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會大早上就聽到江鐵山去世的消息。早飯時因為心情大好,還多吃了一碗豆腐腦。
江鐵山活著的時候他不敢過來,哪怕是面對垂死的江鐵山,他也沒有膽子來拿人,而現(xiàn)在人群中劉會橫沖直撞好不霸道。
有秦卓群秦二公子撐腰,而且現(xiàn)在江鐵山也不在了,他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這才走到江云近前,“嘩啦”一聲手中的鎖鏈鐐銬便扔在江云腳下。
“自己戴上!”劉會不屑的道。
劉會不僅要帶走江云,還想要把前鋒營踩在腳下,要當(dāng)著江鐵山的面帶走他的兒子,讓他魂魄難安。
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前鋒營的人膽子這么大,還沒等自己拉開架勢,就聽“呼啦”一聲數(shù)十人圍了上來,吃人般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
前鋒營僅存的這些人,哪個不是百戰(zhàn)勇士,渾身殺氣升騰,目光兇殘的讓人打顫。劉會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來的太著急了,應(yīng)該等秦公子先來除掉江云,然后自己再來拿人。
不過,前鋒營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劉會不相信剩下的這些人敢公然違抗秦公子的軍令,后退兩步指著江云厲聲道:“敢違抗參軍軍令,你們想造反嗎?”
江云明白身在軍營,無論軍令是否正確,都不能違背。自己一個人到是無所謂,但是還有前鋒營的人在場,如果明著來,他們肯定會受到牽連。
但是,劉會自己送上門來,怎么會能放過他,更何況他還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致死的兇手。
江云站在門口的臺階上臉色陰沉,向著老江頭遞了一個眼色,而后故意地大聲道:“劉會大哥果然是個有義氣的人,得知家父故去,立刻趕來吊唁。”
劉會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騰起,眼前這人還是那個有些癡傻的江云嗎,怎么感覺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但江云說的話自己又沒法反駁,難不成高喊吊個球的吊唁,老子是來找事的。恐怕話還沒喊完,就被這一圈狼給撕碎了。
“是……是,我曾經(jīng)也在前鋒營效力,特意來送千總大人。不過……”
劉會話還沒有說完,江云搶聲道:“劉大哥高義,還要磕頭送家父?!?p> 劉會心中罵娘,老子是想說來抓人,不是要磕頭。
不過,哪兒容得劉會再有言語,老江頭立刻高喊道:“跪!”
此時門前立時有兩名兵士上前,看似扶著劉會,實則手上用了不少力氣,架著劉會走到房屋門口的臺階前。
劉會驚恐,剛想張嘴叫喊,便覺一柄短刀抵在他的腰間,登時又把話咽了回去。
“拜!”
隨著老江頭的喊聲,不等別人踢他腿彎,劉會便主動跪了下去,心道:不就是磕幾個頭嗎,又不會少塊肉,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到把江云抓回大牢,還愁沒有機會除掉他嗎。
劉會身邊被圍的水泄不通,這些百戰(zhàn)之士又豈是好糊弄的,背后一人抓著劉會的后頸,直直的向下壓去,只聽“咚”的一聲,劉會額頭死死的磕在門前地磚上。
“劉大哥果然是個講究的人,這頭磕的地磚都裂開了。”架著劉會的人道,周邊的人也緊跟著附和。
劉會一聲慘叫還沒來得及叫出來,隨即就被捂住了嘴巴,只能發(fā)出一陣嗚咽的聲音,他心中更是充滿了驚恐,到了這個時候傻子也能想明白,江云這是要自己的命。
“再拜!”
又“咚”的一聲。
劉會顧不得額頭的疼痛,被捂住的口中發(fā)出一陣“嗚嗚”之聲。仰視著江云,眼中一片乞求之色,全然沒有了絲毫方才的囂張。
俯視著劉會,江云眼神冰冷一片,冷的讓劉會止不住的全身顫抖。
“三拜!”
“咔嚓”一聲。
“劉會兄弟忠義無雙,隨千總走了!”老江頭高喊一聲。
這時人群才散了開來,石階前劉會腦漿灑了一地,有點像他早上吃的豆腐腦,抬走了劉會的尸身,眾人也各歸其位,靈堂自然有老江頭操持,江云坐在石階上,身邊還有劉會留下的腦漿。
江云并沒有聽從江鐵山的安排離開泊石關(guān),江鐵山身上的傷很蹊蹺,而且秦卓群的護衛(wèi)杜純風(fēng)也不知去向,還有江鐵山拿出的那顆東西是什么,江云還要弄清楚,前鋒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是想要留下來還要面對一個更大的挑戰(zhàn),雖說那個更厲害的修真者杜純風(fēng)不知去向,但秦卓群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他雖是個紈绔子弟但憑借著他父親秦太師的手中的資源,已經(jīng)踏入了修真者的行列,不知道自己一晚沒有休息參悟的手段是否能夠湊效。
“哦,對不住。雪逢哥,我走神了!”正在沉思的江云對面前的偏將說道。
“少爺,您節(jié)哀!”偏將道。
偏將心中的悲痛恐怕不弱于江云,原本他只是敵方軍中,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奴隸。那是還很小,也很瘦弱,在一次戰(zhàn)斗中被江鐵山解救出來。
江鐵山視他為已出一般,教他武藝兵法。自小與江云更是與兄弟一樣,江云如果受欺負,大都是他來解圍。
江雪逢這個名字也是江鐵山替他取的,說是因為在一個雪堆里,把將死的他扒拉了出來。呵,這個老爹取名字還真是隨意。
江云扶他坐在自己身邊,道:“雪逢哥,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吧,別叫我少爺,畢竟這是軍營,又不是家族!”
