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貼心老公
路曼并沒有把這消息第一時間告訴老公江濤。
從醫(yī)院出來以后，她找了個地方吃飯。
反正也請了一天的假。
回到家，路曼呆呆地在沙發(fā)上躺了一下午，什么也沒干。
一直聽到江濤下班回家，路曼才坐起來。
“媳婦！”江濤習(xí)慣性地喊了一句。
路曼沒答應(yīng)。
“臭媳婦！”這是江濤對路曼的愛稱。
“干嗎？”路曼沒精打采地回道。
江濤笑了，“還以為你不在家呢？黑燈瞎火的，也不答應(yīng)我。”
“省電?！甭仿鼪]好氣地來了一句。
江濤把客廳的燈、臥室的燈、廚房的燈都打開?！案蓡岵婚_燈?。坎幌雍诎。坑幸挂暪δ馨。俊?p> 路曼坐在沙發(fā)上不動。
江濤看媳婦一臉不爽，走到沙發(fā)坐下，視線在路曼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這是怎么了？誰惹我們了？”
路曼歪過頭不說話。
“怎么了？小噘嘴。餓不餓??？想吃什么？”江濤的問話沒什么特別。
路曼的眼淚卻突然“刷”地下來了。
江濤摟摟媳婦，“喲喲喲，這是怎么了？瞧這委屈的。”
路曼聽不得安慰，眼淚流得更洶涌了。
江濤拍拍路曼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沒事沒事，啊?！薄?p> 路曼抱住江濤的腰，一頓一頓地抽泣：“醫(yī)生說，我，我不能，生孩子?！?p> 說完“嗚嗚”的哭起來。
這消息對于江濤來說也很突然。
“醫(yī)生說，我不能生孩子?！甭仿貜?fù)著，抽泣聲越來越急。
江濤捋著媳婦的背安慰道：“沒事，啊，不能生就不生唄，那就咱倆人過，不要孩子?！?p> 路曼眼淚嘩嘩的，江濤把紙巾拿過來，“擦擦?！?p> 不要孩子的話以前江濤也說過，但那都是開玩笑，誰也沒當(dāng)真。
路曼沒想到自己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她覺得自己對不住老公，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不爭氣。
“別哭了別哭了，咱倆這幾年過得多好，是不是？這不就沒孩子嘛，繼續(xù)長久地過下去就是了?！苯瓭f。
路曼的抽泣聲緩下來，一是因為老公的寬心話，二是因為把憋了一天的難受都哭出來，情緒就不那么壓抑了。
“好了，啊。”江濤看看媳婦哭花的臉，“餓了嗎？我買了烤雞，還有你喜歡的那款醬牛肉和辣咸菜，還有牛角面包。我再去煮點兒餃子?！?p> 江濤像個沒事人似的，站起來進(jìn)了廚房。
路曼擦擦眼淚，起身跟過去。
江濤在灶前忙活，路曼站在他身后小聲嘟嚷：“老公，我不能生孩子，我覺得特對不住你?！痹捯怀隹冢瑒偸蘸玫难蹨I又流下來了。
江濤轉(zhuǎn)身摟摟媳婦，“哎呀，說什么呢，什么對住對不住的，別瞎想了啊。不過，到底診斷結(jié)果是什么??？”
“大夫說我有子宮肌瘤，沒辦法生孩子?！甭仿@才把病情相告。
“哦，肌瘤？是很嚴(yán)重的病嗎？要不要去別的醫(yī)院再看看？”江濤首先想到的不是媳婦能不能生孩子，而是媳婦的健康。
“大夫說是良性的，但是，不能懷孩子，她讓我去平和醫(yī)院趕快做手術(shù)。”
“啊，那就好，良性就是沒事，你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不過我覺得，咱還是去別家醫(yī)院再看看，好醫(yī)院大醫(yī)院有的是，一會兒上網(wǎng)查查，看看有什么專治這種病的大夫，再看兩家醫(yī)院。你今天去的不是中醫(yī)院嗎？再瞧瞧西醫(yī)，看看他們怎么說?！?p> 路曼佩服江濤的沉著冷靜，他總能在她慌亂無措的時候給她良策。
“哦，那，一會兒我上網(wǎng)查查?！?p> “你現(xiàn)在就去查吧，我來煮餃子。找個時間再去西醫(yī)院看看，趁你現(xiàn)在不太忙，還算好請假?！?p> 路曼滿眼是淚地看著江濤，我老公怎么那么貼心呢。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一句不滿都沒說。
結(jié)婚這幾年，兩人從沒有過爭吵，過得順順當(dāng)當(dāng)。
路曼的婚姻生活可以用“舒服”二字來形容，不是“幸?！?，是“舒服”。兩個人不爭不吵，不打不鬧，能聊天能侃山，能開玩能取樂，生活得很舒心。
“行了媳婦，你快去吧，飯做好了我叫你?！?p> 路曼感激地看看老公，轉(zhuǎn)身進(jìn)臥室去了。
