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打著平康坊的旗號,做什么都那般迅速。這一日下來,幾乎城里的達官貴人都跑來買這‘平康坊的豆花',一時間人滿為患,而手上有幾個閑錢的平常老百姓,也紛紛效仿,好不容易有了與這些達官貴人相持的機會,可要抓緊。
就這樣,一天下來,我數(shù)了數(shù)裝得滿滿的錢箱,這一天比以往一個月賺的都要多。
我高興了,抱著錢箱去找雪瑞,雪瑞卻閉門不見,說是染了風(fēng)寒,有些不適,怕傳給我。
我有些擔(dān)心,想去找個大夫來瞧瞧,卻被于馳元攔下了。
“雪瑞染了風(fēng)寒,得請個大夫才是。今日好不容易賺了錢,省什么也不能省這一點兒,小病拖大了怎么得了?”
于馳元笑得有些僵?!拔铱墒俏具t家的后人,我可是對醫(yī)術(shù)略懂皮毛的?!?p> 尉遲?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于馳'和‘尉遲'能一樣嗎?虧我那些天還把他當大爺供著呢。
“你起開!你以為是治阿貓阿狗呢?雪瑞要是出了什么毛病你賠得起嗎?”我言辭有些激動。
于馳元看著我,表情似笑非笑,看著很陌生,我看著那張本該是熟悉的臉,卻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陌生之感。
“呵?賠?鐘文,我們才是兄弟啊,她不過一個女人,還是青樓里出來的女人,她能有多干凈?你把她丟了,日后,我賠給你更多更美的?!?p> 這是什么混賬話?就算是青樓出身又怎樣?賠?呵,就他這副窮酸樣?簡直可笑!雪瑞只有一個,他就算真有那個能力,就算拿仙女來賠我也是不愿的。
我笑了笑,于馳元以為我認同了他的話,也嘿嘿笑了起來,我一揮拳便重重打在了他的臉上,于馳元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激烈。
摸著吃痛的兩腮,“你打我?為了一個女人你打我?你瘋了!”
我丟下錢箱,“老子打的就是你!雪瑞現(xiàn)在是我的人!你敢罵她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只是這一拳,算是便宜你了?!?p> 我們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把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引了過來,我們打起來的地方離雪瑞所住的地方不遠,雪瑞第一個跑過來,卻是不讓我再打于馳元。
“哈哈哈!”于馳元看著雪瑞攔我,笑得滿足,嘴里也越發(fā)沒了遮攔起來?!翱纯?你一心要維護的女人卻要維護我!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她,雪瑞,以前是我的女人啊?!?p> 這句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我留在原地,神色有些怔怔的。
他……說什么?雪瑞是……不!不可能!
我低頭看著雪瑞,她被面紗蒙住一半的臉有些蒼白。卻沒有否認。
“他說的,是真的?”我問得小心,我希望她說不是,哪怕是騙一騙我也好。
可是雪瑞卻沒有否認,相反,她頗為淡定向我說:“是,他說得沒錯,我與他是有舊情?!?p> 我拉著雪瑞白玉般的手,生怕她離開。“那是舊情對么?現(xiàn)在你不中意于他的對么?”
雪瑞搖搖頭,對我說了句“對不起?!敝蟊惚持窃缫呀?jīng)收拾好的包袱離開了。
待到小三子他們過來的時候,雪瑞已經(jīng)走了,看到的,只有我和地上被打趴下的于馳元。
“這是……怎么了?”山口君一行人很是疑惑。我抱起錢箱,從里面抓了一大把給于馳元。
“你走吧,我實在不知我以后要如何與你相處。”
于馳元卻也沒拒絕,接過錢,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便背著包袱離開了。
一時間,大大的院子里便走了兩個人,看著雪瑞的屋子我有些恍惚,昨日,我還在這屋里看著雪瑞,氣氛如此融洽,今日這里卻人去樓空了,真是諷刺。
她愿意跟著我一定是看到了我身后的于馳元吧?于馳元想必是去找她了,于馳元會娶她的,他們會買一座房子,之后結(jié)婚生子。
我現(xiàn)在有種人生被人盜竊的感覺,明明這些昨日還都是我的,今日卻全都化作了泡影。
我想我是很難再喜歡什么人了,畢竟雪瑞這樣的女子,普天之下,有她這樣美貌的女子不及她有才情,比她有才情的女子不及她有趣,比她有趣的女子卻又不及她美貌的三分之一。
我惆悵了,頓時有些恨起老天爺來,為什么要在我面前安排一個如是完美的姑娘,又這樣毫不留情地帶走呢?這樣還不如她從未出現(xiàn)過的好。從未出現(xiàn)……我卻有些舍不得了。
我頹廢地走回我的房間,山口君吆喝大家都去睡了,明兒還要起早去豆腐鋪呢。
我把錢箱放在床底我提前挖好的暗格里藏好,鞋襪也不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回想起這些天的點點滴滴,我覺得我自己糟透了,居然還能指望老天會如此眷顧我?我應(yīng)該知道,這么多年齡來,這老天爺除了在賜給我這條命的時候稍稍眷顧了那么一點,其他的時候,是一點兒也不曾有啊。
我還希冀什么呢?這一切都不過是老天爺?shù)囊粓鐾嫘αT了,從此以后,我就好好賺我的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嘛呢?
想著想著,我還是睡不著,現(xiàn)在這樣晚了,也不知雪瑞能去哪里,我剛剛應(yīng)該攔住她的,就算要走,也要在明兒一早再走,這樣晚了,她一個大姑娘,遇上點什么事兒,那可怎么辦?
于馳元雖然晚她一步離開,但是,他應(yīng)該是找到她了吧?對,他是找到她了。我這般自我麻醉著,還是睡不著。
我翻身起來,批了件衣服,趿著鞋出去了,在茅草屋外轉(zhuǎn)了一圈兒,一個人影也沒有,人家都走了這么久了,哪里還有人影呢?我笑我自己老糊涂了。這腦子竟然銹頓成這樣。
我回了院子,卻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雪瑞住過的房間,里面的空氣帶著點點淺香,好像,她……還在。
我很希望,我打開門能看到雪瑞的身影,她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莞爾。
我問她:“你怎么回來了?”
她淺笑,挑眉道:“都是騙你的!我想你了,離不開你,自然要回來,怎么?不歡迎?”
可是我的眼里只有一片黑暗,屋子里靜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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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阮
李秀前期是很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