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其名為杞

　　不知何時，不知存在于誰的夢里，知北的人們驚訝發(fā)現(xiàn)，那條穿梭于無數(shù)個夢境的大魚背上，坐著一位不知年齡，不知性別的孩童。

　　說是孩童，只是因為那個身影，特別的小，在那個不知其體積的大魚對比下，顯得特別的突出。

　　但，流傳于人們記憶里的哀鳴，卻顯得那么心碎。有被大魚聲響驚醒之人，在一聲大喊中從夢里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眼角以是淚水，再次入睡，卻找不到那道藍色的身影。

　　…………

　　知北境有一處森林，世人稱之為妖精之森。有傳言，森林的最深處生存著不被世人所熟悉的妖精，很久很久以前，有追尋神秘的人們，在走進森林的深處后竟發(fā)現(xiàn)，那片充滿神秘氣息的土地，有溪水，有荒草地，以及，一間木屋。

　　木屋里的裝飾甚簡單，一桌、一椅、一床、以及一副畫卷，卻沒有絲毫居住過人的氣息。深感失望的人們不甘心，感覺受到欺騙，有沖動之人發(fā)火于木屋，想將其毀去，卻發(fā)現(xiàn)，畫卷之上，竟是一名女子。

　　那是一名凝視一眼便使人情從深處而起的女子。但是，失望的人們發(fā)現(xiàn)，竟看不清女子的面容，那為什么會愛上這名女子?當人們回神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森林的入口。

　　于歲月的風雨滴滴答答的吹過，木屋從未出現(xiàn)它的主人，只是，木屋里，存在著一副畫卷，畫卷上是一名女子，不知其名，不知其面容。

　　突然這么一天，森林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藍色身影，其聲低沉，發(fā)出“嗚～”“嗚～”的哀鳴。

　　此后，木屋里居住了一位小主人，說道是小主人，其實是一位小女孩，那精致的童顏一眼望去便使人心生喜愛，可惜，被人為的毀去了左眼，那紅色的線無聲的嘲笑著紅線寄生的身體丑陋不堪。只是，從某一天起，森林里的萬靈開始彼此訴說著，在森林的最深處，住進了一位妖精。

　　這位闖入了森林的小女孩，每日以果實充饑，以溪水解渴，有好奇于小女孩的生靈，遠遠的看著小女孩，卻在小女孩注意之際，消失了身影，只是，在以后的一段時間內，小女孩的身后多了好幾道影子。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大魚魚背上的小女孩在某一天，對著大魚詢問道。

　　大魚沉默了很久，在穿梭了三兩個夢境后，突然發(fā)出一聲響徹靈魂的哀鳴。

　　“嗚～”

　　“杞”大魚溫柔的聲音在小女孩耳邊輕聲說道。

　　小女孩趴下了身體，輕輕的吻著大魚藍色的魚背。

　　“你好，杞!”小女孩心里這么說道。

　　“嗚～”

　　不知道這條名為杞的大魚，是否聽到，卻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

　　知北境流傳著一句歌詞，所謂樹深時見鹿，這是被游歷的傳唱者歌唱道的。那些帶著神秘故事的傳唱者，將知北稀奇有趣的事，用充滿感情的歌聲，一件一件的傳唱開來。

　　樹深，見鹿，也見到了妖精。

　　“呦呦～”小女孩的背后突然多了一位小跟班，那是一只長著七彩大角的小鹿。只是，每每小鹿發(fā)出聲響，小女孩好像受驚嚇般，逃跑回了木屋。小鹿追逐著小女孩到木屋前，靜靜的望著木屋，一會兒后，發(fā)出一聲失落的鳴叫，消失在了樹的深處。

　　“黍，出發(fā)了。”躲進木屋的小女孩，突然耳畔邊出現(xiàn)一道溫柔的聲音，這么說道。

　　黍點了點頭，輕輕的閉上了右眼，再睜眼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大魚的魚背上。黍彎下身軀，輕輕的坐在魚背上。

　　“嗚～”

　　隨著一聲低沉悠長的哀鳴，宛如破水般的聲音流逝于黍的耳旁，在回神之時，已經(jīng)不知出現(xiàn)在誰的夢里。

　　這是一間簡樸的客棧，三三兩兩的過路之人或停留，或入店休息吃飯，店家是一位身體肥胖的胖子，只見他點頭嬉笑，三兩句便夸得來往的客人在客棧消費住店，生意好不熱鬧。

　　大魚偌大的身影終是引起了夢主人的注意，那名胖子停下了手中來回撥動的算盤，緩步走出了門外。

　　過往的路人仿佛毫不在意，或面露著急之色匆忙疾走，或在某個攤子前站立與攤老板為某件商品爭得面紅耳赤，或單手輕撫著饑餓的肚子，走向了客棧，但無一例外，都沒人在意過那停滯于天空的大魚。

