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海某島
巨大的環(huán)島被海水包圍著,其間茂林修竹,草木繁盛,修建于最高島礁處的燈塔熄滅了,一艘黑色大船拋錨??浚咨嘶_刷在巨大船身之上,三五個黑衣人撐起雨傘,押解著一身材曼妙的女子趁著夜色上了岸。
峭立的絕壁如刀削斧刻般硬生生的劈開一條石子路,兩側(cè)白玉石燈漸次明亮,光影一直延伸至黑暗深處,沒走幾步,便看見前方的步輦下斜臥著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女人,她的整張臉罩在黑色頭紗之下,同暗夜水乳交融。
“誰讓你們?nèi)绱藷o禮的!”女人輕聲喝斥,卻如刀刃般朝著幾個黑衣人劈頭蓋臉的撲將過去。
幾個黑衣人剛剛靠近,突然身體仿佛不受控制般單膝跪地,口中連連求饒,女人起身站立,姣好的身段比之對面絕世獨(dú)立的女子亦不遑多讓!
“這是我弟弟未來的媳婦兒,你們竟敢用你們那骯臟的手碰她!”女人的眸子突然變作黑洞般深邃,只見那幾個單膝跪地的人,連頭顱都抬不起來,“你們那只手碰了她,就自覺剁去哪只手,兩只手都碰了的話,便一并剁了,都給我滾!”
幾人后退十?dāng)?shù)步之后,便一個接一個拔刀斬斷自己的手臂,隨后一聲不吭的回到大黑船里。
“你就是風(fēng)間千雪?嘖嘖嘖,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怎么樣,姐姐都替你出了氣,怎么還板著臉?”女人一個閃身便出現(xiàn)在了風(fēng)間千雪身前,而后伸出食指點(diǎn)住她的下巴,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抬,“嘖嘖嘖,回風(fēng)流雪,輕云蔽月,用來形容妹妹都顯得太過俗氣了,走吧,家父在等你呢?!?p> 冗長的黑色通道傳來肅殺冷冽的風(fēng),石燈里的火焰隨著人走過去,一盞一盞的接著熄滅……
早川料理店
早川忠茂又踱步出了店門,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在等待著什么,而就在他剛剛站立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里,一輛長約五六米的架子被五六個人抬著走到了店門外——那竟是一個巨型烤架!里面已經(jīng)盛燃起紅彤彤的炭火!
還沒等兩個警察反應(yīng)過來,兩三個服務(wù)員便端著切好的肉排走到了店門外——他們竟然直接跳過了剪彩等儀式,準(zhǔn)備直接進(jìn)入重頭戲!
“還愣著干嘛,行動啊,快!”小原和幸?guī)缀鯊淖紊纤は聛?,兩人互相推搡著下了樓,而這時,一片片透著異香的烤肉味徐徐竄入了夜幕之中,也正因?yàn)檫@等奇異的肉香,一瞬之間吸引過來了一大片極其挑剔的食客!
“感謝各位的熱情,本店新開張,在此呢,特地定做了這個超長型烤爐,為的就是讓大家一飽口福,什么剪彩之類的太過俗氣,我,早川忠茂就是要做一點(diǎn)不一樣的事,絕不流于形式,今夜,本店所有烤肉免費(fèi)品嘗,不過呢,還請各位按著次序來,雨露均沾嘛,對不對啊,大家!”早川忠茂揚(yáng)起手,門頭上的霓虹燈瞬間亮起,由于香氣實(shí)在太過誘人,店面外已經(jīng)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盛大的活動直接進(jìn)入高潮部分!
“對!”
“沒錯!”
等兩個愣頭愣腦的警察擠入人群的時候,腦子里突然‘嗡’的一聲,好像那肉味并不是通過鼻息傳入五臟六腑的,而是徑直通過大腦!那些與夏彥提前制定好的計劃如雨后的彩虹般瞬間消失,他們甚至忘了來這里的意義,腦子里不斷涌現(xiàn)著一些神奇的畫面,這些畫面有顏色,但是很想西方的抽象畫,有些事一團(tuán)黑,有些則是紅艷到極致,其中穿插著黃綠的色彩,但是咋一看去,又無法分辨畫中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們能從中感受到憤怒、歡喜、哀愁、快樂,或多或少……
不僅是兩名警察,如果現(xiàn)在有攝像頭對準(zhǔn)這邊街道,便可以驚奇的發(fā)現(xiàn),整個店面、乃至整條街道仿佛變成了一處神奇的集會場所,而他們的組織名大概可以稱之為——異教!
