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1）

　　“小安，今天還回公司嗎？”見他睡眼惺忪的狀態(tài)，母親不忍他操勞，言下之意就是公司沒事的話，讓他在家休息。

　　“不知道，不過應該還不確定，”他揉了揉眉心。

　　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早點，家里雖然有保姆，難得為兒子做頓早餐，這樣的機會豈能錯過。

　　“小安，快去洗把臉，下樓來吃飯，”他沒說話，進了洗手間，不到一會兒功夫已經(jīng)精神爍爍下了樓。

　　母親已經(jīng)盛好了粥，見他下樓喜上眉梢：“小安，今天要不陪媽出去逛逛吧！”

　　“媽很久都沒出去了，你爸那兒交給別人我又不放心，”

　　“媽，我去推爸出來，”他知道母親的用意，所以沒有回復。

　　父親已經(jīng)癱瘓多年，最近也能勉強拄拐走幾步，但是還需要借助輪椅。曾經(jīng)在寧城叱咤風云的天誠集團老總李新明一夜之間判若兩人，從高大威猛呼風喚雨的土財主成了一個癱瘓在床的殘廢，天知道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

　　李新明雖然精神受創(chuàng)，癱瘓在床，腦子還算清醒，所以這么多年他將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混小子培養(yǎng)成了一個精明能干的商人。

　　見李新明出來，母親連忙挪開餐桌前的椅子，“粥已經(jīng)差不多了，現(xiàn)在喝剛好，”說話間為父親圍上了餐巾，這么多年多虧母親照顧，父親精神狀態(tài)一直都很好。餐桌前都是母親在說，父子二人沉默不語，飯桌上不聊工作的事，這是父親一直以來的習慣，到李安這兒也延續(xù)了下來。

　　“小安，別忘了媽跟你說的，等會兒吃完早餐上樓好好收拾收拾，”

　　“媽，先吃飯吧…”他避開話題。

　　母親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催婚了，他總是借機逃避，實在逃不過去就推說說等忙完公司的事情就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這一考慮都已經(jīng)老大不小了，身邊的同齡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連八字都還沒一撇。

　　“真是愁死人了”母親吃完早餐把碗往桌上一撂，搖了搖頭。

　　這句話已經(jīng)成了母親的口頭禪，母親成天掛在嘴邊。

　　見他油鹽不進，母親還會搬出父親來，說父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說不定哪天就……，情到深處母親還會哭哭啼啼不止，弄的他很是為難。

　　在母親看來，結婚生子這是人生必須要經(jīng)歷的，是修煉也好，是劫數(shù)也罷，沒有婚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而在他而言，婚姻不是為了遷就誰，也不是為了滿足誰或討好誰，畢竟要走過一輩子，牽手一輩子的人，豈能根據(jù)長輩的喜好就草草找個人，被柴米油鹽醬醋茶紛擾。

　　若是真要找一個人走過一生的話，那么那個人也一定得是她。除了她，他不會再對其他女人動心。

　　他的心早在十幾年前，那段青澀的歲月屬于她，只是他用錯了方式，使得他們越隔越遠，希望現(xiàn)在挽救還不算遲。

　　吃完飯，推著父親去附近的公園散散步，回來已是上午十一點鐘，母親和保姆劉媽已經(jīng)把家收拾的利利落落。

　　這個時間，父親該做復健訓練了，家庭醫(yī)生張醫(yī)生已經(jīng)按時來到了安宅。

　　由于父親當年是高血壓突發(fā)的中風，當時受了很大刺激，導致出血很嚴重，醒過來后脖子以下基本癱瘓，雖然后來做了很多康復治療，效果都不是很明顯。

　　十幾年來一直借助輪椅，好在語言神經(jīng)沒有受到傷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父親的確是不幸的，這種不幸使得安家一夜間一落千丈，他和母親不得不借助父親親信的幫助，連夜逃離寧城。

　　那夜她們灰溜溜的逃離這座城市，夜幕下母親仿佛老了幾十歲，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跋扈，耷拉著腦袋，憔悴的有些嚇人。

　　同時，他們也是幸運的，幾千萬的資產(chǎn)沒有了。可是他日思夜盼的父親回來了，這一次他再也不用看著母親幽怨的眼神，看著父親決絕的背影，還有麻將和濃煙的相伴，他不用獨自一人看著窗外發(fā)呆，有家人的相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只是這幸福二字是用沉痛的代價換來的，值與不值得他說不清楚，他竟然還有些高興，縱使他覺得這個想法太卑鄙，可那又怎么樣呢？

　　“小安，最近公司都挺好的吧？”父親被母親推出來時，他正坐在沙發(fā)上翻看初一歌詠比賽時的那張合影，照片有些發(fā)黃，畢竟那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照片了。

　　他回過神來：“都挺好的爸，您放心吧！”

　　“不要太累，錢夠花就行，不要再像以前那么拼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父親語重心長的一席話，讓人鼻子發(fā)酸。

　　“知道了爸！”他收起手中的相冊，邊上樓邊說。

　　二樓只有他一個人住，樓梯口是一副壁畫，很抽象他不懂欣賞，那是生意場上的朋友送的，右手直走是一間會客廳，偶有人會在周末來找他，他會在這里會客，左手依次是書房和臥室，他很少看書，不過擁有一個大書房是他從小的夢想。他想，這也許就是人們說的‘葉公好龍’。

　　本來他想趁勢約她去附近公園散散步，但是看昨晚的情形，此事只能從長計議，不可操之過急。

　　這樣也好，以前總是奔波在外很難靜下心來，現(xiàn)在好了，何不趁這個機會睡個回籠覺。

　　臨睡前他還是給她發(fā)了個信息，不知是手癢還是情不自禁，總之信息發(fā)出去他就有點后悔了。

　　“早上好！”

　　很久沒有回信，他有些失望。

　　“都中午了，這問候是不是有點…”她在后面配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覺醒來覺得頭昏腦漲，果然，他還是個操勞命，享不了一點福。連睡個午覺都能睡出許多不舒服來。

　　他迫不及待的睜眼按了按腦袋，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的人若隱若現(xiàn)，他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模糊了視線，任憑他怎么努力睜眼都看不清那個人的真實面目，醒來已是一身冷汗。

　　看到他的回信，他笑了，女人真難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