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道尊聽完他“布陣”的全程,頗覺得有些神奇,“還能這樣?”
“應該是巧合而已,我當時就隨便選了個方位。”吳濟撓頭,“不管怎么說,我想要認真學學這個,以免之后遇到這樣的情況抓瞎。”
“你說得對,陣法不僅用于防守,在戰(zhàn)斗中也有作用,正好玄烑師姐回來了,她是陣法方面的行家,你去請教她,定會有所收獲?!?p> 能被玄燁道尊稱作師姐的,就只有雜務峰的峰主玄烑道尊,六大峰主中唯一的女修,吳濟入宗的時候還云游在外,說是在某個秘境中找東西。
“這等小事,不至于勞煩玄烑道尊,她有沒有這方面見解突出的弟子?”
大戰(zhàn)在即,宗門的上層都繃緊了精神,掌門忙得不見人影,其他峰主想必也輕松不了哪里去,玄燁道尊是他師尊,特地抽出一天的時間指導他在情理之中,玄烑道尊不一定有那么多時間盡心教他。
“無事,玄烑師姐那里的東西才是最正統(tǒng)的,你初學那個極有好處?!彼妳菨€在猶豫,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玄烑師姐掌管雜務峰,是最為清閑的去處,平時侍弄花草,研究陣法,有時候離宗三年五載也不會有什么事。”
吳濟表示明白,拜別玄燁道尊,先是去流火院看了安律,知道他傷勢已經(jīng)恢復完全,干脆帶著他一同上了雜務峰。
玄烑道尊的居所位于雜務峰頂端的一棵近萬年的桃樹下,里面繁花似錦,處處透著精致,這處院子被她命名為“飛花館”,來源于每到春天,桃花盛開,無數(shù)的花瓣飄落到院子里,煞是漂亮。
他輕輕扣動門口的鐵環(huán),里面?zhèn)鱽硪坏郎n老的聲音,“進來吧,仔細別傷了院里的花花草草?!?p> 推開門,吳濟在腳下附上一層靈氣,幾乎是飄著走進去,安律自然也是照做,兩人還沒真正進去,就把玄烑道尊給逗笑了。
“你們兩個小滑頭真有意思,行了,快進來,我院子里雖說花草多,但也是有路的?!?p> 吳濟這才撤去靈氣,沿著石板小道往前走,前方有假山又涼亭,甚至有蜿蜒的溪水和池塘,花草掩映其中,格外柔美。
在女修看來,這里充滿著美好和浪漫,而在吳濟眼中,也只有“蚊子繁殖基地”這一個想法。
拐過小道,正式進入院子中央,這里有一處精巧的花房,玄烑道尊站立其中,正悠然地給花草澆水。
“來了,坐吧。”她沒有回頭,指著身后的石桌石椅。
吳濟看著她滿頭銀白色的頭發(fā),沉默著坐到位置上,安律站在他后面待命。
“小朋友,要喝什么?”
玄烑道尊回過頭,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雖說老但并不枯瘦干癟,五官依舊好看,眼神沉靜寬容,依稀看得出她年輕時的姿容是多么風華絕代。
“隨便泡點什么都好?!眳菨α艘幌?,“道尊這里的環(huán)境美極,喝什么都是香的?!?p> “小嘴真甜,等著,我去年存了一壇子百花銀蕊茶,這就去泡給你喝?!?p> “多謝道尊?!?p> 吳濟看著她的背影,略有所思,修士本就是一群追求長生的人,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女修無一不駐顏有術(shù),個個二八年華,一直保持在如花般的年紀。就算是修為不夠的,也會拿駐顏丹之類的藥物保養(yǎng)。
而玄烑道尊本身為元神期的修士,自然不用擔心衰老問題,此時露出此等老態(tài),除了大限將至,就只有故意為之兩種可能。
前者可能性不大,她是掌門的師妹,算得上是新晉元神,又從未聽聞受過什么傷,肯定還能活很長時間。
至于后者,他有些想不通,這個世界上,真有希望自己一直保持在老態(tài)龍鐘狀態(tài)的女人嗎?
正想著,玄烑道尊從里屋出來,手上放著幾個通體淡紫色的小碗,里面裝有胭脂色的茶湯,上面還漂浮著幾片碧綠的葉子,散發(fā)著濃濃的香氣。
吳濟接過來嘗了一口,說實話,除了香味什么都沒感受到,滿嘴滿鼻都是各種花的香味,濃郁到有些沖人,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流連在花叢中的蜜蜂,被花粉埋葬而亡。
玄烑道尊看到他臉上一副苦瓜色,笑得極為暢快,合上茶杯蓋,“你說要跟我學東西,不拿出點誠意怎么行?這杯百花銀蕊茶你須得喝盡了,我就教你些真材實料的東西,不然,就算是我那師弟求到門口,我也是不依的?!?p> “道尊,我來替師兄喝?!卑猜梢妳菨€在猶豫,以為他是不愿意,直接挺身站了出來,將桌上另一杯茶飲盡了,層層的花香從他嘴里透出來,他的臉色同樣漲得通紅,顯然是不大好受。
“哎,你這小子著什么急?我不過就逗你師兄玩玩,沒見他都看出來了?只有你這個愣子,還把這話當真?!?p> 說完,她扭頭看向吳濟,似是抱怨道:“小子,你這隨從也太老實了些,若是有你一半機敏,說不定早就進了內(nèi)門。”
吳濟知道她是在諷刺他太過滑頭,笑了一下,沒出聲。
滑頭就滑頭吧,要他喝下那杯茶,還不如殺了他。
安律卻有些不知所措,端著杯子放下也不是拿著也不是,玄烑道尊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和藹道:“坐吧,別站著了,我這里沒那么多規(guī)矩?!?p> “不是師兄給我的規(guī)矩,我自愿站著的。”
“知道了,你這孩子,怎么看著挺機靈的,連話頭也聽不出來?不過這樣也好?!彼贸霾鑹?,又換了一套茶具,“我今天就要教你,實心眼的好處?!?p> 她把茶壺里的茶水倒了出來,這時候茶水的顏色成了碧綠色,而上面飄著幾片粉紅的花瓣,“嘗嘗,看比之剛才的味道如何?”
吳濟半信半疑拿起來喝了一口,竟然滿口回甘,之前花香在此刻變成了一種奇異的味道,清幽而不刺鼻,格外好聞,簡直回味無窮。
可等他再去和第二口的時候,卻只能嘗到單純的茶葉味了。
安律則和他不同,享受的表情保持了許久,吳濟便知道,那種香味留存的味道,很可能和剛剛喝的香茶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