……
下水道
一只饑餓到極致的老鼠竟然借著石柱,攀上了夏彥的后頸,如果不是他反應(yīng)神速的話,老鼠尖利的牙齒,恐怕就會立馬刺入他的后頸之中!夏彥抄起手抓住老鼠細(xì)長的尾巴便往地上一砸,登時骨骼碎裂,血濺五步。
“當(dāng)真以為我是塊肥肉啊,找死。”
雖然夏彥并不想就這么弄死它,但人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力量也會莫名加大,地上的死尸突然讓他覺得很惡心——尖利的嘴角掛著血絲,兩顆犬齒像吸血鬼般張開、甚至有可能帶著狂犬病病毒,從肚腹里流出的血液在燈光下顯得異常艷麗,眼珠瞬間受到重壓被擠出了眼眶,由幾根經(jīng)絡(luò)連接著,灰色的皮毛像是毫無光澤的稻草,它的身子還在抽搐,碎裂的腦袋緩緩溢出白色的腦漿,這一點(diǎn)足以表明它再也無法活轉(zhuǎn)過來了。
可是……
這具已經(jīng)被宣布死亡的尸體抽搐的頻率越來越快,像是導(dǎo)通了高壓電正負(fù)極的觸電者,瘋狂搖晃的爪子急速收緊,更加令人恐懼的是,劇烈震顫之后,它那瘦削、近乎到干癟的軀體緩緩站立了起來!
“詐、詐尸?”
話音未落,老鼠迸裂出來的眼球,像小孩兒玩的伸縮玩具般迅速彈射回了眼眶,原本渾濁的眼瞳赫然變作血紅色,里面倒映著夏彥的形象,它的爪子慢慢舒展開來,站定!
夏彥突然有一種被監(jiān)視了的錯覺!而就在這時,空洞的下水道里響起了足以冷入骨髓的笑聲!
“我就說,一只老鼠即使再瘋狂,也沒有能力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跳上來咬我的后頸,出來吧,別讓我以為你怕了我,那樣的話,我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哦!”夏彥其實(shí)早該想到,下水道里才是最好的藏尸間,這樣一來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煩,簡單粗暴。
可是,冰冷的笑聲過后,他并沒有看到虛影從幽深晦暗的水道中游蕩出來,反而是一陣密集的、窸窸窣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腳步聲,就像沙漠行軍蟻踏出的象征著死亡的步伐,朝著夏彥所在的方向瘋狂涌來!
“什么玩意兒,唬我啊?”
就在夏彥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只死而復(fù)生的老鼠身上時,更加幽深的地方,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diǎn)!
“我去,這么多老鼠!”夏彥背包里僅剩的兩瓶驅(qū)魔噴霧(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用成了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已經(jīng)分給了兩個警察,他的手里,嚴(yán)格意義來講就只剩下一些巴拉貝魯姆彈(槍也給了警察)和手中的太刀,他本來到此的目的就只是來和虛影拼刺刀的,沒想到,刀沒拼成,自己卻要為自己的小聰明買單了。
他后退兩步,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右上方滿是油漬的管道上,管道每隔數(shù)百米就有一處檢修平臺,就目前的裝備來看,他只能借助著地勢且戰(zhàn)且退,一想到這里,他瞬間將刀收回,將渾身的力量壓向自己的雙腳,黑壓壓的老鼠已經(jīng)竄入了昏暝的光線之中,看那氣勢,估摸著也有上百只,還好他不是密集恐懼癥患者,要不然看到如黑云般壓將過來的老鼠群,可能連腳步都無法移動了!
他壓低身子借著水泥地面助跑了三四米之后,雙腳順勢往上一登,到達(dá)最高點(diǎn)后,兩只手瞬間彈出,堪堪抱住了一根直徑約莫12公分的管道!
如潮水般涌過來的老鼠也依葫蘆畫瓢,學(xué)著他的模樣,極限助跑——彈射而起,若不是夏彥提前勾起了雙腳,恐怕已經(jīng)有數(shù)只老鼠已經(jīng)攀著他的褲腿鉆入背心了!
“還好小爺我參加過軍訓(xùn),養(yǎng)成了良好的攀爬素養(yǎng)!”夏彥喘著氣,鉤掛著管道一點(diǎn)點(diǎn)往平臺的位置挪去,而身下的老鼠依舊不肯放棄,只見那只復(fù)活過來的老鼠略微蹲身,老鼠群便一只接著一只,竄上了同伴的后背,就跟疊羅漢似的,很快,已經(jīng)有老鼠距離夏彥的鞋子只有十來公分了,那種長久群居在下水道中所沾染上的惡臭味肆無忌憚的涌上來!
“我靠,竟然還有這招,你們訓(xùn)練一下一定可以打破吉尼斯疊羅漢記錄,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又何苦為難我這個皮糙肉厚的人!”
夏彥一面胡言亂語,一面嘗試將自己的雙腿橫向鉤掛在水管之上,可惜,由于腰腹力量太過欠缺,嘗試了數(shù)次之后仍以失敗告終,他感覺全身的汗液已經(jīng)咆哮而出,粘連在衣服內(nèi)襯里的感覺既火熱,又難受,連他的手也因?yàn)轶w力消耗的原因開始輕微搖顫!
越疊越高的老鼠迫使夏彥不停往上收縮雙腳,那種滋味只有夏彥知道,手心滲出的細(xì)汗偏偏又使得管道與手的摩擦力變小,他已經(jīng)不敢再往前挪動了,因?yàn)橹灰砸凰墒?,他便會瞬間滑落下去,他咽了咽口水,朝下面瞥了一眼,剛好,數(shù)只老鼠也瞪著貪婪的目光看向他!
從那樣的眼神里,夏彥清楚的意識到,如果再不想辦法,他只能被變作這群瘋狂老鼠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