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寧剛從屋子里出來,便覺得外面的天氣悶熱極了。
不知是因為這些日子心情不好還是什么旁的原因,溫長寧的病都拖了許久還是沒有大好,這才出門走了幾步便覺得頭痛。
小晴也看出了溫長寧身子不舒服,連忙上前扶著溫長寧,眼里滿滿都是擔憂。
好不容易走到了溫長玉的院子,瞧著溫長玉院子里人來人往的模樣,又想起自己的院子如今那般冷清,溫長寧的心中更是不好受了,抿了抿嘴穩(wěn)住了心神才敲門進了屋子。
溫長寧進屋子的時候二夫人正坐在床邊給溫長玉換藥,瞧著溫長寧來了也是有些驚訝,匆匆瞥了一眼,瞧著溫長寧臉色不太好卻也沒放在心上,叫她坐在一旁等自己。
溫長寧瞧著二夫人的模樣心中雖是苦悶,卻也沒說什么,坐在窗邊一邊喝茶,一邊等著二夫人。忽然間瞧見了窗戶邊懸掛著的香囊,有些好奇的多瞧了幾眼。
過了一會兒二夫人便凈了手從里面出來了,瞧著溫長寧一副平靜的模樣心中也添了幾分不滿,開口道:“你瞧你,這都幾日了才來見你姐姐一面。來了也就只在這坐著,都不進去瞧瞧你姐姐?!?p> 溫長寧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見了二夫人一面,這一見面二夫人便這般訓(xùn)斥自己,溫長寧心中也不好過,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了幾分道:“我這病還沒痊愈了,若是將病氣傳給姐姐就不好了。”
二夫人聽了后也點了點頭,坐在溫長寧身邊握住了溫長寧的手,這才細細的瞧了瞧溫長寧的模樣。這些日子溫長寧也消瘦了不少,二夫人看著也覺得心疼,只覺得鼻尖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
“母親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溫長寧瞧見二夫人突然落淚也是慌了神,連忙拿出貼身的手帕擦拭著二夫人臉上的淚痕,出聲安慰了幾句。
二夫人這些日子壓抑的太久了,溫長玉受傷的事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頭,二夫人不敢在溫長玉面前哭,就只能在溫儒言面前哭一哭,可溫儒言終究是個男子,聽二夫人哭訴了幾次之后也厭煩了,這些日子一直留宿在兩個姨娘那兒,只有二夫人一人日日陪伴在溫長玉的床邊。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溫長寧,自然是想把心里的委屈訴說一番。
“你姐姐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遭此橫禍……如今京城里都在傳你姐姐得了頑疾,母親擔心今后你姐姐尋不到好人家?!倍蛉艘贿吙拗?,一邊拍了拍溫長寧的手背,絲毫沒有注意到溫長寧的眼神越來越冷,繼續(xù)喃喃道:“寧兒你今后一定要嫁一個好人家,你姐姐這個病只怕拖到你出嫁還不能大好,只有你尋了個好去處,你姐姐日后出嫁才能去個好人家?!?p> 溫長寧的眼神暗了幾分,抿了抿唇卻沒有說話。
二夫人沒有察覺溫長寧的一樣,繼續(xù)碎碎念道:“前幾日我同你父親商量了,這京中唯有慕容家的二公子是個好人選。我想著慕容家雖是從商,可卻家底豐厚,等你嫁了過去也不會叫你受委屈?!?p> 溫長寧蹙眉道:“慕容府上的家業(yè)再大,不過就是個商人罷了,母親叫我嫁過去,豈不是白白讓旁人瞧了我的笑話!”
二夫人的臉色暗了幾分,語氣里也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姐姐如今是無望入宮,可等以后臉好了,能入了太子府上也是件好事。慕容府家底深厚,你若嫁入慕容府今后也能幫襯你姐姐一二?!?p> 溫長寧聽著二夫人的話,只覺得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濃,冷冷的說道:“二姐姐這個病能不能好還說不準,母親這會子就把二姐姐出嫁的事想好了?!?p> 二夫人聽著溫長寧的話,就像是觸碰到二夫人心中的一根刺,氣的連指尖都開始顫抖,揚起胳膊就扇了溫長寧一巴掌,顫抖的手指著溫長寧,不可置信的說道:“玉兒可是你的親姐姐!你就這么咒她?咒她的傷不能痊愈?你……你這個逆子!”
