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閣內(nèi)一片安逸,長歌坐在桌前抄寫這佛經(jīng),時不時還看向窗外的陽光,心情十分愉悅。自己這些日子倒是日日練字,字寫的倒是長進了不少,可是這溫長歌可是讀過書寫過字的,每次帶給老太太的佛經(jīng)都是自己故意寫的丑了些,再交給老太太的。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聽說五小姐差人去永寧苑請了老太太,一同朝著驚蟄閣來了!”
白蔓一臉慌張的小跑進屋子,心中急得都快上火了,可瞧見屋子里大小姐和白枝一臉平靜的模樣,都不知自己是不是該這般著急了。
長歌瞧著白蔓的模樣,暗暗思索著。這前腳小瑯才從溫長寧的玲瓏閣回來,后腳溫長寧便哄著老太太來驚蟄閣找證據(jù)了,倒是個沉不住氣的。
“來了便來了,這么慌張做什么?”長歌笑著將手中的佛經(jīng)遞給了白枝,瞧著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白蔓道:“瞧瞧你嚇得,小臉都白了,先回房子吧?!?p> 白蔓聽完長歌的話,銀牙一咬,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眼里帶著堅持:“不,我得在大小姐身邊伺候著。一會五小姐萬一鬧起來,我在小姐身邊還能保護著小姐?!?p> 看著白蔓一臉堅定的模樣,長歌心中流過了一絲暖意:“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我。叫你回屋子,是有要事要吩咐你去辦。你去小瑯屋里找找,看看她有沒有藏起來什么新的首飾或銀子。若是找不到就親自去找一趟小瑯,看看她身上有沒有添了些什么首飾。”
聽完這話,白蔓的思緒倒是漸漸理清了,恍然大悟的看著長歌,行了禮后便退了出去。
白枝瞧著白蔓的樣子,終是松了口氣,臉上也帶了些笑意。還好,白蔓性子雖單純些,倒是個聰明的。
著白蔓前腳剛走不一會兒,長歌便聽到院子里下人通報的聲音。長歌勾起嘴角,眼中帶著笑意,就讓白枝扶著出了屋子。
剛出了屋子,就瞧見溫長寧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興沖沖的扶著老太太進了院子。老太太倒是皺著眉,看了看溫長寧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溫長歌,眼光流轉(zhuǎn)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溫長歌瞧見老太太進了院子,連忙像老太太行禮:“孫女拜見祖母,祖母金安?!?p> 老太太瞧著溫長歌這般溫柔知禮的模樣,心中不免感慨。
老太太本在院子里誦經(jīng)祈福,寧丫頭卻突然差人前來請自己往驚蟄閣走一趟。老太太本是不滿寧丫頭差一個下人過來就想請自己出院,但到底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丫頭,驕縱點失了些禮數(shù)倒是無傷大雅??梢娭藢幯绢^后,這丫頭竟然也沒行禮,就直接說她找到了歌丫頭寫了咒文詛咒自己的證據(jù)。
老太太心中雖然惱怒,但是也冷靜了下來。寧丫頭一直欺負歌丫頭自己是知曉的,如今聽著寧丫頭的話,老太太也有些猶豫,不知是這寧丫頭真的找到了什么東西,還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要借自己的手懲罰歌丫頭。瞧著溫長歌的模樣,心中倒是更偏向后者。
不論如何,老太太還是和溫長寧一起來了驚蟄苑。
“歌丫頭先起來吧,寧丫頭說你寫了些不該有的東西,藏在了屋子里,可是真的?”
長歌本來帶著笑由著白枝扶自己起來,可聽完老太太的話后,長歌臉上滿是震驚與傷痛,眼眶一紅便又跪了下來,凝噎道:“歌兒不知哪里得罪了五妹妹,五妹妹竟如此污蔑歌兒。只是……歌兒真的不知自己這屋里藏了什么啊?!?p> 溫長寧看著長歌的模樣,心中充滿了鄙夷,大聲指責道:“事到如今你還在這裝什么裝?小玲,給祖母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p> 溫長寧說完,身后的小玲便緩步走了出來朝老太太行了禮。只是她呢眼眶還帶著紅色,額頭上的傷口也還沒來得及處理:“老太太,大小姐偷偷寫了詛咒老太太的東西,并將那穢物藏在了書架上。”
聽到書架二字的時候,溫長歌身子一僵,狐疑的看了眼小玲,又對老太太說道:“祖母,這等荒謬的事怎可聽信下人信口雌黃?這下人本是五妹妹院子里的,又怎會知道我院子里發(fā)生的事情?”