　　胖子，那名客棧的店老板，看著天空那異常巨大的身影，終是大吃一驚，顫抖著的右手下意識指了指大魚，卻是突然失聲，發(fā)不出什么聲響。

　　“這里也沒有嗎……”

　　杞失落的望著眼前熱鬧非凡的街市景象，忽略了那名神采驚訝的胖子，發(fā)出一聲鳴叫，音色凄然淚下。隨即甩尾，擺身，消失在了夢的不知處。

　　夜深了，在知北的某處簡陋的房子里，一名身軀龐大的胖子突然睜開雙眼，猛的大吼一聲，以不屬于其身軀的靈活從床上蹦跳而起。卻是正處于三更天，周圍人三兩個響起怒罵之聲后，胖子輕輕擦拭眼角殘留的淚水，嘴里不知低估著什么，最后，進入了沉睡。

　　黍輕輕的雙手抱住了魚背，臉頰貼著魚背，很冰。只是，聽著大魚那悲傷的哀鳴后，右眼不禁流下了眼淚。

　　這是今天的第幾個夢境了，杞不知道，黍也沒有仔細數(shù)過。那一聲又一聲破水而入，破水而出的聲響，回蕩在黍的耳旁。

　　何時開始，魚背上傳出輕輕的呼吸聲響，再沒有半點動靜，杞搖擺身軀的弧度不由得輕了多少。

　　黍再次睜開眼時，已經(jīng)回到了木屋里，還是簡單的一桌、一椅、一床、以及一幅畫卷。黍俯身下床，打開了木屋的門，幾縷陽光自森林稀疏的樹枝縫間穿過，鉆進了木屋之中。

　　有清脆的鳥鳴自森林里回蕩，微風輕輕吹過森林，一陣陣嘩啦啦的葉片聲徘徊著，溪水里有小魚，突然破水而出，發(fā)出一陣水響，又叮咚一聲消失于水中。

　　那幅畫卷，黍仔細看過很多次，卻是看不清畫卷之上的女子是何面容。黍猜想，畫卷上的女子應該和那天帶她找尋大魚的姐姐一樣美麗吧。只是，黍還是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問杞，她有預感，大魚認識畫卷上的女子。

　　迎著清晨的暖陽，黍擺手遮擋住晃了右眼的陽光，緩步走向溪水旁，雙手捧著溪水，輕輕的拍打著臉頰。

　　一會兒后，黍用袖口輕輕擦干凈臉上的溪水，從木屋門前的一角拿起一個木籃子，對著木屋里的畫卷微微一拜，正準備關上木門時，卻是在此刻，一個讓黍熟悉的聲音突然自黍的耳畔響起。

　　“黍，跟我去一個地方?！甭曇艉軠厝幔翊蠛Ｒ粯?。

　　黍轉身回望，只見木屋前的碎石地上，站立著一位陌生的男子。

　　一身淡藍色長袍，袍上有魚型花紋，一根乳白色發(fā)帶輕飄飄捆綁著黑黝的長發(fā)，一雙特別美麗的眼瞳，如藍水晶般，深邃的眼瞳仿佛藏進了大海，如同她初見他時一樣的美麗。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大魚。

　　“嗯?！笔螯c頭答應，隨即輕輕關上木門，將木籃子放回原處，腳步輕快的走向了男子。

　　“不問去哪兒嗎?”大魚溫柔的說道。

　　“不?！本秃孟竦谝淮未篝~帶她去往不知誰的夢境時一樣，他詢問，她搖頭說不。

　　杞看著眼前的黍，將小女孩臉頰上的幾縷亂發(fā)順手梳過耳后，輕輕的拉起黍的左手，道：“閉上眼睛?！?p>　　黍下意識的閉上了右眼，片刻，便感覺有水在臉上滾動，隨后到胸前，到右手，接著是雙腳，感覺像輕盈的紗巾一樣，她曾經(jīng)摸過，所以，給她的感覺叫好像這樣。

　　有風輕輕的刮過黍的耳邊，黍貼著大魚的左手不由用上力氣，卻是杞突然發(fā)出一絲輕笑聲，感覺是那么的溫暖，原來大魚也會笑的嗎?

　　“黍，我們這次去一座學院，知道了嗎?”杞的聲音在黍的耳邊回響。

　　“嗯?！笔虻男睦镞@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