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月,周圍的一切非常地漆黑寂靜。
在漆黑里,有一個人站在樹下回憶起了他自己在孩童時的事。
這個人就是蕭弦。
現(xiàn)在時間回到了他的孩童時期。
“你就是個殘廢,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將會變得更加的一無是處,你明不明白?!笔捔河脟绤柕恼Z氣訓斥著正值童年的蕭弦。
“是的,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貪玩了。我一定會像宇文大哥一樣努力,不會再讓你失望?!笔捪业吐暻曳浅@⒕蔚南蚴捔赫J錯到。
“知道就好。我們生身母親雖然不同,但我們同父,身為兄長的我就有資格訓斥你。從明天開始,交待給你的事情不可再兒戲了。”蕭梁說這話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蕭弦一邊輕聲地說著“是的,是的”,一邊把自己最愛的玩物弄爛了。
蕭梁大著蕭弦二十來歲。
對于蕭弦來說,蕭梁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蕭梁有著雙重身份。
蕭梁既是蕭弦的哥哥又是蕭弦的“父親”。
蕭弦有時候真的感覺蕭梁就像一個父親一樣呵護著自己。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蕭梁這是嚴厲的父愛。
但蕭弦的父親是對他百般呵護,根本不會像蕭梁這般對待蕭弦。
如果蕭弦的父親還在世,看到蕭梁如此對待他的親弟弟蕭弦肯定會氣的火冒三丈。
蕭弦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
對于孩童來說,最不能缺的就是“父愛或母愛”。
蕭梁就正好地充當了蕭弦特殊的“父愛或母愛”。
所以,無論蕭梁怎么對待蕭弦,蕭弦都會覺得蕭梁是在“愛他”。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愛”。
不是嗎?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苦練行刺功。
從那一刻開始,玩物喪志的思想就印在了蕭弦的心里。
蕭梁就是利用著蕭弦的自卑感以及對蕭弦激勵訓導的功底把蕭弦這個殺人工具穩(wěn)穩(wěn)地握在手里的。
更可笑的是蕭弦還視蕭梁為兄長。凡是任何與蕭梁有關的事,蕭弦總會放在第一位。
一天過后,蕭梁親自指導他的異母弟蕭弦。
這樣的兄弟情誼讓蕭弦銘記于心。
于是在蕭弦的眼里,蕭梁一切不合理的行為在他那里都顯得是那樣的理所應當。
黑暗深處,一個孤僻的小男孩傳來羨慕的眼光。
就這樣,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訓練活動中,蕭梁每天都會來指導蕭弦一二。
能夠讓蕭弦心甘情愿犧牲性命的人也許就只有蕭梁一人了。
但甘愿為蕭梁犧牲性命的人不只蕭弦一人。
黑暗深處,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很希望和蕭梁說上一兩句話。但他明白他此時還沒有資格,唯有更加勤奮地練習讓自己更加地厲害才會有機會。
在人辛苦工作的時候,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當人陷入危境的時候,對光明的等待卻是那么的漫長。
蕭弦被人設計落入陷阱,在陷阱里待了兩天兩夜都沒有人找到他。
深夜里,明亮的月光照在孩童蕭弦的臉上。
那明月是如此的澄澈清亮,仿佛能夠照穿一個人的心。他相信他對蕭梁的誠心一定能夠感動上天。
看到明月的蕭弦總會感覺能夠獲得一線生機。
明月總給人一種圓滿地感覺。
陽光的光線穿進被人挖好的洞里,不小心刺醒了蕭弦。
蕭弦懶懶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來救他的人。
一句句類似于“太好了,蕭公子沒事”之類的話讓蕭弦堅信自己還活著。
從那以后,蕭弦在危境中每當看到明月就知道上天一定會給他一線生機。
蕭梁也趕過來看了一下他的異母弟蕭弦。在一切并無大多異樣之后便有些心煩地離開了。
蕭梁走的時候,連一句話也沒和蕭弦說。
蕭弦并沒有覺得蕭梁沒有拿自己當親兄弟看待。
反而,蕭弦覺得自己太令蕭梁失望了。
那個孤僻的小男孩躲在一個女人的身后目送著蕭梁離開,他多希望蕭梁能和他說上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但蕭梁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孤僻的小男孩一眼。
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可能一早就預料到了。
能夠救出蕭弦,那個孤僻的小男孩是有功之人。
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蕭弦,同時他也是第一個看見蕭弦掉進陷阱里的人。
?。ㄊ捪业暨M去的那個陷阱就是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布置的。)
在今后,那個孤僻的小男孩會不會因為過分地羨慕嫉妒恨蕭弦而將蕭弦置于死地?
