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自然沒時間東西考慮了!也就無所謂體面不體面了!我趕緊就著雙腿大根兒地一夾,古古怪怪地一蹲下去,一伸手勾勾愣愣地劃拉起那該死的不肯服輸?shù)南丛杞韥?。然后,我才一轉身迅速地原路而逃!
為了掩飾自己的裸奔,我靈魂中的一個聲音不請自來,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開口,但王流芳在短暫的驚訝過后,居然無比清晰地聽到了我的那句話:“流芳姐——你怎么用這么大的創(chuàng)口貼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平靜下來的王流芳終于開始了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咆笑!而且絕對稱得上是一次空前絕后的長長的笑,也就算是一舉擊潰了我僅剩的心理的防線!我想,為此,我大概要傷心一千個天!
現(xiàn)在是夜里近兩點了,而且隔壁那些習慣了腐朽生活的香港的居民們也都開始不得不變得冷靜了下來,可想而知,這樣寂靜的黑夜里面,其實也注定了是包不住王流芳的那陣陣神經質般的高而長的笑的!
事實上,王流芳此時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就是遠遠地超得過知了賈寶玉春夢后的襲人的瘋狂!她笑得可真就不是那種簡單的掩面俯身,而是地地道道的前仰后合,只差斷氣!
現(xiàn)在是年尾,盡管在南方,但寒氣漸濃。本來王流芳是會得到感冒的,但就是這樣的一笑,讓她全身無意中多發(fā)熱,就連那些細菌,也都被她的新生之熱所一一剿滅殆盡!結果,笑到最后,王流芳就連聲音也都沒有了;而且她的鼻涕和眼淚也都再也囊括不住,不得不貢獻了它們的許多同胞出來!慌得它們的主人,被迫著在慌亂之中,多多地覓尋些紙巾出來,打掃戰(zhàn)場!
“那是女士專用的!你不要用!”王流芳一邊開著左右的鼻涕,再緊接著一手揩了兩邊頰子上的眼淚,一邊也還不忘記上氣不接下氣地大聲道。然后,她繼續(xù)大笑不止!
顯然,王流芳的擔心是多余的,我又沒有受傷,當然就用不著創(chuàng)口貼!
鬼扯!
我大概惱羞成怒,竟然惡狠狠地暗暗地罵了王流芳一句!結果,我還沒有來得及享受發(fā)泄的滋味,自己腳底下卻是一打滑,而自己整個兒的人,也就在意識的墜落之中,一屁股地就直敦敦地坐到了地板上!
好在這樣的跌打勝在年輕骨軟,不疼!但我心中依然毫不放松,大懼,連叫完了,完了!好象當年的鬼子兵被人端掉了老窩!我想,這下子沒轍了!王流芳的傳染病,鐵定就會上達天聽。我無比的感嘆:真是老天無眼啊!坑害好人!
這當然沒什么好再去估摸的,我當即一個虎脫陷坑,一跳三丈高地爬將起來,急急慌慌地跨進了那池子,順便快速地打開了所有的水頭,任憑那些無情地敲打過王流芳裸體的十幾道水注,再一次將我疲憊的身心,從頭到尾地重新?lián)舸蜻^!而且越猛烈越好!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我剛好可以破罐子破摔!
就在此時,外面的王流芳聽到了那種肉體撞擊地板的聲音過后,略微遲疑一下,情知不妙,隨即是趕緊嚴肅地道:“沒事吧?”
然而,披風帶雨中,我又還能夠多說些什么呢?
“沒事,沒事!滑了一下!”
王流芳將信將疑,起身吊帶,麻利地下床,費了半天的勁,腆著雙薄薄的拖鞋,慢慢地靠向滑動玻璃門的門口,依欄觀瞻!只見一團水霧之內,一具她心中神一般存在的皮囊,在兩臂的揮舞下,不象是在洗刷恥辱,而更象是在云端漫步!
王流芳其實從來也就并沒有真真切切地看到過任何男人的裸體,所以她現(xiàn)在也就感應強烈,當然也就完全不是頭先的那個笑話樣子了。本來,她自己剛才也還是無心的,只是為著她內心的那份關切而來,而如今她卻是再也挪不開自己的腳步了!她不免也是重新又開始想入非非!她不知道,也不能理解,為何自己還是這樣的天真?而且,為何襲人的那些招數(shù),用在了王小為的身上,如何就是那么地行之無效呢!為此,在事實面前,在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沉默之余,那她也就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來!現(xiàn)在,她在心中流年之時,也沒有不去想,或許,那襲人也是個大美人吧,不比自己!隨即,一種悲涼將至,而她的淚先行。只見得,沉默之處,兩顆大大的清淚,由小到大,由內向外,由少而多地匯聚在她的兩眼的角落,慢慢地,慢慢地變得不堪重負,然后帶著她的那種傲氣,那種委屈,那種希望,那種喜愛,轟然般地,仿佛地震中的房子一樣,絕望地垮塌下去!讓人心碎!
而這個時候,我基本上什么也都沒有考慮,也滿不在乎!更加不知道,王流芳其實已經就是習慣了我在她面前的裸體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