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悄悄在顧允文的耳邊說道:“你師父比你還矯健?!鳖櫾饰募{悶小玉怎么奉承起自己的師父了,想是晚輩要討好長輩的心態(tài)。杜秉中才要讓那個弟子把自己教的這幾招演練給他看,一眼瞥見顧允文幾人站在門口。顧允文幾人往前過去,杜鵬飛先拜倒在地,口稱“叔父安好”。顧允文也跪拜道:“師父你老人家康健?”杜秉中還是一副凝重的神色說道:“你倆回來了?京城里黃大人那邊的事辦完了?”
顧允文說道:“回師父,京城的事還未了畢。弟子是有令在身,要去南邊查案。經(jīng)過了順道來看看你老人家和師兄弟們。”
杜秉中點點頭說道:“你倆起來說話,這兩位是……?”杜秉中看著小玉和傅山問道。傅山忙見禮說道:“晚輩傅山見過前輩?!毙∮褚蚕蚨疟邪萑f福道:“小女子小玉,是和顧大哥去南邊的。這廂見過老先生?!毙∮窳羯穸疟械难凵?,果然閃過一些意外之色。杜秉中隨即卻向小玉笑笑說道:“兩位都是和允文他倆去辦案的吧?這邊請,這邊請?!倍疟姓f著往屋里敬讓。小玉看杜秉中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倨傲,她微魏笑笑,下意識的站在顧允文身后。
這時藤椅上那姑娘歡天喜地的叫著:“四師兄、武師兄,你倆回來了?”其余的弟子們也都圍在顧允文兩人身邊,相互廝見。顧允文笑道:“看師兄回來了,也不過來相見,大喇喇的躺在那里?!惫媚锵攘粜男∮?,她斜瞅著一對澄澈的銀杏眼,帶著神秘的微笑問道:“出去這兩天,就找到相好的了?”顧允文笑道:“胡說?!毙∮窬p紅了臉蛋,她看那姑娘,小圓臉白皙如雪,還帶著幾分稚氣。玲瓏的鼻子、櫻桃小嘴,一對濃翠的柳葉眉,像那些雜耍地攤上買的泥娃娃般玲瓏可愛。顧允文對小玉說道:“這是我?guī)熋枚艐?,嬋娟的嬋娟。”顧允文多說了一個“娟”字,小玉抿嘴一笑。不待顧允文引見,杜嬋自己拉著小玉的手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是我?guī)煾绲南嗪脝???p> 大家都哄然笑著,小玉紅著臉說道:“我叫小玉?!倍疟行χf道:“孩子家不懂禮數(shù),都是老夫失教。兩位里面坐。”大家說著往屋里走去。
到了屋里,杜秉中請傅山和小玉入座。傅山坐下了,小玉不坐,站在顧允文的身后。顧允文向杜秉中介紹了傅山的身世。杜秉中聽傅山就是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被滅門的沈家的仆人,對沈府之事甚是關切。杜秉中聽到“赤霞老人”幾個字,臉上微微動色,他詳細的向傅山打聽“赤霞老人”的詳情。顧允文暫且不把去查探赤霞老人的事說給杜秉中。傅山最近也清楚了錦衣衛(wèi)的規(guī)矩,只說和案子無關的事情。
杜嬋聽了一會,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她拉著小玉就要去外面玩耍。小玉看顧允文,顧允文點點頭,小玉跟著杜嬋出去了。傅山吐囑頗為文雅,言談很是老道。像是杜秉中的同輩人在和杜秉中暢敘舊情。次后杜秉中問顧允文道:“這個小玉姑娘我看是會武功的,也是錦衣衛(wèi)的嗎?”顧允文說道:“師父,這是弟子在京城辦案時碰到的,她愛游山玩水,聽說我要去南方,就跟著我來了?!倍疟谐稚砩鯙閲乐?,對門下弟子約束也甚為嚴格,顧允文暫且不敢把小玉的真是身份告知杜秉中。
杜秉中又問了一些黃謙和朝廷之事,他吩咐下人去準備酒宴,給顧允文幾人接風洗塵。
不多時,杜秉中暫且回去了,留下后輩們在屋內。大家擁簇著顧允文,問這問那的。顧允文將京城里諸般好玩物事說給大家聽,杜鵬飛素來獨處,他已經(jīng)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杜秉中陪大家用過酒宴,場上都是杜秉中門下的弟子,卻也人多口雜。杜秉中邀傅山、帶著顧允文去自己的客房談晤。
顧允文將南行之事詳情說給杜秉中。
杜秉中聽是去查探“赤霞老人”,越發(fā)向傅山詳細的問起赤霞老人的詳情。
杜秉中三人才談的入神,杜嬋破門而入。她牽著小玉的手,手中滿是雜耍和外面買的零食等物。杜秉中才要責備杜嬋,但客人在身邊,他只是問杜嬋去了哪里。小玉也很是興高采烈的樣子對顧允文說道:“顧大哥,我和小姐去外面街上買了好多好玩的。這里還真繁華呢。”顧允文看小玉和杜嬋出去久不會來,也正在記掛間。他看小玉被杜嬋勾起玩性,笑容中滿是爛漫之氣。對小玉說道:“你叫她小嬋,是她讓你叫她小姐的吧。”杜嬋和顧允文爭辯起來,說道:“這府里上上下下誰不是叫我小姐的?”顧允文說道:“小玉也是名門閨秀出身,又不是你的奴婢。你倆平敘姐妹的輩行才使得。”小玉像幫顧允文似得果然笑著叫杜嬋一聲“小嬋”。杜嬋冷笑說道:“姐妹的輩行,是嫂子和小姑子的輩行吧?”杜嬋牙尖嘴利,小玉在大家面前羞紅了臉,站在顧允文身后不說話了。顧允文不和杜嬋爭辯,杜嬋過來拉了小玉的手說道:“我們去我屋里,不和他們在一起?!闭f著拉了小玉就往外走,杜秉中很生氣了,卻只是笑著說:“這丫頭,你們看像個什么樣子?”
