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月光透過窗紙,灑入室內。
李氏一路之上都在思忖喬懷德的眼神,待回到寢宮,正值心內忐忑之際,便有近婢來報,喬懷德求見。他入得殿內,行罷禮,道:“夫人,您示意臣來,可是因了高嬪之癥?”
李氏見喬懷德明知故問,心內厭煩,悠悠道:“喬太醫(yī),此間只吾等三人,不妨直言?!?p> 喬懷德環(huán)顧四周,見果然只李氏與環(huán)丹主仆二人,便小聲道:“夫人,高嬪之癥是胎毒所致?!币娎钍虾桑忉尩溃骸案邒逡焉a三胎,若非龍?zhí)ビ挟?,斷不會難產。臣剛才細細查了龍?zhí)?,周身青紫,這是中毒之象?!?p> “哦?”李氏心內似一怔。
喬懷德看了一眼李氏,只做兩個彈指停頓,輕聲道:“是花草之毒?!?p> 李氏當下明白喬懷德所指,疑惑道:“早前你說含羞草能致婦人不孕,卻不曾說會另成胎死掉???”
喬懷德輕輕搖頭,“按理應該如此,也許高嬪體弱,又或是急火攻心,令草毒加速,才會令龍?zhí)ニ烙诟怪??!?p> 李氏起了身,在殿中來回踱步。她以含羞草替代合歡,混了其他花草,又騙了鄭蕎與她同制香包,送給倚德殿眾人,以防林禾懷上龍?zhí)?。未曾想,如今竟令高嬪胎死腹中,有死胎為證,若皇帝徹查,必將惹禍上身。
見她冷下臉,喬懷德近前半步,“夫人亦毋需太過憂慮,若非臣本知情,即便是太醫(yī)令查驗香包,亦不會查覺?!币娎钍蠈⑿艑⒁?,他又道:“含羞草本與合歡形色味具似,夫人又碾碎摻了多種花草,加上高嬪今日急火攻心,就是陛下追究,亦是無憑無據(jù)?!?p> 聽他說完,李氏神情漸緩,“吾與喬太醫(yī)同舟而行,你的手段,吾豈能不信?”擺了擺手,她又道:“吾累了,喬太醫(yī)早些回去歇息吧?!?p> 宮窗外,樹欲靜而風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