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老頭子看著我的表情更是有趣了,更有甚者,竟然對我做了個(gè)鬼臉,但是礙于武長歌的面子,我還是忍住了和這老東西大干一場的沖動(dòng)。
他剛剛那般拆臺,武長歌都沒拿他怎么樣。說明這地位的確不可忽視,不過武長歌的老爹早就見閻王去了,這人怎么看也不能是武長歌的野爹吧?再想想呢,恐怕是什么隱居的大人物被武長歌請了來,畢竟嘛,好結(jié)交名士也的確是這些老爺們喜聞樂見的。
不過這老東西裝醉倒是真挺厲害,剛剛還對我做了鬼臉呢,轉(zhuǎn)眼就醉得不省人事,就差在地上打滾撒潑了,武長歌也不惱,只是笑著讓奴婢把老先生帶去歇息,這下好了,那老東西就指著我,那些奴婢一近身他就直叫喚,武長歌沒辦法,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剛剛別人才幫我那么大一個(gè)忙,我總不能轉(zhuǎn)身就駁了別人的面子。
我把那老東西扶著出了房間,才走到那亭子那里,這老東西就不要走了,把隨身跟著的丫頭呵斥下去之后大搖大擺躺在涼亭里,雙腿大剌剌的開著,繼續(xù)罵我:“小子,放著這樣好的年齡搞那勞什子干什么?不若跟著我,去考個(gè)功名才是正經(jīng)?!?p> 跟著他考功名?呵,學(xué)著如何醉酒吧?
這小老頭看出了我眼里的不屑與笑意,臉上感覺有些掛不住,騰地一下起來,好像我傷了他的自尊一般。這小老頭子雖然邋遢。脾氣卻著實(shí)很大。
“你這是看不起老夫啊,呵,老夫當(dāng)年叱咤天下之事你這黃口小兒還不知在哪里吃奶呢?!?p> 我站著說話也累,也學(xué)著他剛剛的樣子躺在涼亭里面,別說,還真挺舒服的。我舒服得瞇起了眼睛,就像曬著太陽的貓兒一樣,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喂,小子,老夫還在與你說話,你這般也太過無禮了!”
我懶洋洋閉著眼睛,并不理他。
他卻自言自語起來了,“哼,老夫還不信了,教不了你這個(gè)黃口小兒。哼,起來!”
說著大力把我扯起來,硬要我拜師。
“拜師?拜什么師?你這老匹夫還使喚起我來了?”我說話向來是口無遮攔的,并且不知為什么,對眼前這老頭,我總是想要頂撞一下他我才高興的。
果不其然,聽到那‘老匹夫’之后,眼前的人臉都白了,但是手上的力氣卻依然沒有松,硬拉著我給他跪下拜師,我自然是不依的。
就這般,很滑稽地鬧作一團(tuán),直到奴婢把武長歌請過來,我還和那老頭子滾作一團(tuán)。
我臉有些發(fā)紅,連忙爬起來整理衣衫,武長歌卻哈哈大笑。絲毫不覺得我失禮了。“難得見先生如此,不知是我這小侄如何頂撞先生了?”
我臉一紅,腦子里全是我剛剛一時(shí)沖動(dòng),說出口的那句‘老匹夫’。
那老家伙“哼哼”冷哼兩聲,卻是沒有把我剛剛說的話全都告訴武長歌,他說的,是要我拜他為師。
我臉一白,眼看著就要蹦起來理論,不想武長歌卻像聽到什么好消息一般,直接就答應(yīng)了。
我呆呆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糟老頭子不懷好意的竊笑,我只覺得猶如五雷轟頂。我拜師?和他?
那老頭子卻擺起了架子,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翹起二郎腿,等著我拜師呢。
“這拜師的禮儀,竟然也不知道嗎?”糟老頭子冷哼了一聲,我別過臉去,誰要拜他為師啊。
就當(dāng)這時(shí),武長歌卻跑過來做起了說客,我現(xiàn)在突然有些煩他的赤忱了。“哎,老先生才高八斗,賢侄能夠得其指教是好事,這是常人修不來的福氣呢。”
我不好駁了武長歌的面子,只得跪下身去,“這拜師總得有個(gè)名號吧?”我瞥了一眼那老頭子,武長歌環(huán)視一周,那些小丫頭們都退下了,整個(gè)亭子就剩下我、武長歌、還有眼前這糟老頭子,糟老頭子等到那些人的腳步漸遠(yuǎn),才緩緩道出他的名號。
“小子,你聽好了,我乃駱賓王是也?!瘪樫e王?那個(gè)大詩人大學(xué)者?那個(gè)寫出《為徐敬業(yè)討武曌檄》的大英雄?但是這兩者的形象也實(shí)在相去甚遠(yuǎn)了吧,我看著眼前邋遢的糟老頭子,實(shí)在有些看不下去。稍稍往一旁挪了一下眼神,看到武長歌正捋著胡須,在那里笑吟吟的。
武長歌,我腦子開始飛快轉(zhuǎn)動(dòng)起來,駱賓王對外是早已經(jīng)宣稱已經(jīng)去世了的,但是此刻卻好好地供養(yǎng)在武長歌的府上,如若換作其他人,還大可認(rèn)為是有人惜才,所以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要留下駱賓王,這人換作其他任何一個(gè)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畢竟這天下的有錢人為了自己樂意,干出出格事兒的也不在少數(shù)。
可是眼前的人是武長歌,姓武,傳言是女皇的侄兒,他又為什么會留下這個(gè)女皇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呢?
這是在是太讓人費(fèi)解了。
“賢侄在瞧什么呢?”武長歌笑瞇瞇地看著我,我立馬回過神來,笑道:“沒什么,不過,不太好吧......”我推脫著。而武長歌的臉色卻始終沒有因此而拉下去,反而臉上的笑意更甚,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
武長歌捋了捋胡須,“我一直以為賢侄不是那些個(gè)俗人,怎么?在忌憚駱先生的身份?所以放著這樣好的機(jī)會也要硬生生放過了?”
哪會!
我就算是忌憚也不能真說出來?。∥倚π?,“我就一凡夫俗子,大字不識幾個(gè)的,我這等資質(zhì)怕是有辱先生高才了?!闭f著我拱手作揖。
但是我這話一出,那老頭的笑容更甚了,笑著拍了拍武長歌的肩膀,“這個(gè)徒兒,我甚是滿意?!?p> ?。?!
武長歌看著我一臉疑惑,很貼心地給我解釋道:“賢侄真是謙虛了,能夠把話說得那般守禮,哪里就會是那般的庸才了呢?哎!就不要再作推脫了,凡事適可而止?!闭f著也不顧自己身份如何了,直接從那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遞給我。
那眼神,那嘴,一直往駱老頭那邊去,現(xiàn)在倒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
我接過茶,心不甘情不愿地拜了師,叩了幾個(gè)頭之后,我,李秀,莫名其妙多了一個(gè)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