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四個字的誘惑太大了,大到在場眾人都知道自己不是蕭思君對手,但依舊抱著僥幸心理上前與蕭思君一戰(zhàn)。
蕭思君接連又斗敗六人,上來的人若是以腿法成名,他便以腿法取勝;若是以拳掌見長,他便用拳掌敗之;若是攜兵器上臺,他便奪人兵器。
雖然規(guī)則是十招分勝負,但這其中竟無一人能在蕭思君手下走過三招。更何況他左手握住令牌,從始至終只以右手對敵。
江湖傳言蕭思君年紀(jì)輕輕便武藝大成,放眼天下罕有敵手。
原本武林中人都覺得這話有些夸大,畢竟江湖傳言三分真七分假,便是真事多少也有些夸大吹噓的成分,所以大部分人都覺得蕭思君固然是少年高手,但恐怕也就是在十幾歲的孩子中稍強一些罷了。
然而今日一見,才知道他的身手比之傳言,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到各路成名的高手接連落敗,還都是在兩三招之內(nèi),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都不太敢上前了——不說十招搶過令牌,怕是三招過后還能站在蕭思君面前的都算高手了,這還如何比法?
起初還不少人覺得蕭思君托大自負,如今一看,自己要有蕭思君這身功夫,怕是要比他狂上十倍不止。
蕭思君看看面前眾人,似乎再無人準(zhǔn)備上前比試,于是笑道:“今日承蒙各位前輩高手指教,蕭某先在此謝過了,若是無人再上前來,這令牌在下就收回去了?!?p> 說著便打算將令牌揣回懷里,卻忽聽一個聲音道:“蕭掌門且慢?!?p> 這聲音聽著尖細,即便蕭思君不抬頭也知道是郭塤那老太監(jiān)的聲音,于是問道:“不知郭公公有何指教?”
郭塤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蕭思君面前,陰陰笑道:“咱家也能來奪這令牌嗎?”
蕭思君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郭塤,笑道:“在下說凡是在場的都能來奪,郭公公自然也可以。只是郭公公是大內(nèi)之人,就是成了‘武林盟主’又有何用?”
郭塤忽而換上一臉諂媚笑容道:“咱家是想著若是拿到這令牌獻給皇上,給皇上當(dāng)個武林盟主玩玩,想來皇上也能開心吧。”
聽郭塤這么說,在場有些人便開始暗罵這老太監(jiān),武林盟主在江湖中是何等身份?從他嘴里說出來居然就是玩玩,這讓江湖中人如何服氣。
然而郭塤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有道是民不與官斗,因而大家也只能在心里罵他罷了。
然而池墨茵卻不同于這些江湖人士,小小年紀(jì)便當(dāng)了凌霄宮宮主的她可是心高氣傲得很。
她抱著胳膊,一臉蔑視地看著郭塤,嗤笑道:“郭公公倒是好大的口氣,不過本宮還是勸郭公公小心點吧,到時候你被打個狗啃泥倒是小事,若折了皇上的面子,怕是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p> 聽得池墨茵出言譏諷,下面也有不少人跟著附和叫好。
但郭塤依舊面不改色,帶著他那不變的笑容道:“池宮主多慮了。蕭掌門是當(dāng)時高手,咱家就是敗在蕭掌門手里也不丟人,更何況規(guī)矩只是奪牌,又不是比武,若是咱家僥幸贏了呢,豈不更好?”
池墨茵依舊挑著眉毛看著郭塤。
要說郭塤的功夫她也不是沒見過,雖說他暗器功夫的確高明,但論身手怕是也就跟自己在伯仲之間。
若說池墨茵自己能不能在十招之內(nèi)壓制住蕭思君多的令牌,那必然是做不到的,所以想當(dāng)然這郭塤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他若執(zhí)意一戰(zhàn),最終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蕭思君看郭塤確有奪牌的意思,于是笑道:“既然郭公公有意比試,在下自無推脫之理、”
郭塤點了點頭:“蕭掌門可是說過了,你不用兵器,我這邊兵器隨便選是吧?”
蕭思君頷首不語。
郭塤看了呵呵一笑,慢悠悠從袖子中掏出一副銀絲手套來,緩緩套在手上。
眾人都仔細看向那一副手套,竟見那手套在陽光下隱隱閃出一層油光。
池墨茵一陣心驚,對蕭思君小聲道:“小心手套有毒!”
陳寧聽了池墨茵的話剛想叫住蕭思君,然而蕭思君點點頭,便直接向郭塤走去,陳寧怕被郭塤認出來,便自然失去了叫住蕭思君的機會。
蕭思君和郭塤各自站定,郭塤依舊是一臉笑容:“蕭掌門,如何?可以動手了嗎?”
蕭思君將手一擺,道:“郭公公請!”
