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木木喝醉了酒,嘴里兀自咕嚕著,“嗯,甚是好看……”
尊主未聽清,便問道,“你自己在那里說些什么?”
張木木紅著臉,在那癡癡地笑著,說道“我說你,”有些酒氣,打個嗝,“嗯……甚是好看,”說完兀自點點頭。
尊主見張木木已喝醉,拉下臉來,冷冷地說道,“我困了,你回去喝去!”
張木木自少年時起就有些懼怕尊主,見此時尊主又一如往日的神情,酒醒了大半,站起身來準備回屋,卻又轉過身,拾起地上另一壇酒,朝著尊主癡癡地笑著,拎著酒壇就回屋,尊主卻不瞧他。
次日醒來已是上午,張木木直覺的頭昏腦漲,連忙起身來到尊主房間,尊主尚未起身,走進一看,她紅著臉,臉上很多汗,張木木吩咐伙房的伙計將昨日的蛇膽煨成湯,待尊主醒來服侍她喝下,可是喝完湯,似乎還是無甚精神,便又睡下了。
張木木出了客棧,直奔玉茗樓。
來到玉茗樓,見那柜臺后的男子照舊坐在那里,斜著眼,端了一壺茶,好不自在。
只是那對說書的爺孫倆個卻沒瞧見。
張木木撿一處空位坐下,那店內小二便圍了過來,問道,“這位爺,今日可要喝甚么好茶?”
張木木沉思一會,抬頭問了那小二,“你家甚么茶最好?”
那小二倒是機靈,笑道,“爺,咱們店里可都是好茶,只是不知道您的喜好,像這早春的鐵觀音便是極好的茶。”
張木木心里也沒主意,說道,“那便就喝這鐵觀音吧!”
那小二道了一聲好,不一會兒,鐵觀音上來了,張木木喝了幾口,嘴里嘗不出什么味道,總覺得這茶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入口很順滑,有種甘甜,咽下去之后齒間還留存著一抹獨特的香氣。
于是叫來店小二,說道,“那紫霞、玉露各來一碗。”
不一會兒,“紫霞、玉露”兩種茶都端了上來,小二一身短裝,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手腳倒是麻利,時而招呼客人,時而拿著銅壺給客人續(xù)水,滿茶肆跑個不停,卻對這張木木十分不解。
一般人喝茶都講究一道湯,二道湯,便是所謂“續(xù)湯”,只是這張木木轉瞬之間便已經點了三樣名貴好茶,卻每樣都只喝一兩口,心里想上前勸阻,卻又怕是自己孤陋寡聞,不懂喝茶之道。
張木木揭開紫霞茶蓋碗,頓見霧氣結頂,香氣濃郁似白蘭,滋味醇爽甘甜,湯色淡黃明澈。張木木飲了兩口,也無甚特別感覺。
只見鄰座有位道士,身穿黃色對襟長袍,上繡著瑞獸寶塔,頭戴蓮冠,腳踩云履,一把長胡子已垂到胸前,持一扇白色拂塵,那道士輕輕呷一口茶,閉了眼,后徐徐咽下,看起來這茶確實好喝。
張木木又打開那玉露茶蓋碗,品了幾口,隨后口里也含了一口茶,閉了眼,最后緩緩吞進肚里,睜了眼,也未覺得有甚特異之處。
便望著那道士的那碗茶,問道,“道爺,請問你喝的是甚么茶?”
那道士眼一橫,上下打量一番張木木,冷冷地說道,“大紅袍,怎地?”
張木木見這道士不甚友好,便不再接話,又叫了小二,說道,“來一碗大紅袍!”不一會兒,大紅袍也端上來了,張木木又喝了一口……
一個時辰過去,張木木桌上擺滿了蓋碗茶,深灰色的木桌上碼的整整齊齊的青瓷白色蓋碗,倒也壯觀,只是到底也沒能選出一款自己認為最為特別的茶,如此這般,可怎么與那胡氏神醫(yī)斗茶呢?
張木木坐在桌前百無聊賴,隨手端起一個青瓷蓋碗,正準備將茶送入口中,一柄拂塵迎面擊來……
張木木左手拿起那御風寶劍橫起一擋,那道士收了拂塵,將自己桌上的茶蓋上放了一片樹葉,伸出右手指著樓外,對著張木木說一句,“請!”便飛身下了樓。
張木木不知這道士這是何意,為何突然之間就和自己動上了手,于是手提寶劍,也跟著躍下樓去。
下了樓,那道士說道,“你既然一直跟著我,苦苦相逼,那我們今天就來個了斷吧?!?p> 張木木尚未弄清楚狀況,本欲問這道士是怎么回事,可是哪里還容得片刻功夫,那道士的拂塵已經迎面擊來,張木木心里暗自叫苦,卻又不得不接招。
兩人交上了手,張木木覺得這道士武功倒也一般,只是不知他為何對自己心存敵意。
張木木使出御風劍法,道士很快感覺自己不是對手,但還是想作最后一搏。
道士的拂塵掃向張木木面門,張木木縱劍橫削,不料那拂塵自空中散開,似一朵蓮花一般,在空中旋轉飛舞,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張木木定了神,一劍刺出,那柄拂塵已經飛向空中,待落到地上的時候,成了兩截,拂塵前的白色鬃毛也散了一地。
道士驚慌不已,眼神中透露出難以置信之感,他想不通為何自己使出了殺招,對方卻刺出如此精妙的一劍。
道士已無斗志,喃喃說道,“閣下劍法高強,要殺我就請動手罷?!?p> 張木木更是驚訝,想不通道士為何會說自己是要殺他,收了劍,說道,“我不殺你,我為何要殺你?”
不等張木木繼續(xù)問話,那道士向前跑了起來,踢到就近一個房檐旁的木柱上,彈身上屋頂,一眨眼,消失了。
張木木本來還想問他來龍去脈,卻不曾想到他跑得這樣快。
再次回了玉茗萱,茶尚未涼。
這時店小二走過來,說主家有請,張木木便隨著店小二又上了一層樓,三樓比二樓更要精致,光線是暗了些,暗紅色的木質擋板墻,,混著淡淡丁香木味道,人一走進這里,便頓覺靜心安神,心情爽朗。
顯然此處該是主家接待要客的地方,卻不知主家是何許人也?
待張木木走進內屋,屋內家具清一色螺旋木質紋路,雕刻著各式鏤空花紋和暗紅色紫檀木和黃花梨木家具,屋內東面掛著一幅字,“精儉養(yǎng)德”,王羲之的行書。
上首一把太師椅上,正端坐著一位中年男子,手持一把蒲扇,正是之前坐在柜臺后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