江云心中雖然并不信奉人人平等,但眼前的人不一樣,他與自己兄長并無區(qū)別。但江雪逢態(tài)度堅決的很,這點與江鐵山很像。
不過,江雪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比江云大個七八歲,是看著江云長大的,又怎么會沒有發(fā)覺江云變化太大了。
“雪逢哥,你是不是想問,我怎么像是變了一個人?”江云道。
“嗯……”江雪逢沉吟。
江雪逢猶豫之間,門口的老江頭咳嗽一聲道:“問什么問,少爺永遠是少爺。”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老江頭雖有殘疾,但眼光心智都有獨到之處。有些事,不清楚比清楚要好很多,看得出老江頭的話在前鋒營很有分量。
江雪逢也不是扭捏的人,隨即也不再糾結(jié),朗聲道:“對,少爺永遠是我們的少爺。
“你們的少爺?”門口一道聲音傳來,秦卓群一襲水藍色長袍傲然而立,冷哼一聲又道:“我發(fā)發(fā)善心,送他們父子團聚吧!”
秦卓群一大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叫了起來,剛剛鉆出侍妾鳳仙的溫柔鄉(xiāng),就聽到江鐵山去世的消息,然而卻不見杜純風(fēng)的蹤影。
原本二人商量好的,讓江鐵山帶領(lǐng)前鋒營前去絞殺妖獸,不過只是讓他們當(dāng)做炮灰而已。在戰(zhàn)斗的最后關(guān)頭,再由杜純風(fēng)出手除掉江鐵山。
而杜純風(fēng)也很樂意如此,這樣一來,這只妖獸的收益自然全歸他個人所有。要知道妖獸這種東西,在這個萬年前那場大戰(zhàn)后就已經(jīng)很少見了,這只凝氣中階的妖獸可是價值十塊紫晶石,那可是可以支撐自己修煉一年的資源。
秦卓群雖然責(zé)怪杜純風(fēng)不見蹤影,但是認為自己好歹也是凝氣下階的修為,要殺這個癡傻的江云還不是易如反掌。所以只是帶了兩個普通的隨從前來。想要趕緊解決掉江云,不然無法完成自己的心愿。
他此來泊石關(guān),是父親秦太師的安排,想要收服李仲臺,可是在上次見李仲臺時,匆匆一瞥看到他的女兒李念容,就已經(jīng)對她魂牽夢繞。
那個姑娘雖才十二三歲,但出落的標(biāo)致非常,清新秀麗,別有一番滋味,如今恨不得盡快把那個小丫頭搞到手,嘗嘗味道。
可是李仲臺也是一個給臉不要臉,軟硬不吃貨色,竟然直接拒絕了自己想要納李念容為妾的意思,說是自己女兒未出生時就已經(jīng)與江云指腹為婚。江云一個癡傻的廢物怎么能與自己相比,這件事讓秦卓群感覺受到了侮辱。
等到他們指腹為婚的江云死掉,這個婚約自然也就不再存在,到時看他還拿什么拒絕自己,而今天正是要除掉江云的日子。
秦卓群右手在左手戒指上一掃,憑空出現(xiàn)一個卷軸拿在手中,從卷軸中抽出一張紙拿在手中道:“這是江云親手所簽的決戰(zhàn)書,生死由命,傷亡無怨。”
江云怎么會不知道這份決戰(zhàn)書的來歷,不過是在秦卓群和劉會二人逼誘之下才簽的。
不過在這方世界,決戰(zhàn)書的份量不同一般。絕不存在簽訂之后不應(yīng)戰(zhàn)的例子,死在臺上也不可追究對方的責(zé)任。
江云既然留下,就不會害怕這次的決斗,坦然的走到秦卓群對面站定,逼視著秦卓群道:“好,我成全你!”
而此時秦卓群手中拿著那頁決戰(zhàn)書,面容上有些錯愕,他并不是沒有見過江云,那明明是個癡傻的白癡而已,可是眼下這個少年眼神凌厲,哪兒還有一絲弱智的樣子。
但秦卓群畢竟是踏入了凝氣階段的修真者,他很便快恢復(fù)了自信,雖說自己才只是剛剛?cè)腴T而已,但也不是一個連普通功夫都沒有練過的廢物可比的。
拉出一片場地,也顧不得什么儀式不儀式的,秦卓群站定,隨手一掌凌空拍向江云。
修真者的實力果然不是憑空夸耀出來的,秦卓群雖然才只是初入凝氣階段,只是輕飄飄一掌,隱隱中卻有破空之聲傳來。
拍出一掌,秦卓群負手而立,面帶傲然之色。只等著江云發(fā)出一聲慘叫,然后踩著江云的臉發(fā)表一下勝利感言,再補上一掌就可以徹底結(jié)束戰(zhàn)斗。
不過,秦卓群奇怪掌風(fēng)拍了出去怎么沒有慘叫聲音發(fā)出,難道自己出手太狠,直接把江云震死了,心中不禁有些懊惱,那可是自己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俯視著螻蟻的感覺才是痛快。
不過人就算死了,自己的節(jié)奏也不能亂,踩著他的尸體發(fā)表感言也是一樣,秦卓群剛想轉(zhuǎn)身,突然他的隨從一聲尖叫傳來:“公子,身后!”
秦卓群瞬間汗毛倒豎,脊背之上一片冷汗,一股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力量,從背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