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家族,書房。
本杰明來回踱著步子,珍妮剛把亞瑟平安歸來,并準備向莫伊男爵復(fù)仇的事匯報給了他。
這件事有些復(fù)雜,礦業(yè)是帝國的根基,也是王室最關(guān)注的東西,在一位王公貴胄即將到來的敏感時期,奧特蘭克城的礦場主出了事,極有可能在城里引發(fā)一場地震,所以他需要慎重思考一下,才能做出對家族最有利的決斷。
問題的焦點集中在亞瑟怎么對待莫伊男爵上,以眼下的情況,走正規(guī)途徑已經(jīng)行不通,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暗殺。
如果這種猜測是對的,事情就簡單了,一位礦場主被謀殺,可以劃入突發(fā)案件的范疇,只用把亞瑟法辦,就能圓滿劃上句號。
這樣對奧特蘭克城的沖擊也最小,至于鐵薔薇王還見不見亞瑟,又是另外一回事。
問題在于,這個年輕人會不會沖動到為復(fù)仇把自己搭進去?
想到這里,本杰明看著珍妮問:“你和亞瑟接觸了這么長時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問題把珍妮難住了,亞瑟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一時還真說不清楚。
直覺上,亞瑟有些色,因為總是偷看她,但從沒做過任何出格的舉動,好像真的只是欣賞。
聰明是毋庸置疑的,但又有些感情用事,從單槍匹馬去救菲雅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
相當(dāng)理智,即使在莫伊男爵快全盤皆輸時,仍保持著客觀的態(tài)度,沒有盲目樂觀,但又很沖動,現(xiàn)在明明不是解決莫伊男爵的時候,又非要去。
還有些大男子主義,住在小宅子的這段時間,以女性不適合做體力活兒為由,把重活全包了,但另一方面又會聽取她的意見,說明對她很尊重。
綜合起來,亞瑟是個很色但又正直,聰明但又注重感情,理智但又沖動,大男子主義又懂得尊重女性的矛盾體。
這種模凌兩可的答案顯然不能用來回答本杰明,珍妮只能搖搖頭,“他的性格相當(dāng)復(fù)雜,我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哦?”本杰明溫和地笑起來,“聰明如你都看不穿,這確實是個相當(dāng)有意思的人?!?p> “族長大人,但有一點我能確定,亞瑟有能力也有魄力,肯定能為家族帶來利益,是不是提供一定的幫助?”
珍妮不著痕跡地求了個情,本杰明最忌諱手下的人感情用事,如果察覺她對亞瑟的態(tài)度摻雜了感情因素,很可能會終止她的任務(wù)。
“崔斯特家族只幫助最終獲勝的人,”本杰明的神情依舊溫和,“現(xiàn)在的局勢還不明朗,采取行動不如靜觀其變,反正不管誰勝誰負,家族都有辦法從中獲得利益,你繼續(xù)關(guān)注這件事,有情況立刻匯報。”
“是,族長大人?!闭淠莶粍勇暽攸c點頭,內(nèi)心深處卻在失望,本杰明族長的選擇也不能說錯,眼下局勢不明朗,站錯隊會給家族帶來麻煩,只是這樣一來,亞瑟就只能靠自己了。
夜,莫伊府邸,辦公室。
莫伊男爵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辦公室里團團轉(zhuǎn)圈子,光明警署有他的內(nèi)應(yīng),所以楚浚平安歸來并把皮納斯送到光明警署的事,他已經(jīng)知道了。
第一反應(yīng)是震驚,他被皮納斯拖出塌方的礦洞后,回去查看過,礦道已經(jīng)被徹底堵死,廢礦洞也只剩一個出口,就是一條隱秘的豎井。
但就他得到的消息,豎井入口有恐怖的東西把守,皮納斯都招惹不起,否則他也不會費事去扒被封住的入口,理論上亞瑟絕不可能從豎井逃出來,為防止事情有變,回到奧特蘭克城后,他又安排皮納斯回去看過。
可亞瑟不僅逃了出來,還把皮納斯送進了光明警署,他想破頭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
莫伊男爵琢磨了一陣,又陰沉沉地笑起來,這個混蛋是怎么逃出來的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據(jù)他所知,佛羅多大公爵好像要來奧特蘭克城,在斯塔克城守親自游說下,城里針對他的游行正快速平息下來,幾個家族聯(lián)合控訴他的案件也被法理議會撤銷了。
形勢又變得有利起來,過不了幾天,民眾就會把游行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凈,這次莫伊家族的危機也算徹底過去了,只要疏通好關(guān)系,他依舊是城里的礦場主,亞瑟依舊只是個小丑,再想辦法解決掉就行了。
莫伊男爵正高興,忽然覺得辦公室的氣氛有些不對,轉(zhuǎn)過身去,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準備解決的目標,不知何時坐在了辦公桌后面。
“抱歉,嚇到你了,”楚浚看向自己跳進來的窗口,“我進來時看到你正在思考,所以沒出聲?!?p> “你還敢來這里?”莫伊男爵摸著胸口順了順氣,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也好,省得我到處去找你?!?p> “也好?”楚浚站起來,走到莫伊男爵身前,一耳光把這位礦場主抽得哀嚎著轉(zhuǎn)了三個圈子,接著又反手一耳光,讓莫伊男爵剛轉(zhuǎn)的三個圈子白轉(zhuǎn)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過去了,我告訴你,你的苦難才剛剛開始?!?p> “你私闖民宅,還毆打一位礦場主,”莫伊男爵的臉腫得像朵開苞的棉花,不過是帶血的,惡狠狠地說:“我要到光明警署控告你?!?p> “隨便你去告。”楚浚飛起一腳踢在莫伊男爵肚子上,莫伊男爵像皮球一樣飛過辦公桌,嵌進了墻邊的一個檔案柜里,發(fā)出一陣殺豬似的慘號。
楚浚走過去,把莫伊男爵揪起來,“知道今天發(fā)生什么事了么?雷德剛把五萬金幣送到了金伯綸宅邸的金庫,因為他怕我在佛羅多大公爵視察期間鬧事,想安撫我?!?p> 楚浚頓了頓,“你害金伯綸紅酒莊園被燒,還害死萊恩,我打你一頓不算過份吧,雷德肯花五萬金幣安撫我,你覺得他會在意這種小事么?”
“雷德怕你鬧事,就不怕我鬧事么?”莫伊男爵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你最好想清楚,我怎么說也是個礦場主,地位遠比你高?!?p> “你說的對,我就是個沒落家族的管家,所以才什么也不怕,”楚浚冷笑,“你要是舍得自己的萬貫家財,可以盡管去鬧。”
說完又一腳踢在莫伊男爵肚子上。
“轟”的一聲,莫伊男爵穿破身后的檔案柜,撞入了墻那邊的密室中,接著從里面?zhèn)鱽硪魂囎酪畏沟穆曇簟?p> 楚浚走進密室,只見莫伊男爵一動不動地趴在一堆碎桌椅的木片中,似乎昏了過去,若無其事地走過去,一腳跺在對方的手掌上,一陣“咔咔”的聲音過后,莫伊男爵又慘叫著醒了過來。
楚浚又捻了捻腳尖,才把腳挪開,盯著莫伊男爵,慢條斯理地說:“你當(dāng)初派皮納斯去暗殺我,是不是沒想到會有這一天?但我告訴你,現(xiàn)在想哭,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