“哼,大小姐這是最賊心虛了吧?這些事我可是親耳聽小瑯講的,我雖不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下人,可小瑯卻是大小姐院子里的?!?p> 老太太思考著,聽著小玲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也帶了幾分火氣??聪驕亻L歌的時候眼中也帶著怒意,若是這丫頭真的敢仗著自己這幾日的寵愛便干出詛咒自己這等子混事,老太太倒是不介意讓溫長歌過的更凄慘些。
“既然如此,就去將那個叫小瑯的丫鬟帶上來?!?p> 不一會兒,幾個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就壓著小瑯上來了。只瞧著小瑯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看了看周圍,心中一下子明了了一般連忙向老太太行禮。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瑯身上,自然是沒人注意到隨著小瑯一起走過來的白蔓。長歌瞧著白蔓雖朝著老太太行禮,可手卻一直抓著自己的手腕,朝著長歌眨了眨眼睛。
長歌心中了然,轉(zhuǎn)頭與身旁的白枝對視了一眼,隨后便低下頭安安靜靜的跪著,聽著小瑯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小瑯越說,老太太臉上的怒意就越深,看著溫長歌的眼神中哪還有往日的慈愛,都變成了弄弄的恨意。
溫長歌心中不屑,老太太能有今天這個地位,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如今這么虔誠的吃齋念佛也不過是想求菩薩原諒多活些日子罷了,如今竟然有人咒她,老太太肯定是氣極了的。
老太太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似是有些站不穩(wěn)的緊緊抓著一旁溫長寧的手臂,怒斥道:“混賬,混賬!來人,給我搜,將大小姐的院子給我搜干凈了!”
瞧著溫長寧得意的笑容,長歌暗自嘆息。溫長玉的心思那般細膩,做事圓滑,怎得這溫長寧卻是個蠢的?心中雖是想笑,可面上還是擺著一臉痛苦難過的模樣跪在一旁不斷抽泣著。
不一會兒,便有意小廝打扮的下人從溫長歌的屋子里取出來一塌子厚厚的紙,上面寫滿了文字:“老太太,找到了。東西就放在大小姐屋里的書架上!”
老太太手指顫抖的接過拿一塌紙,看了幾眼后臉上的表情便由憤怒轉(zhuǎn)為了濃濃的震驚,表情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溫長歌,又向下人問道:“除了這個,可有找到別的東西?”
下人們瞧著老太太的模樣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那個找到“證物”的小廝心中更是緊張不已,自己大字不識一個,瞧見書架上這一塌子紙藏得隱蔽,又寫滿了東西,便給老太太遞了上去。聽見老太太問話,小廝只得緊張的回道:“回老太太的話,大小姐院子里沒有別的東西了。”
老太太聽了小廝的話,心中松了口氣,帶著責備看了眼一旁扶著自己的溫長寧,便命人將一旁跪著的溫長歌扶了起來:“是祖母糊涂了,叫歌丫頭受委屈了?!?p> 溫長寧看著曾經(jīng)最疼愛自己的祖母那般責備的瞪了自己,又轉(zhuǎn)身慈愛的安慰著溫長歌,心中不免怒氣更勝,兇惡的喊道:“祖母!這個賤人寫這些污穢的東西你竟還對她這么好!”
溫長歌連著掛著淚,眼中充滿了哀痛,時不時擦擦自己的眼角,一臉委屈??粗慌圆活櫺蜗笠荒槕嵟臏亻L寧道:“五妹妹真的誤會了,這些……這些都是我寫的佛經(jīng)。只是歌兒自知字寫的不好,只得每次多寫幾遍,將寫的好一些的送給祖母??墒沁@些雖是寫得不好,但都是佛理佛經(jīng),歌兒不舍得丟掉才存了下來……”
溫長寧越聽越氣,心中也知道自己是被自己身旁的下人騙了,惡狠狠的瞪了眼身旁的小玲。
小玲瞧著溫長寧的模樣心尖一顫,現(xiàn)下也是害怕的,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顫顫巍巍地說道:“五……五小姐,不如派人去請二……”
“啪!”
小玲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感到火辣辣的,隨后另一邊又挨了一巴掌。周圍的一干下人連帶著老太太都有些愣住了,這五小姐也太驕縱了些,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起了手。
眾人這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就瞧著五小姐抱起一旁的一盆花,惡狠狠的朝著大小姐砸了過去。五小姐從小便活潑些,嚷著要學武,二夫人寵著她還真找了個習武的先生教了些拳腳功夫。如今這五小姐扔花盆砸大小姐倒是把眾人嚇壞了。
長歌也是沒想到溫長寧會這般發(fā)瘋,瞧著朝自己砸來的花瓶也是嚇了一跳,心下著這花盆砸到哪兒受的傷最小??勺约哼€沒反應(yīng)過來,身旁的白枝就將自己緊緊的護在懷里,長歌只聽見一聲悶響。
“白枝?白枝!白枝你醒醒!”
長歌慌了神,手也是止不住的顫抖著,眼睛里充滿了淚水,仿佛什么都看不清了。長歌心中的懊悔就像大海一般將自己吞噬,方才還活蹦亂跳的白枝,這一刻就嘴角帶著血跡,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懷里,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