話音一落,郭塤一個穿掌直取蕭思君喉間。
蕭思君原本就看不上郭塤,如今見他出手又如此毒辣,心中更是不屑。
他右手拿著令牌背在身后,只以左手接招。
池墨茵曾提醒他小心郭塤手套上有毒,故他這時候只用手腕搭上郭塤前臂,用左手柔勁向下劃圓,居然一下就將郭塤甩到了半空。
郭塤攻勢不緩,騰出另一只手出掌直打向蕭思君胸口。
蕭思君這時候左手在下,只向上一抬便格住郭塤的掌法,隨后也不給郭塤撤掌的機會,粘住他的胳膊向下一甩,那郭塤立時被摔在地上連續(xù)滾出了三圈。
圍觀眾人都對郭塤之前的話有些不滿,這時候見蕭思君狠狠教訓(xùn)了郭塤,都是一陣叫好。
然而那郭塤在滾過三圈后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立起身來,倒也不見有多狼狽。
眾人都知道蕭思君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手下頗有些留情,若是個尋常高手這時候也就該認輸了,偏就這郭塤呵呵一笑,還打算繼續(xù)進攻。
蕭思君見郭塤擺開架勢倒也不以為然,剛剛一搭手他已經(jīng)把郭塤的功力摸了個七七八八,固然當(dāng)日在酒樓中郭塤的暗器功夫十分不錯,但若只論功力,郭塤連蕭思君的三成都不及。
池墨茵看著郭塤有意再上,譏笑道:“郭公公當(dāng)真是好身手,本宮以為你能撐個三五招,沒想到這剛一招就摔了個狗啃泥。”
郭塤倒也不惱,笑了笑道:“池宮主有所不知,這有時候勝負啊,不到最后一瞬是分不出來的。”
蕭思君聽了也笑起來:“郭公公說得有理,那就請郭公公繼續(xù)吧?!?p> 郭塤向蕭思君拱拱手,沖上來打出第二招。
蕭思君剛想接招,卻不想郭塤突然撤招疾走,繞著蕭思君邊走邊打。
蕭思君只當(dāng)郭塤是剛剛吃虧怕了,不敢輕易近身,卻沒想郭塤就這么來來回回浪費了六招。
說好只有十招的機會,如今加上第一招,郭塤已經(jīng)出七招,即便最終不落敗,想在兩招之內(nèi)收下蕭思君手中的令牌,想來也是不可能了。
所有人都覺得事情到此也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卻沒想到第九招時郭塤突然掌法大變,站個仆步拉低身形,雙掌連打蕭思君下盤。
這時候郭塤頭頂全無遮攔,蕭思君只需一掌下去便能要了郭塤性命。
但他又不愿傷了皇上顏面,此時居然便束手束腳,只能去躲過郭塤的連掌。
郭塤掌法連出,蕭思君退是退不及了,干脆一蹬地躍到了半空。
眼見蕭思君跳了起來,郭塤也施展輕功跳到半空,左腳一個里合向蕭思君打來。
他手套有毒,靴子上總不會有毒了吧。
這么想著的蕭思君抬手一擋,攔下了郭塤這一腳,然而剛想還手時郭塤這只腳突然發(fā)力,將蕭思君向后踹開,自己身子也跟著向后飄去,二人便拉開了距離。
此時只剩下一招,二人又都在空中,也不知接下來會如何發(fā)展。
蕭思君盯住郭塤,卻見郭塤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突然便想起來郭塤的暗器功夫,心中暗叫不好。
只是他此時在半空,剛剛挨了郭塤一腳身子又有些歪斜,進退維谷,無計可施。
蕭思君已然知道中了計,果然見到郭塤將手一甩,打出一支袖鏢來,那袖鏢在陽光下油亮的光澤與郭塤手上的銀絲手套一般無二,恐怕也是喂過毒的。
眾人見了這情景都是一陣驚恐,蕭思君這時候避無可避,手中又沒有兵器,難道要徒手去接那喂了毒的袖鏢?這可是在拿性命開玩笑啊。
眼見得袖鏢襲來,蕭思君無暇多想,當(dāng)機立斷將真氣灌注到持著令牌的右手上,猛然一旋身將令牌擲出。
那令牌似一道閃電般飛向袖鏢,立時便將袖鏢震碎成數(shù)段,隨后余威不減,直直向郭塤飛去。
池墨茵明白了郭塤是逼迫蕭思君擲出令牌,反正規(guī)則是過了十招,這令牌在誰手上便歸誰,故此只要郭塤拿到令牌便是贏了。
池墨茵情急大喊道:“不好!”
同時響起的還有郭塤喜形于色的聲音道:“多謝蕭掌門贈牌!”
郭塤伸手一把接住飛過來的盟主令牌。
池墨茵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這令牌怎么就到了那郭大太監(jiān)的手里,這堂堂的中原武林難道真要尊一個內(nèi)官為盟主?
她見到蕭思君先行落地,隨后快速沖向郭塤,但一切都晚了,郭塤只需隨意讓過蕭思君,那十招已過,令牌就在郭塤手上,這是蕭思君自己說過的,郭塤便是新的武林盟主了。
然而變故就在這時候發(fā)生,郭塤剛剛落地,那手似乎是沒拿穩(wěn)令牌,使那令牌忽而從手中落下,眼看就要落到地上。
蕭思君速度奇快,令牌還未著地他便沖到了郭塤面前,用腳接住令牌,向上一勾,這令牌復(fù)又回到了蕭思君手上。
他向郭塤拱手道:“郭公公承讓?!?p> 郭塤只黑著臉不說話,想來這到手的鴨子忽然就飛走了,任誰心情也好不了。
但這里誰又在乎他郭塤的心情?眾人見令牌峰回路轉(zhuǎn)又回到了蕭思君手中,都是一陣鼓掌叫好。
池墨茵也長舒了一口氣,見蕭思君走回來,不禁嗔怪:“讓你托大,若非他一時沒握住令牌,看你怎么跟你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