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曹叔叔他們不是歹人,你們蒙古韃子侵占大宋河山,你們才是匪類!”景未捷尚未從曹弘毅等人去世的噩耗中緩過神來,在馬上聽到白金羽這般侮辱玄天教的言語,自是大為憤慨,顧不得許多,大喊大叫起來。
白金羽聞聽景未捷的言語,轉臉問景未捷:“小兄弟,你既稱呼這幫歹人為叔叔,想必與他們相熟,那能否告訴在下,他們如今都在哪里?你若如實相告,我也不來為難你?!?p> “你們休要裝模作樣,曹叔叔他們一定是被你們害死的!”白金羽聞聽此言,有些吃驚,喃喃地道:“怎么他們死了?”
靈霄子正待答言,卻被靈云子攔下道:“這位小兄弟所言非虛,你所說的那幾個玄天教的人,確已中毒身亡,貧道等人曾與這幾人有過一面之緣,是以剛剛安葬了他們。墓地就在前面,千戶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帶人去看?!?p> 那千戶又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也就罷了。只是他們因何要殺我大元兵士,這事還是很蹊蹺,這位小兄弟既與他們相熟,可否請你跟我回去,待我們查明真像,再將你放回,如何?”
景未捷道:“你們不就是想抓我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男子漢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玄天教教主景思明的兒子景未捷,你們要殺要剮放馬過來便是,與這二位道長無關!”
“好個不成器的徒弟,你眼里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師父,你說跟人走就跟人走?為師的臉面放到哪里?”靈霄子佯怒道。
“這……師父,弟子知道錯了。弟子只是不想連累師父跟師叔?!本拔唇菪÷暤?。
“男子漢大丈夫,行走江湖,義氣二字比自己的性命要貴重得多。莫說你我是師徒,便是一般的朋友有難,也要兩肋插刀,仗義相助。你既叫我一聲師父,自然是性命相托付,我和你師叔怎會棄你不顧?”靈霄子道。
“你們兩個,啰嗦夠了沒有?既然這小子跟那幫匪類相熟,你二人又是這小子的師父、師叔,想必是一伙的,沒一個好東西,拿下!”適才答言的那個副將在旁邊早已看得不耐煩,手中彎刀一揮,身邊十余名元兵縱馬持刀向三人砍來。
那千戶此時不再言語,策馬立在圈外,靜觀元兵與靈云子、靈霄子廝殺。
靈云子和靈霄子長劍在手,抖擻精神,與元兵戰(zhàn)在一處。二人師出名門,武功超群,幾名元兵自是不在話下,至多在二人手下走上兩三個回合,便被二人刺傷。
靈云子二人不想多傷人命,是以處處手下留情,過招的元兵大多是輕傷或被踢到,并無性命之虞。
豈料一批元兵倒下,馬上又有一批元兵將三人圍住廝殺,殺退一批,又上來一批,二百余人的鐵騎,俱是元兵的精銳力量,饒是二人武功高強,但如此車輪戰(zhàn)術,靈霄子還要邊戰(zhàn)便護住景未捷,功力不能完全發(fā)揮出來,幾番車輪戰(zhàn)下來,靈霄子左肩被元兵彎刀劃開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見眾元兵久攻不下,那副將著急,便在圈外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蒙語,元兵們開始改變打法,不再一起掄刀與二人拼殺,而是兩三人持刀抵住二人長劍,剩下的幾人卻向二人的坐騎招呼。二人的坐騎原都是多年騎乘的良駒,但在眾多元兵的砍殺下,左沖右突,傷痕累累,靈云子原本一匹白色坐騎,此時已然成了一匹血馬。
靈云子幾次試圖沖出圈外,卻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元兵圍得水泄不通,硬生生給逼了回來,心中暗自焦急,額頭也不斷滲出汗來。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幾位施主造如此殺業(yè),不怕墮入阿鼻地獄么?”眾人正廝殺得難解難分出,卻突然聽得林中佛號聲大作,只這一句,將廝殺聲蓋了下去,震得眾人耳內嗡嗡作響,一陣陣刺痛,不由得停下了廝殺。
靈云子和靈霄子二人內力修為不淺,也被這一聲佛號震得吃了一驚。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林中一隊黃袍僧人手持木棍走了過來。為首的僧人胡須眉毛皆白,身披袈裟,手拄禪杖,口中念念有詞,緩步向眾人走來。靈云子看得真切,想是剛才這一聲佛號,便是這位高僧所發(fā)。
靈霄子看得真切,識得這位老僧乃是南少林的廣順長老。忙抱拳施禮道:“正一派靈霄子見過廣順長老?!?p> 靈云子也認出廣順,忙抱拳施禮。
白金羽見狀,皺了皺眉頭,也在馬上抱拳道:“大師請了,敢問可是少林派高僧?”
廣順長老向靈云子、靈霄子點頭還禮,又對白金羽道:“正是,老衲福建莆田南少林廣順。不知各位施主因何事在此廝殺?”
“廣順大師有所不知,在下麾下一名百戶,幾十名兵士前幾日追查亂黨,被這小兄弟的幾位朋友所殺,在下想請這位小兄弟和兩位道長回軍營詢問些情況,他們不從,便與我手下的士兵們廝打起來?!卑捉鹩饟屜认驈V順長老解釋道。
“阿彌陀佛,佛家有言: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此你砍我殺,究竟何時能了結這些公案?又途造多少殺業(yè)?將軍,不如依老衲所言,就此收手罷!”廣順長老道。
“你這老和尚,好沒道理。我家大人正在緝拿要犯,憑你一句話要我們收手我們便收手么?!我營中上百條軍士性命,就這樣白白丟了不成?”那副將在一旁看得不耐煩,怒道。
“這位將軍如此說,殺人便要償命,那敢問將軍,自宋元交戰(zhàn),大宋朝多少將士、多少無辜百姓婦孺喪命在元軍手中,若都要一命抵一命,只怕是元軍死傷太半也還不夠?!睆V順身邊一位中年僧人橫眉怒目回道。
“我看你這禿驢是活得不耐煩了!”那副將雙腿用力在馬肚上一夾,便向這中年僧人奔來。待馳至這僧人近前,只見那蒙古烈馬前蹄騰空,兩只釘著銅釘馬掌前蹄直直向那僧人頭頂落下。那馬十分魁偉,性子又極為頑劣,平素里在這副將駕馭下橫沖直撞慣了,不知有多少漢人百姓命喪它的銅蹄之下。此時見主人大怒,它肚腹受力,便心領神會,長聲嘶鳴,直欲一蹄將這僧人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