“一般來說,如果是到死都想要完成的一件事。無論失敗多少次都不會灰心?!?p> 那個孤僻的小男孩會不會羨慕嫉妒恨蕭弦到死?
蕭弦已經(jīng)不止一次讓蕭梁感覺失望了。從那以后,蕭弦就變得更加地用功。
夜深了,蕭弦就偷偷地從房間出來一個人苦練。幾乎每天深夜里都有他模糊的身影在動來動去。
其實,苦練的還有那個孤僻的小男孩。
蕭弦能夠很清楚地在黑夜里看清東西,不過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就顯得有些吃力了,不過這并不能影響那個孤僻的小男孩發(fā)奮的決心。
一夜已過,不知疲倦的蕭弦又開始了訓練。蕭梁有時還會來指點一二。不過慢慢地,隨著蕭弦武藝漸長,蕭梁也就很少來了。
畢竟都已經(jīng)指導了蕭弦五年多了,蕭梁覺得是時候放手了。
一日,蕭梁對蕭弦的武藝進行評論。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和宇文舟也在場。
蕭梁看了蕭弦的身手后感覺蕭弦非常的行,畢竟蕭梁像蕭弦這個年紀的時候,他的武藝還沒有蕭弦的一半好。
蕭梁對蕭弦的好評很多,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對蕭弦的嫉妒感也很多。
那個孤僻的小男孩能夠做得比蕭弦好很多倍,但蕭梁就是從來沒有夸獎過他。
因此,他覺得他的嫉妒是天經(jīng)地義的。然而他的嫉妒也是毫無作用的。
他邊看著高興地蕭弦邊將手里干枯的葉子捏得粉碎。
他發(fā)誓這輩子一定要得到蕭梁肯定的夸贊。
之后他開始變得越發(fā)的孤僻,甚至已經(jīng)不和任何人說話了,除了蕭梁。
如果蕭梁不和他說話,可能他這輩子就只能當一個啞巴。
就算真的要做一個啞巴,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沒有人逼他。
一日,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和宇文舟一起在蘇夫人的旁邊練習武藝。那個孤僻的小男孩心煩氣躁地說不練就不練了。
蘇夫人問了他半天話,他一句話也不肯說。蘇夫人見他不想說話就讓他一個人去練習。
自此之后,他幾乎就不說話了。
少說話多做事的人往往進步都會很快。
之后他便在蕭府消失了,幾乎已經(jīng)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一日,靠在樹旁休息的蕭弦的身后冒出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從黑暗中拿出一把漆黑的飛鏢準備射向蕭弦。
警覺性很高的蕭弦根本沒有發(fā)覺到。
那個飛鏢并沒有射向蕭弦,只是消失在了黑暗中。
是黑影人松開了那個飛鏢,黑影人也如幽靈般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握著那個漆黑的飛鏢似乎能感覺到沾在飛鏢上面的那熱熱的血充滿了很多的恨意。
那個飛鏢為何沒有射向蕭弦,反而留下了使鏢人自己的血在上面?
