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日出

　　里世界。

　　操偶師身上披著厚厚兩層斗篷，圍著火爐烤火。

　　“你的宮殿呢？啊秋！”

　　操偶師面色蒼白地打了個噴嚏。

　　“沒了?！?p>　　清道夫悶哼一聲。

　　“拿去封印凱因，失敗了?！?p>　　“真沒用?！?p>　　操偶師從懷中掏出兩個木偶直接丟進火堆。

　　“噌！”

　　火苗瞬間上漲。

　　“你！”

　　清道夫眼睛一瞪。

　　隨后又頓覺無力，懶散地朝后一躺。

　　“隨你怎么說好了?！?p>　　“嘖?！?p>　　操偶師頗感無趣地吧唧了一下嘴。

　　“讓咱看看，這不是里世界的兩大干部，清道夫和操偶師嘛？”

　　忽然，遠處一道囂張的聲音響起。

　　清道夫眼簾微抬，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不是說，這次計劃萬無一失嗎？”

　　“是萬無一失啊?！?p>　　那人笑瞇瞇地道。

　　“如果你們真的把亞克隊的人和凱因攔住了的話，區(qū)區(qū)一座人類城市罷了?！?p>　　“嘁，要不是那家伙插手了?！?p>　　操偶師低頭，略帶心虛地嘴硬一聲。

　　“我早就把他們殺光了?！?p>　　“我……小瞧人類了?！?p>　　清道夫和那人錯過目光。

　　“倒是你，那次和凱因對決失蹤之后，你又干了什么呢？”

　　清道夫問道。

　　“那架骷髏，是怎么回事？”

　　“紳士?！?p>　　阿古瑪眉毛一挑。

　　“不，那頭怪獸和我沒有關系?！?p>　　“我只是去追查，流進我們世界的蒼蠅罷了?！?p>　　“是嗎？”

　　清道夫面露冷色。

　　“希望你不要搞什么小動作?！?p>　　操偶師看著清道夫和阿古瑪兩人，嘴角緩緩揚起，呈現(xiàn)出一個危險的弧度。

　　“有意思?！?p>　　——————

　　已是深夜。

　　如果換做平時，那必然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夜晚。

　　——人類早已發(fā)展到了不懼黑暗的地步。

　　可惜今天的臨海，很難如同往日的光景。

　　先是里世界的大舉侵襲，只會在想象中存在的怪獸踏上現(xiàn)實的舞臺，接著又是巨大機甲與光之巨人的粉墨登場。

　　人們在這一天經(jīng)歷地，也許會比往后余生所經(jīng)歷地還要多。

　　人們在這一天失去的，也許也會比未來所要失去的還要多。

　　街道上，大家都在急匆匆地回家捂平傷疤——雖然說可能已經(jīng)無家可歸了。

　　硝煙已經(jīng)逐漸散去，但是城市四處仍然彌散著悲傷的氣味。

　　姜辰在人群中穿梭著，尋找著憶雨的痕跡。

　　“姜辰，你沒事吧？”

　　古河從他身邊顯現(xiàn)出來，身上帶著朦朧的光影。

　　他默默盯著姜辰嚴肅的表情，良久，忍不住關切道。

　　姜辰邊跑邊看向古河，問道：

　　“你不是需要休息嗎？現(xiàn)在出來不要緊嗎？”

　　“因為我睡不著??！”

　　古河翻著白眼，指著自己的黑眼圈。

　　“你的情緒不太對勁，我一閉眼就感覺有三十噸棉花壓在我的胸口?！?p>　　“你瞧瞧我這黑眼圈——怎么可能睡得著??！”

　　姜辰愣了一下，撇過腦袋去。

　　“抱歉…”

　　“少來這套?！?p>　　古河擺了擺手，隨后，眨了眨眼睛。

　　“怎么，這么壓抑？這可不像你。”

　　姜辰停住。

　　古河急忙剎車，回過身去，看向姜辰。

　　古河注意到他的眼中倒映著這樣的景象——昔日熟悉的街道變得殘破不堪，安居樂業(yè)的人們互相攙扶，掩面抽泣，市中心最高的商貿(mào)大廈坍塌，只留半截。

　　“那古河覺得，我本該是什么樣子的？”

　　姜辰這么問道。

　　古河眨了眨眼，將目光與姜辰錯開。

　　“如果……我可以早一點趕來的話……”

　　姜辰低下頭，拳頭緊緊攥起。

　　“一定可以，再多救下一些人的?！?p>　　古河聞言，露出無奈的神色。

　　“果然啊?！?p>　　姜辰聞言，抬起頭來。

　　“是會有這樣的想法呢?！?p>　　古河與姜辰直視。

　　“想著，啊，如果可以再努力一點就好了之類的……”

　　姜辰張了張嘴。

　　他急忙問道，“古河……奧特曼——凱因奧特曼，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嗎？”

　　“也許會吧。”

　　古河不置可否。

　　“我的長輩曾和我說過，奧特曼并非神明?！?p>　　“我們有著無法做到的事情，也會有無法挽回的遺憾?！?p>　　古河摸著心口。

　　“我記得，我曾經(jīng)也是會哭的，藏在一個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盡情地釋放著自己壓抑的情緒?！?p>　　“如果我可以再強大一點，我就可以從一頭兇惡的怪獸手中守護一顆星球，但是我沒能做到。”

　　姜辰默默地聽著古河訴說，面色復雜。

　　“奧特曼也會這樣嗎？”

　　“但是……”古河放下手，看向姜辰。

　　“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不是嗎？”

　　“無論我如何懊悔自責，那顆星球終究是被毀滅了?！?p>　　“這種懊惱的情緒不僅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有可能把自己拖入深淵?！?p>　　“所以，忘記它吧?！?p>　　姜辰低頭，伸出手掌，端詳著掌心被自己掐出的指甲印。

　　“忘記嗎？”

　　古河伸出手，接著大張開懷抱。

　　“繼續(xù)前進吧，姜辰。”

　　“至少你現(xiàn)在，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p>　　“緬懷過去，最好還是在閑暇的時候來吧。”

　　“憶雨還在等著你?！?p>　　聽到憶雨，姜辰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再次邁開了步子。

　　“踏！踏！踏！”

　　越過古河，姜辰跑出去幾步，又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向古河之前所在的位置。

　　——古河已經(jīng)消失不見，大約是安心休息去了。

　　“古河，我還是覺得。”

　　姜辰頓了頓，低聲說著。

　　“我會好好銘記，此時此刻的心情的?！?p>　　“我不覺得，應該忘記那么多東西?！?p>　　說完，姜辰才繼續(x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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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古河消失的位置，古河再次顯現(xiàn)出來。

　　他望著姜辰的背影，微微瞇起眼睛。

　　天邊泛起魚肚白，在姜辰前方，久違的太陽越過地平線，緩緩地升起，陽光跨過橫立的高樓，正在照耀著整片大地。

　　“不要忘——哈——啊——記嗎？”

　　古河長長伸了個懶腰。

　　天亮了。

　　是時候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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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終。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