溫長寧也被二夫人打懵了,委屈和憤怒交雜著充斥在溫長寧的心尖,捂著臉頰狠狠的盯著二夫人,開口道:“我有說錯嗎?這京城的大夫不都被國相府請遍了嗎?溫長玉的臉毀了,她也廢了!母親到現(xiàn)在還希望我做溫長玉的墊腳石?憑什么!”
“你……你!”二夫人剛想說什么,只覺得心口一痛,連忙捂著心口坐在一旁,急促這呼吸著瞧著一旁的溫長寧,眼里滿滿都是怒意。
“我?我怎么了?”溫長寧笑了,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瞧著二夫人的模樣開口道:“溫長玉是你的女兒,我就不是了?我這些日子生著病在院子里躺著,你們有人管過我的死活嗎!?你心里,永遠都只有她溫長玉!何時有過我?”
溫長寧越說,只覺得自己心尖的怒氣更甚,可是怒極反笑,溫長寧勾起嘴角,認真的瞧著二夫人道:“母親難道不覺得,溫長玉變成這樣是報應(yīng)嗎?白枝怎么死的,母親比我清楚!誰能想到這心地善良的溫長玉,竟然也會做這殺人的勾當?”
二夫人聽了溫長寧的話也愣住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只是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的在顫抖著,嘴里一直念叨著:“逆子!你這個逆子!”
溫長寧此時也不想理會二夫人,甩了甩衣袖便離開了。
這一路上溫長寧都很平靜,可不知怎得,剛一進屋子,著眼淚便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把下人都趕走后,溫長寧一個人坐在屋子里,狠狠的哭了一場。
溫長寧這些日子所有的情緒都這么爆發(fā)出來了。溫長寧知道自己不如溫長玉,可她從未想過,父親和母親竟會偏心至此。
小晴在屋外聽著溫長寧的哭聲,心中也是苦澀無比。她的心中是清明的,知道溫長寧平日里雖是驕縱些,可心底確是善良的,平日里待自己也是極好。溫長寧從前做的事,多半也都是溫長玉挑唆的。溫長寧從前心思淺,有些事琢磨不透,這些日子經(jīng)歷了些事整個人倒是沉穩(wěn)了許多,可如今瞧著溫長寧這副模樣,小晴也覺得難過極了。
等著屋子里的哭聲止住了,小晴才敲了敲門,柔聲問道:“小姐,方才我命人做了些熱粥,小姐今日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不如先吃些東西暖暖胃?”
“恩?!睖亻L寧悶悶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了出來,小晴聽見溫長寧答應(yīng)了才放心了不少,連忙將粥端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小晴便瞧見溫長寧紅著眼眶蜷縮在床上,頭發(fā)也有些散亂,瞧著模樣憔悴極了,連忙把粥放在了桌子上,走到溫長寧身邊蹲了下來,柔聲說道:“五小姐,先起來吃些東西吧?!?p> 溫長寧吸了吸鼻子,抱住了一旁的小晴,下巴抵著小晴的肩膀,喃喃道:“小晴……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恩!”小晴拍了拍溫長寧的后背,出聲安慰道:“奴婢會一直陪著五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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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溫長寧在二夫人那兒發(fā)了頓脾氣就走了?”
白蔓點了點頭,一邊替長歌揉著肩膀一邊說道:“聽下人說,二夫人被五小姐氣的不輕,到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還請了大夫去看呢。”
長歌一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將桌上的書翻了一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你今日說溫長寧身邊的小晴是個心思縝密的?”
“今日我去找五小姐的時候,也是小晴勸動了五小姐。我瞧著小晴的心思細膩,又十分了解五小姐的性子。”
長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道:“溫長寧身邊有一個聰明人也好,我瞧著今日她和二夫人這一吵,溫長寧定是不愿白白給溫長玉做了墊腳石,今后她若有什么動作,有小晴在也好些?!?p> 長歌說完,便拿起紙和筆,將國相府里發(fā)生的事一一寫了下來,又拿信封封好,道:“小九,將這封信交給王爺。叫王爺多留意一下溫博疆,府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也該從書院回府了。”
溫博疆是國相府的長子,也是二夫人唯一的兒子。從小就被二夫人捧在手心里養(yǎng)著,又是一個天資聰慧的,十三歲便中了秀才。溫儒言替他找了學(xué)識淵博的先生,這些年一直在書院跟隨先生學(xué)習,每三個月才回府一趟。如今府里出了這么大的事,長歌琢磨著溫博疆也該從書院回來了。
小九接過信封剛想走,便聽到長歌在一旁慢悠悠的說道:“順便告訴王爺,明日我在春熙樓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