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胺分泌過多沖昏了我的頭腦,我愉快的在家里昏睡到下午5點,放假不補眠實在太浪費。
睡醒后我忽然想起昨天和夏鷗的約定,從床上爬起來匆忙換好衣服,勉強如約在6點的時候到了江大。
踏入學(xué)校門口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操場上運球奔跑的健兒,籃球場旁路過的抱書路過的女生,籃筐下?lián)]汗如雨的男生,一種悄無聲息又不可阻擋的青春氣息鋪面而來。
大學(xué)是一個永遠年輕的存在,在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夾在當中仿佛是個年已半百的老人,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我問了個同學(xué)去圖書館的路線,他客氣的指明一個方向,好在不是什么復(fù)雜的路線,我按照他的指示摸索走著,偶爾會遇到一些學(xué)生,在問一遍,然后再次得到客氣的指路。
一路青蔥,踏著落葉我找到了湖畔旁的圖書館,層層的臺階上空無一人。
圖書館內(nèi)靜默無聲,一排排的桌椅坐滿了學(xué)生,他們普遍埋著頭,或看書,或刷題,仔細看那些埋著頭的面孔都是朝氣的,他們有著澄澈的目光,纖瘦的少年身材。
“你怎么進來了?我剛剛在門口等了好一段時間呢”夏鷗小聲的在我身后說話。
我的感嘆被夏鷗的話中斷,我轉(zhuǎn)身看向她,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腰間細細的草編腰帶,十分的清秀,就是背著沉重的筆記本的包顯得有些嬌小。
“我剛剛沒有看到你,所以進來看看,中文系需要隨身帶著筆記本嗎?”我有些疑惑。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嘛,應(yīng)該是不需要的,因為我準備來這里寫小說,所以帶來了”
她的氣質(zhì)確實有專寫清新小說的作者的感覺,我不禁有些好奇,這樣安靜的姑娘會寫什么類型的小說:“不知道你寫的是什么小說?”
她十分謙虛的道了一句“都是不值一提的故事”。
我知道如果要是不能挑起話題,她就要按步就章的把傘還我,在還沒有問出她姐姐的名字,以及聯(lián)系方式之前,我是不會讓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情況出現(xiàn)。
我算是沒話找話的問:“是寫言情小說嗎?”
“小眾的小說”她不太愿意告訴我一些詳細。
“是什么?”
“我高二寫的小說,當時心態(tài)不太成熟,能力不足所以很多遣詞用句不太好,有的邏輯也比較混亂”面對我的好奇詢問,她小聲的避開我的詢問。
如果想要了解一個人,最快的方式就了解她的愛好,雖然我要了解的人不是她。
夏鷗用文字構(gòu)造自己的世界,那我可以通過閱讀窺視到她的精神世界,也許在這當中會有她姐姐的一些影子,甚至可能看到一些她生活的過往
“年紀這么小,有勇氣嘗試很不錯,方便說一下內(nèi)容或是名字嗎?我想拜讀一下”
她詫異我用詞“拜讀”,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這種扭捏不是女人對男人的害羞扭捏,是對自己寫的東西羞于推薦的扭捏,但我目光誠懇,她本是猶豫,對上我的眼睛時,我看到其實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不自信,因為我看到她眸子里有執(zhí)著的光,這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也年輕過,也對理想執(zhí)著過。
她的聲音依舊很低,但沒有退縮,反而有些期許:“如果可以的話,你看完后一定要告訴我,哪里寫的不好?你喜歡哪里?你覺得哪里改掉會好一些?希望你能多和我探討一下,不過你千萬不要笑我,因為寫第一部小說的時候,我的年紀太小,要不還是算了”
面對她再一次后退不愿提及的不自信,我微微皺眉。
她對自己寫下的小說有著期待,但卻又不自信,希望收到評論,卻又怕接受評論,她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避免談及,矛盾沖突很大,源頭是不自信,這樣的人格有些亞健康,不過她還年輕,多經(jīng)歷一些事情,也就會看開。
我本想和她在聊些旁的,但是聊別的她似乎都沒有話題,常常直接把話題聊死,想要維持好聊天的氣氛,只能聊小說,她不善于交際,不善于聊天,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想要與她交談只有聊小說才是好的突破口。