傅山給杜秉中說著赤霞城里的事情,說道那位沈姓晉商和赤霞老人意氣不和。每次見面說不上幾句就吵架,是以赤霞老人先時還來京城看望自己的兄長,后來逢年過節(jié)的,只派晚輩們來看望兄長,自己很少老京城。傅山也不把小玉的身份點破,只說是玉面狐不知何故忽然屠滅了沈家大院。杜秉中聽了“玉面狐”三個字,又是吃一驚。他問道:“可是那個風流成性,把俊俏的年輕后生抓去,一夜風流之后就把好過的小生殺掉的那個女魔頭?”
傅山說道:“正是,我和顧兄弟他們見過那個女魔頭,武功實在是到了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境界。我家二老爺我看能不能打得過那個女魔頭的?!倍疟幸馕渡铋L的嘆道:“看來江湖上又要起一場大風波了,不知天意竟然作何安排?”顧允文有半天沒和小玉在一起,已經(jīng)有些記掛惦念小玉了。他看杜秉中和傅山聊得甚是投機,自己告退出來。
顧允文來到杜嬋的屋里,杜嬋拿自己的胭脂水粉,給小玉濃妝艷抹。小玉涂著很濃烈的大紅色胭脂,兩條細眉毛也被杜嬋畫的很是粗濃,臉蛋上涂著腮紅。小玉看顧允文進屋了,忙拿著娟帕幾把把臉上的脂粉擦掉。小玉對著鏡子看自己是不是好看,一邊問道:“顧大哥,我們什么時候去南邊?”顧允文說道:“師父說他在南邊有幾個江湖上的老朋友,他要給那幾個前輩修書一封,萬一我們有什么難處,可以去請那幾個前輩處求助。”杜嬋帶著討好的語氣對顧允文說道:“師哥,南邊聽說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你們去了帶上我好不好?”顧允文搖頭說道:“我們不是去玩的,是有公務在身。你還在在這里照顧師父吧。萬一有什么閃失,我怎么給師父交代?”杜嬋哀求顧允文,顧允文被杜嬋纏夾不過,說道:“你去問師父吧,我做不得主?!毙∮駬亩艐犬嫷膴y不好看,她留神看顧允文的神色,邊笑著對顧允文說:“你們這里小小城鎮(zhèn),好玩的東西還那么多?!鳖櫾饰囊残χc點頭。小玉想和顧允文單獨說會話,杜嬋在一旁咭咭咯咯的,小玉幾乎沒有說話的余地。小玉對杜嬋說道:“小嬋,我把臉上的水粉洗掉吧?!倍艐嚷犃?,忙給小玉倒上水。杜嬋念叨道:“外面走一圈,身上全是油膩膩的汗水,我要洗澡,小玉你洗嗎?”小玉猶豫著說道:“我也想洗一下?!鳖櫾饰膶Χ艐日f道:“你該叫小玉姐,怎么直呼小玉的芳名?”杜嬋問小玉的生辰,小玉卻是大著杜嬋兩歲,小玉忽然想起來了似得問顧允文道:“顧大哥,你芳齡幾何?”
顧允文說道:“小生虛度二十有三年,卻是比姑娘大著一歲的?!?p> 小玉很喜歡顧允文說這樣的俏皮話,她幾乎要去吻吻顧允文,卻在顧允文身邊來回踟躕一會,在顧允文的胳膊上捶了兩下,說道:“你回去吧,我和小嬋洗過澡了來看你。”小玉捏捏顧允文的手,又對顧允文笑道:“你還是一會來看我?!鳖櫾饰哪竽笮∮竦亩洌匚萑チ?。
小玉和杜嬋過來顧允文的屋子里,已是薄暮時分。小玉身著杜嬋的一件鵝毛黃色的夾襖,看著更加樸素清純了一些,越發(fā)像個花季姑娘。顧允文像是青樓里那些客人打量姐兒的姿色一般帶著微笑,點著頭,上上下下的打量小玉。小玉也喜歡顧允文欣賞她,她只和杜嬋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任憑顧允文看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