司棋與其姑舅兄弟潘又安的幽會。司棋一把攔住鴛鴦,便雙膝跪下求饒。鴛鴦見她哭得可憐,發(fā)了善心,答應(yīng)她不告訴一個人。
王夫人氣呼呼的來找鳳姐。只見她一語不發(fā),含淚從袖內(nèi)擲出一個香袋子來。鳳姐一看,見是十錦春意香袋,也嚇了一跳,原來是被老太太的丫頭拾著,正好被邢夫人發(fā)現(xiàn),要不早已送到老太太跟前去了。王夫人以為是鳳姐丟的,前來興師問罪。鳳姐聽說又急又愧,登時紫漲了面皮,跪下含淚哭訴。鳳姐見王夫人正在盛怒之際,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調(diào)唆著邢夫人生事,縱有千百樣言詞,此刻也不敢說,只低頭答應(yīng)著。王善保家的見狀,連忙向邢夫人獻(xiàn)計:“如今要查這個主兒也極容易,等到晚上園門關(guān)了的時節(jié),內(nèi)外不通風(fēng),我們竟給他們個猛不防,帶著人到各處丫頭們房里搜尋……”
大觀園家反宅亂,吃酒聚賭,爭斗相打,又出現(xiàn)了繡著男女赤身像的春囊,更亂了體統(tǒng)。王夫人只得命前來挑唆的邢夫人的管家王善保家的協(xié)助帶病的王熙鳳逐家挨戶抄檢大觀園。在司棋房里,搜出男鞋襪、同心如意、大紅雙喜箋帖等,皆為潘又安之物。王熙鳳下令監(jiān)守司棋,沒收贓物,聽候?qū)徖怼?p> 中秋佳節(jié),賈母率闔家大小在大觀園凸碧山莊賞月,二更后,月明風(fēng)清,天空地凈,桂花樹下,傳來嗚咽的笛聲,眾人肅然危坐,一縷笛聲觸動了史太君的心弦,不禁老淚潸然。
三更時分,賈珍一家正添衣飲茶之際,忽聽墻下有人長嘆,大家肅然起畏,連間幾聲,無人答應(yīng)。一語未了,只聽得一陣風(fēng)聲,恍惚聞得祠堂內(nèi)槅扇開闔之聲,眾人只覺得風(fēng)氣森森,毛發(fā)倒豎,真是賞中秋異兆發(fā)悲音。
抄檢大觀園以后,王夫人聽信讒言,認(rèn)定丫鬟晴雯把寶玉帶壞了,遂命人把懨懨弱息、蓬頭垢面的晴雯架出園去。寶玉得知,急忙去探望。
寶玉一心惦念晴雯,十分關(guān)心她的病情,便獨(dú)自出了后角門,央一個老婆子帶他到晴雯家去瞧瞧。無奈寶玉死活央告,又許她些錢,那婆子方帶他去。寶玉見晴雯在蘆席鋪的坑上,幸而衾褥還是舊日鋪的,心內(nèi)不知自己怎么才好,因上來含淚伸手輕輕拉她,悄喚兩聲。晴雯因著了風(fēng),咳了一日,才蒙眬睡去,忽聽有人喚她,強(qiáng)展星眸,一見是寶玉,方說出半句話來:“我只當(dāng)不得見你了。”寶玉問她:“你有什么說的,趁著沒人告訴我?!鼻琏┱f:“我不過挨一刻是一刻,挨一日是一日,我已知橫豎不過三五日光景,只是我死也不甘心的。我雖生的比別人略好些,并沒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樣,如何一口咬定了我是個狐貍精!我太不服,今日既擔(dān)了虛名,而且臨死,不是我說一句后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dāng)日也另有道理,不料癡心傻意,只說大家橫豎是在一處,不想平空生出這一節(jié)來,有冤無處訴啊!”晴雯又將左手上兩根蔥管般的指甲齊根咬下,又伸手向被內(nèi)將貼身穿著的一件舊紅綾襖脫下和指甲一并交與寶玉。寶玉忙寬衣?lián)Q上,藏了指甲。二人依依不舍,也少不得一別。次日小丫頭稟報晴雯已死,說她死前說胡話,是玉皇敕命去任專管芙蓉花的花神。寶玉信以為真,遂獨(dú)去園中,在芙蓉樹叢,杜撰《芙蓉女兒誄》祭吊晴雯。他泣涕念道:“自為紅綃帳里,公子情深;始信黃土壟中,女兒命?。 弊x畢,焚帛奠茗,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