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深,聽說你打算投資電影,”朋友聽說了這個消息,不敢置信,問她,“你家里人同意?”
朋友不知道是從哪里知道了她的近況,也不怪消息傳得快,怪就怪自己做什么就賠什么,賠得多了,圈內(nèi)人對她也就有所耳聞了。
顧粥約她在餐廳吃晚飯,她坐了下來,餐廳環(huán)境不錯,她卻很是感慨。
鄭深對她解釋,“不是投資,是準備自己拍?!?p> 家里人的話,那自然是沒有人同意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上次就是為了投資一家網(wǎng)紅咖啡店,可是將車都賣了?!?p> “對呀,”那家咖啡店純屬經(jīng)營不當,她涉世未深,完全是被帶進了坑,認真說起來,也不全是她的錯,“賣了車不算什么啊,后來店里出了事,我又將小公寓給賣了?!?p> “再后來呢?”
再后來……
那些錢拿來周轉(zhuǎn),只剛剛好,面上的事,沒有辦法,鬧到最后,她被她家大哥親自提了回去。
“所以歇了半年,硬是不敢動彈呀?!?p> 顧粥笑了,“怪不得呢,真是為難鄭大哥了,老給你收拾攤子?!?p> 鄭深從長椅里坐起,“我還沒提我大哥呢,你連這也知道了?!?p> 顧粥笑笑不說話。
都說鄭家有位小公主,鄭深自己不覺。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她上面有好幾個哥哥,但凡她做了什么事,都有人替她兜著,從小到大,她幾位哥哥沒少替她解決事。
晚飯吃完,開始上甜點,鄭深吃了兩口冰激凌,對這種甜膩的口感不大滿意,拿勺子劃了兩下。
顧粥問,“公寓都賣了,那你現(xiàn)在住哪,住家里?”
怎么可能,“住我大哥的公寓?!?p> 顧粥忽然又想起,“你說你要拍電影,資金哪里來,又是你大哥資助的?”
“我大哥,那更沒可能了?!?p> 她大哥,好說也是出國讀過幾年書的,后來生意轉(zhuǎn)回了江城,但本質(zhì)上,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眼光毒辣,一毛不拔,鐵公雞一只。
換句話說,他從不愿做虧本的買賣。
知道了她要在城中心開這樣一家咖啡廳,她尤記得他當時的神情。
彼時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喝茶,他坐在最上頭的那個朱紅沉木沙發(fā)墊上,聽見她說她要投資一家咖啡店,他的手里正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盞,便是一口也沒喝,杯子順手被他放在了身邊的茶幾上,他像沒聽見她說的話,簡短一句,目光投向她爸爸,“小深今年多大了?”
她爸爸想了想,“過了今年這個生日,也就二十四了,是大姑娘了?!?p> “確實是不小了,”他的神色淡淡,“是時候該找對象了。”
鄭深一口氣憋在了心里,然后有關她的話題被迅速帶偏,家里人都想著幫她安排相親對象,根本想不起來她要開店的事。
鄭彥南的意思她聽明白了,他這是在告訴她,既然她這么閑,不如去相親。
所以說他怎么可能會同意她去拍電影。
不過好在他出國了。
“他不同意,也沒關系,反正我現(xiàn)在有錢了?!?p> “怎么說?”顧粥好奇。
“我將他的公寓給租出去了?!?p> “你把你大哥的公寓給租出去了?”她可真是大膽,“哎,不對呀,即便是租出去,也不值幾個錢啊,哪里夠?”
說起這個,鄭深就樂了,興致勃勃,放下了手里的長勺,“還真的是有這樣的人,那位小姐姐租了我一年,我大哥的公寓嘛,地段上你也知道,她一口價,錢也是一次性付清的?!?p> “這可是你大哥的公寓!”
“你放心,我大哥這次出國不是普通的出差,聽我爺爺說,他得去上個一兩年,所以短時間內(nèi),他回不來的?!?p> 聽著好像哪里不大對勁。
鄭深倒是對那位租主很是有興趣,提起她,話滔滔不絕,“租房子的,是位姓蘇的小姐,這位蘇小姐,”不知道從哪里說起,“氣質(zhì)簡直超一絕,我隱約看著,還覺得她很面熟。”
“她是做什么的?”
“像是大學老師?!?p> 大學老師出手會這么闊綽,顧粥猜測,“家里有人?”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看著,就不像個一般人。”
“長得好看,年不年輕?”
“看著跟你我差不多大,不能單單只說好看,”畢竟,“好看這個詞都配不上她?!?p>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是前幾天的一個午后。
蘇小姐約她在A大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見面。
那時已經(jīng)看過了房子,這一回見,是商量簽合同的事。
約好是三點見面。
兩點五十的時候,鄭深看了看手表,百無聊賴,看見了馬路對面過來一個人。
蘇君走進了咖啡廳。
只是鄭深還沒有回過神。
隔著落地窗去看,蘇小姐穿著是很樸素的,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十分絲滑,一身灰白搭配,看著像是沒有什么亮點,可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硬是將她修長的身材完美的顯現(xiàn)出來,她很瘦,也很高,目測起碼一米七六朝上。
氣質(zhì),這是個很有氣質(zhì)的成熟女人。
仔細品味一下,這股獨特的氣質(zhì)里,還有幾股涼嗖嗖的感覺。
有關涼涼的感覺,在接下來的談話里,就完全可以體現(xiàn)。
不能說她沒有禮貌,但她對她說著話,鄭深硬是覺得像被什么壓制住一般,大氣都不敢多吐。
蘇君為她點了一杯拿鐵,她自己的身邊也點了一杯一模一樣的。
全程里,鄭深喝了兩杯整,她卻是一口都沒有喝。
翻閱完整個合同,她沒有多說什么話,而是從衣服袋里拿出了一只鋼筆,純金色的,她快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將合同遞給她,蘇君問,“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入住?”
“可能要過幾天?!编嵣钕耄臇|西都在樓下,還沒有搬走。
蘇君輕輕皺了眉頭,“沒有個準確的時間嗎?”
“那,那就后天,后天你就可以搬進去啦?!?p> “好?!?p> 見面很愉快,洽談也很迅速。
鄭深之所以認為她是大學里的老師,一來是親眼看見了她從A大的大門里走出來,二來是她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即便是坐,她也是坐得最筆直的那一個,這樣的人,說不是個讀書人,她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