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節(jié)是語文課,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最后一排的隋英男,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而且是坐在了王淳的旁邊。
“男哥,你怎么過來了呢?我親愛的同桌呢?”王淳滿臉驚訝地問隋英男。
“被我一瓶可樂換走了,下節(jié)課就回來了,你不用太想他?!彼逵⒛新冻鰜硪粋€懂你的表情。
王淳全身一震,一陣惡寒。
“男哥你太惡心了?!蓖醮菊f。
隋英男沒有理他,反而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串?dāng)?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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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男哥,你這是做什么呀,幾天不見變偵探了呀?”王淳反復(fù)翻動著紙條,也看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哎,智商是個好東西呀······”隋英男順手搶過王淳拿的紙條。
“好東西我還是有的,就是你這個有點太詭異了?!蓖醮痉瘩g道。
“這是,”隋英男神秘兮兮地對王淳說,“張寧的生日?!?p> 王淳恍然大悟。
“這不快了嘛,”王淳心里悄悄地盤算了起來,“你是想給她過生日?”
隋英男點了點頭,說:“她還不知道我知道她生日呢,這是我從她班班長手里弄過來的?!?p> 隋英男說著掰了掰手指,一副滿臉肉疼的表情,說:“一個星期的食堂?!?p> “男哥下血本呀,”王淳賤笑了下,繼續(xù)說,“難得男哥認(rèn)真一次,哥們就幫幫你?!?p> 那天下午的語文課,誰也不知道王淳和隋英男說了什么,只是從兩人那里時不時傳出來的有些瘆人的笑聲,便能覺得出應(yīng)該會有一出好戲在等著他們。
下課鈴打了好久,隋英男才戀戀不舍地從王淳的身旁離開。
“淳哥,這事兒就交給你了?!?p> 王淳右手握拳,捶了一下胸口,如同接受了一項重大的使命一般。
放晚學(xué)的時候,王淳神秘兮兮地把在門口等張小北的齊峰拉到一邊。
“搶劫?”齊峰好奇地問道。
“滾,哥搶劫也不搶你這樣的呀,起碼找個比我矮的吧。”王淳反駁道。
“那你說啥事吧?”
“這個月25號有事兒嗎?”王淳想了想,接著說,“這周日?!?p> “有······”齊峰有些猶豫。
王淳狐疑地看著齊峰······
“就是吃個飯。”
“和誰呀?”王淳頓時來了興趣,“峰子啥情況呀?”
“和我呀。”突然從他們身后傳來一股威勢霸氣的聲音。
王淳一看竟然是張小北,瞬間便慫了下來。
“還有她,”張小北指了指身后的卓琪琪,“所以齊峰這周日沒有時間的?!?p> 王淳看了看張小北身后站著的卓琪琪,然后碰了一下齊峰,“峰子,啥情況呀?!?p> “就是吃個飯,”齊峰說著看了看旁邊的卓琪琪,發(fā)現(xiàn)她正在和張小北聊天,沒有注意到這里,“卓琪琪請的,說是感謝一下我們?!?p> 王淳恍然,然后說:“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哈哈哈?!?p> 這時張小北湊了過來,瞇著眼睛看著王淳,說:“王淳呀,快說,到底找齊峰什么事,這么神秘兮兮的?!?p> 王淳看了一眼滿是期待的張小北,仿佛看到了她心里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
“男哥要給張寧過生日,讓我還有峰子去捧個場,語文課說的,那時候峰子在睡覺?!?p> “就知道睡覺,”張小北打了齊峰一下,然后側(cè)身對滿臉笑容的卓琪琪說,“你也不管管他,讓他學(xué)學(xué)習(xí)?!?p> 卓琪琪瞬間滿臉通紅,不知說什么是好。
張小北嘿嘿一笑,卻不知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
“王淳,你家峰子去不了,周末要陪我了,”張小北想了一下,接著說,“還有卓琪琪,隋英男那頭就交給你了?!?p> 張小北此時說話的樣子像極黑道大哥,氣勢逼人,讓人無法反駁。
“得勒,”王淳諂媚一笑,“峰子就交給您二位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王淳迅速跨上自行車,以其最快的速度向遠(yuǎn)處狂蹬而去。
“切。”張小北沖王淳離開的方向豎了一個中指。
“咱們走吧?!饼R峰說了一句。
卓琪琪點了點頭,然后喊了下張小北。
“小北,咱們也回去吧。”
她知道齊峰對卓琪琪有意思,索性便把卓琪琪推到了齊峰的身邊,然后自己則是在最外邊看著他們。她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既想讓齊峰和卓琪琪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又害怕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那個白癡峰,什么時候能開竅。”張小北心里想到。
十五分鐘過后,小北到家了。她站在小區(qū)門口看著離開的兩人,看著他們的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漸漸拉長,然后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齊峰不再屬于她了。
小北有些落寞,覺得這夜變得濃稠,仿佛暗黑色的血漿將其包裹住,難受至極。
小北回到家時,林鳳嬌正在客廳里看循環(huán)了無數(shù)遍的《還珠格格》。
電視里紫薇正說著“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p> “小北,廚房里有核桃粥,你喝點吧?!?p> “不喝了。”
張小北把書包拎到自己屋子里然后關(guān)上了自己的房門。
房間里沒有開燈,很暗。
由光明到黑暗的過渡讓小北顯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習(xí)慣將自己浸在黑暗中,她害怕黑暗,那里除了只會讓她瑟瑟發(fā)抖以外,沒有任何的存在價值。她曾告訴齊峰,黑暗中的感覺就像是一只掉進(jìn)了虎穴里的羊,害怕而又毫無安全感。
而這種感覺她今天感受了兩次,一次是看著齊峰和卓琪琪離開的背影,另一次便是將身體置于黑暗的現(xiàn)在。
“嗡——”
小北沒有開燈,手機(jī)閃爍的光亮成了黑暗里唯一的光明,如同夜色里的燈塔,指引你前進(jìn)的方向。
“小北,我到家了,今天看你有些不在狀態(tài),是身體不舒服嗎?”
是卓琪琪發(fā)的短信。
“沒什么的,就是有些頭痛?!?p> 張小北回復(fù)了一條。
“你覺得齊峰怎么樣?”
張小北又發(fā)了一條。
過了很久,手機(jī)屏幕再次閃爍。
“挺好的?!?p> “那你會喜歡他嗎?”
她的手指在發(fā)送鍵處停了好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她怕得到肯定答案,然后她便會變得不知所措。
小北打開了臥室里的燈,然后仰面躺在了床上,柔軟的大床將她淹沒。小北沒有再給卓琪琪發(fā)信息,反而把通訊錄翻到了齊峰的那一條:
“明天給你帶好東西?!?p> 不一會兒便收到了齊峰的回信:
“???”
小北看著滿屏的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后得意地笑了笑。
小北沒有再回齊峰,她可以想象的到此時齊峰的樣子,一定是滿臉的茫然,然后不知所以地不停地看著手機(jī)。
小北似乎很喜歡看到他一臉茫然的樣子,然后她不停地在那里發(fā)笑,直到被燈光照亮的天花板慢慢地變得模糊,然后似乎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