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把顧家的黃金鯉也送給小龍女了,我還以為只是一塊匾……”
司徒盛怔了半晌,長嘆口氣,向閣樓用力搖晃字條,“喂!臭女人,你后悔了嗎?”
“我一定會找到殺他的人……”小樓上語氣輕柔卻堅定。
“看來是后悔了……”
司徒盛拋紙出手,劍光劃過,碎裂作星星點點、無數(shù)紙屑。
“哈,你后悔了!可你再遇不到這樣的人了,這樣的顧飛卿,你終究再也見不到了……你瞧瞧,他都死了,都死了還想著你,還能勸我,要我明白,明白他心心向蓉!
活著拖泥帶水,死也不干不脆,亡而不僵的蠢蟲!哈哈,我殺不得你了,你的命,他保了!”
“我最聽他的話……”
眾人看著這位新晉劍仙含淚大笑,周身氣勢毫不收斂,滿院火焰被勁風(fēng)吹拂向四面乍然綻開,如同小院里放出了一朵橙黃的火蓮,蓮花中的劍仙猶似神佛,蓮花下的孤墳宛若施釉,狀同玉山。
顧三爺?shù)吐暤溃骸八就绞?,火船趕走飛卿,這才導(dǎo)致他慘死街頭,你這便不管了嗎?”
“三爺,導(dǎo)致小公子死的人是我才對,我答應(yīng)過師父要護(hù)他周全,自己卻去了錦元城,我該死,該給小公子抵命!”
“可殺他的終究不是你……依老夫看,殺人的不是火船幫便是九江門,這兩個都脫不了干系,找不出來兇手,就該都給他們屠了!”
“三爺,別人都可以放過,小龍女、飛蒲草作為小公子的朋友,眼看他失意落魄,卻放他孤身一人,最是該殺!小公子要保小龍女,我知曉了,不會再向其出手,但飛蒲草這個小人的頭顱,我卻要帶來祭他。”
易奢陰惻惻道:“火船的堂主在司徒劍仙這兒沒有排面,你已經(jīng)傷了一個,再殺一個,我信你也做得出,只是不知道西山劍宗是不是個個都有劍仙手段?!?p> “還是別威脅我了,省得我今晚就先祭了你?!?p> “呵,劍仙好威風(fēng)!真以為成了劍仙就無敵天下了?若不是在場諸位老前輩,管叫你今晚便走不出滄浪堂!”
易奢話音剛落,墻頭忽然探出數(shù)排弓箭,拉圓如同滿月,在場的火船弟子也紛紛兵刃出鞘,目光不善得向場中老人們打量。
江湖宿老們都是歷經(jīng)無數(shù)風(fēng)浪的,皆是破口大罵火船狗膽包天,要與整個江湖為敵。
“呸,懶得與你計較。”
司徒盛冷哼一聲,收劍入鞘,大步向院門走去。
顧三爺忙問:“你往何處去?”
“小公子指示了,江冮亡工點點稀……”
“嗯?”
司徒盛擺手告別,“小盛便如公子所愿,叫他們——點點稀去!”
“我與宿老們隨你前往?與你掠陣。”
“不必,劍仙無敵,他們留不住我。”
范亦看著白衣劍仙的背影,踏過門檻,往遠(yuǎn)處去,迷離間,只覺得他如同一支猛烈燃燒的白燭,火焰在那一瞬間顫栗搖晃,片刻后才安定下來……
……
閬中城里最近波濤洶涌,即使不是江湖中人,也能感受到壓抑的氣氛,猶如暴風(fēng)將至。
最明顯的便是城中多了許多生面孔,茶樓上一時都坐滿了,個個提刀帶劍,彼此也不搭話,只是時不時看向街上,目光兇狠,似是找人一般。
九江門的堂主們?nèi)缃穸汲坊氐匠抢?,原來在各地駐守的傳奇豪杰,如今,城中居民竟能常常見到。
白日里,兩三個堂主一組,領(lǐng)一隊人馬在城中巡視,有時突然暴起,將幾個或戴斗笠遮臉,或裹黑巾蒙面的可疑人員亂刀砍死,然后吊在城頭的女墻上。
“顧家不愧是顧家,一次拿出了幾十箱黃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
“可不是,誰叫顧家絕了后了,留著錢又給誰用……”
“絕后?這樣有錢有勢的怎么會絕后?”
“顧小公子一死,這一代就沒人了,上一代的個個早衰,只剩下顧三爺,可顧三爺年輕時就玩壞了身子,難能有后,再往上數(shù)的老頭子們,除了骨頭硬,哪、哪都是軟的,嘿嘿,可不是絕了!”
“呦,這么說,坐擁巴蜀布莊的顧家,斷絕也不過就是這幾十年的事了!”
“可不是,可不是!所以他們才敢同時叫囂三幫三派中的兩個,而江湖中的宿老們也都紛紛支持,有江湖情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和顧家了卻最后一段香火情?!?p> “嚯,兩幫現(xiàn)在都低了頭了,連堂主也不敢放在外面,生怕再遇到膽子大的,咔嚓……就在這閬中城里!”
“不會吧?在這兒?”
“呵,你不知道黃金多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