江濤的話有道理，是應(yīng)該再找別家醫(yī)院看看，多家會診，兼聽才明，只聽了一家醫(yī)生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認(rèn)定并接受了命運，這不是路曼的性子。
路曼開始上網(wǎng)搜索治療子宮肌瘤的專家及醫(yī)院，信息量非常大。怎么重點篩選呢？她找了兩家全市有名的三甲醫(yī)院，從這兩家醫(yī)院再找治療這方面疾病的專家，選定了兩位好評百分之九十九的專家，仔細(xì)地閱讀了專家后面的評價，詳細(xì)瀏覽患者的治療情況。
最后，路曼決定就選這兩位大夫了。網(wǎng)上有兩位專家的介紹和照片，看起來像可靠人。不過這兩位專家都是男醫(yī)生。
路曼現(xiàn)在才知道，婦科的男大夫很多。只要是好醫(yī)生，不論男女，能治病就行。先找他們看看病再說。
張莉，路曼還記得今天給她看過病的大夫的名字。
搜索張莉，好評百分之九十三，又搜索了一下今天那位阿姨推薦的江永勤大夫，好評百分之九十八。江永勤的口碑好一些，不過相差不太大。
從口碑上看，張莉也好評如潮。那應(yīng)該不是大夫的問題，是自己身體真的出了問題。
“媳婦，吃飯了！”
飯廳里，江濤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晚餐。
“哎，來了?！甭仿鼞?yīng)聲，拿著手機(jī)從臥室出來。
“怎么樣？查到了嗎？”江濤問。
“嗯，我選了兩家醫(yī)院，找了兩位好評百分之九十九的大夫，市醫(yī)院一個，第一醫(yī)院一個?！?p> “行，這兩家醫(yī)院夠有代表性，都是三甲，去看看吧，再聽聽那兒的大夫怎么說?！?p> 路曼猶豫了一下才說：“不過這倆大夫都是男的?！?p> 江濤微微一笑，“男的怕什么的，看婦科、乳腺科好多男大夫呢，看男科照樣有女大夫?！?p> 路曼點點頭，還是我老公想得開。
“醫(yī)生這職業(yè)，無需介意男女的?！苯瓭f：“古代那杏林圣手，不都是男大夫嗎？那皇宮里太醫(yī)院不也都是男大夫嗎？照樣給宮里的女人看病?！?p> “好吧?！甭仿苋菀妆徽f服。
“來來，坐，今天是小年，吃餃子?！苯瓭鲆巫樱埾眿D落座。
路曼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小年，怪不得老公煮了餃子，雖然是速凍的，但已經(jīng)很有心了，于是夸獎：“我老公怎么這么好呀。”
“就是吧，我好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江濤很會順竿爬。
路曼笑，“一夸你你就喘，馬上就開始自我表揚了。”
江濤嘿嘿一笑，“我一貫這樣啊，表揚和自我表揚相結(jié)合，你了解的?！?p> “臭美?！甭仿笭栆恍?，白了江濤一眼。
“就得自我表揚，這叫激勵，自己都不表揚自己，怎么才能進(jìn)步啊，自己怎么才能開心??？你說對吧？對了，喝點兒什么，小年了，咱倆喝一杯。”
一提到小年，路曼的心沉了沉。一年又一年，年年發(fā)誓生個孩子，年年計劃落空，小年一過就是大年。肚子還是癟癟的，沒生出孩子，倒長了一堆瘤子。
路曼恨自己，看人家同學(xué)同事左一個右一個的生孩子，就是輪不到自己，比自己小五六歲的同事孩子都兩歲了，自己這老臉上真是無光。
“來，喝這個吧，冰葡萄酒，你最喜歡的?！?p> 江濤拿出那瓶珍藏了一好陣的酒。
“你不是說舍不得喝嗎？”路曼很好奇。
“有什么舍不得的，過小年了，高興，咱們喝一杯?！?p> 路曼真說不上有多高興，她不明白江濤哪兒來的那份輕松。
江濤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路曼。
“來，媳婦，過年了，干一杯?！?p> 看江濤舉杯，路曼也舉起了杯。
“祝我媳婦身體健康?！?p> 江濤說完，跟路曼碰了一杯。
路曼嘴角一抿，“謝謝老公?！?p> 路曼一時倒想不出什么祝福江濤的話了。
江濤喝了一口酒，“這酒真好，媳婦你快嘗嘗?！?p> 路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端著酒杯遲疑在那兒，江濤這么一說，她才嘗了一口，“嗯，好酒。”
“好喝吧？”江濤笑笑，酒杯在手里輕輕晃著，“這酒好?！?p> 路曼看看陶醉其中的老公。
江濤看看比平時沉默了許多的路曼，“媳婦，只要你沒得病，就是咱家最大的喜事，別的什么也不用想。該吃吃該喝喝，高高興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