與此同時我發(fā)現(xiàn)她的不自信來源于她的世界與世界不同,所以她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她不懂得圓滑變通,所以又延伸出矛盾,她需要一些鼓勵:“嗯~沒關(guān)系,其實我很喜歡看小說,我很想了解一下你寫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話”
每一個寫故事的人,都希望自己的故事,能被很多人閱讀,她也不例外,我言辭懇切,態(tài)度真誠,終于令她她放下些許緊張,她緩緩解釋:“其實不算是言情,是科幻文,講述的是比人類更古老的文明殘留著在每一個時代的故事”
這到讓我有些詫異,我以為她是那種寫清新言情故事的人,到?jīng)]想到一個安靜如水的姑娘,會寫古老文明這樣無聊的東西,并不是說這個題材無聊,而是如果寫不好,就會變成一個無聊而又冗長的故事。
她試探性的看我一眼,我鼓勵性的微笑回應(yīng)著她,我的這個微笑,心理學(xué)上有一個名詞,叫做非言語性積極關(guān)注。
她得到肯定后才繼續(xù)道:“這個古老的文明是外星文明建立的,有點像冒險文,涉及了羅布泊,民國,還有遠古的XJ,架構(gòu)很大,不過大概是那個時候我能力有限,第一次寫一下子挑戰(zhàn)那么大的框架實在是太高估了自己”
最開始她有著不愿詳談的變扭,真正說到內(nèi)容的時候她神采飛揚,只是說到后期的時候降下了音調(diào),又有些不自信。
我是一個激勵后輩的人,也有著自己的職業(yè)習(xí)慣,所以我并不吝嗇自己的鼓勵言辭:“高二就能有這樣的思路,很厲害,不過…你為什么會想寫這個故事?”
我有些好奇是什么經(jīng)歷會讓一個小姑娘寫這些,這不像是一個17歲小姑娘感興趣的內(nèi)容。
她嘴角略帶笑意,好像正在回憶一個美好的事情:“我想送姐姐一份不一樣的生日禮物,會被永遠記住的禮物”。
確實這份禮物,不受時光的侵蝕,不會遭受到人為的破壞,還能夠?qū)敃r的生活感悟融入,并且只要她姐姐想看,隨時可以看,它永遠就在那里。
我雖然想要了解更多關(guān)于她姐姐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免得驚跑她:“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吧”
她似乎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逗留,只是點頭默認和姐姐的關(guān)系很好,對于我詢問關(guān)于她姐姐的問題,她一概不怎么回復(fù),對我保留著十足的警惕心。
我暫時想不到說什么話題能夠加深印象,只好將話題在扯回小說:“那么你這部小說叫什么?”
“奪命秘錄”這一次她回復(fù)的很直接,沒有之前的扭捏和彎彎繞繞。
“聽上去確實很有意思”
“嗯,這部小說里包括了很多秘聞,我去查資料的時候,感覺仿佛接觸到了世界的真相,可是真相總是若即若離”她談及自己小說的時候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異常開心分享著感悟。
我只是笑笑,世界真相?真想不過是大部分人默認的事情就是所謂的真相,我不打擊她。
“你說這是你的第一部,那么你還有第二部嗎?”
她表情凝滯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道:“第二部名字有些艷俗,我和你說內(nèi)容吧”
她似乎對第二部的名字有些不太滿意,我見她漸漸已經(jīng)能和我聊天,于是提出:“我還沒有吃晚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晚飯,期間我們可以詳細聊聊,你覺得名字有些艷俗的小說,你看可以嗎?”
她有些警戒的打量我這個陌生人拒絕道:“我想不用了吧”
她的吧字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她確實有很強的戒備心,但因為我表現(xiàn)出對她小說有興趣,所以她又想和我詳細的聊下去,其實挺可悲的,只因為我表現(xiàn)出對她的小說有興趣,她便在討論小說和警惕陌生人的抉擇中有所退讓,可以想象她在平時的生活中是有多無人會。
好在我并不是什么不法之徒,也沒有什么不純之心,就算有,也不是沖著她去的,我盡量笑的極度真誠,不像一個猥瑣大哥:“放心吧,我只是對你小說的內(nèi)容有興趣,很好奇像你這樣的姑娘會寫出怎樣的艷俗故事”
“不是艷俗的故事,是名字艷俗,好吧,我現(xiàn)在看覺得確實有些俗氣”她立刻糾正,對她來說,這很重要,這是很有區(qū)別的。
“看樣子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的清的,一定是有趣又有爭議的故事,我真的很想了解一下”
她猶豫了,平日少有人與她談及筆下小說,忽然遇到一個愿意傾聽的人,她的孤獨讓她妥協(xié)同意,即便如此她的警戒心依然很強,她提議出一個折中的辦法:“那來我們學(xué)校的食堂吧”
“好啊,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