黑影人矛盾的心情真的是讓人無法理解。
也許那個黑影人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想取蕭弦的性命。
不管怎么說,黑衣人的變卦讓蕭弦躲過了人生的第二次劫難。
蕭弦已經(jīng)練得差不多了,是時候一起和宇文舟一起訓練了。畢竟今后他們兩人通常在一起執(zhí)行任務。
團隊任務最需要的就是配合程度,不管哪一方出了問題都會很影響整體的發(fā)揮。
今日蕭弦的任務就是要認識香苑莊的四個外城門和兩個內城門。
深夜里,宇文舟帶著蕭弦分別去了香苑莊東邊的東宣門;西邊的西華門;南邊的南安門和北邊的北樂門。
緊接著就偷偷地潛入內城。
內城的城門分別是朝北的青龍門和朝南的玄武門。
他們兩人剛到玄武門的時候,站在城墻上的楊忱立馬把自己好好地隱藏了起來。
眼尖的蕭弦一眼就認出了楊忱,即便楊忱蒙著面,只是他并沒有說。
今夜的主要任務是如何在香苑莊的城墻上行動自如。身為一個刺客如果沒有飛檐走壁的能力那是不行的。
今天宇文舟只是一個引路人,以后的潛入訓練就由蕭弦自己完成。
從此以后,蕭弦對于香苑莊的布置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了。
蕭弦在練完了飛檐走壁的內容之后便開始和宇文舟步入正題。
兩人合作練習的時候,蕭梁偶爾會來看一看。
蕭梁一開始便對蕭弦抱著很大的期望。
蕭弦有著一項世間大部分人都沒有的能力。
蕭梁就是想借助蕭弦那特殊的能力將蕭弦訓練成最出色的刺客。
自己欽點的往往都是最滿意的,蕭梁沒有理由不來看一看。
大部分男人都有一個軟肋,那就是很難抵制女色的誘惑。
很多說不喜歡女色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口是心非。
宇文舟和蕭弦都不可以做口是心非的人。
哪怕是有一點念想都不可以。
對于扼殺念想,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灌輸。
但有一樣東西是自古以來都無法扼殺的,那樣東西就是“愛”。
“愛是人類最偉大的發(fā)明?!?p> “愛能解決世間的任何事情?!?p> 蘇夫人這一個絕色佳人就負責開導蕭弦和宇文舟。她使盡渾身解數(shù)告訴他們二人女人最愛用女色殺死男人的手段和方式。展示完之后便教他們兩人相應的應對之策。
自此之后,蕭弦和宇文舟都開始練抵制力。因為蘇夫人時不時地就會派人對他們兩人展開考驗。
蕭弦最喜歡用更冷的水泡住自己。因為只要一感覺冷,他就會覺得自己更清醒。
宇文舟比較喜歡背口訣。因為那樣能讓他的注意力更加地集中。
經(jīng)過蘇夫人一年多出乎意料地臨時檢查,他們兩人便看淡了女色這一容易讓男人喪失斗志的東西。
對于刺客來說,女色也是一件心事。再說了,“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心事。
一個出色的刺客從來不會有心事。
只有這樣,他在出手的一瞬間才能百分百地命中目標。
蕭弦和宇文舟都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蕭弦的劍一出,被他刺中的目標幾乎不用再出第二劍便早已步入黃泉。
宇文舟的刀暗淡無光,被他殺死的人幾乎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的刀。
刺客就是一種目標不死,自己就會死的危險職業(yè)。
刺客最講究的就是出手一瞬間的藝術。
是一種堪比黑白無常索命的藝術。
蕭弦的無心劍比他的無心更無心;宇文舟的黑刀比他的黑心更黑。
這便是蕭弦和宇文舟索命的藝術。
明月又再次升起,站在月下的蕭弦向宇文舟傾訴著自己從未有過的心事。
這是蕭弦第一次殺人才會有的心事。
練習殺人技的人未必殺過人,也許他(她)們只是用來自衛(wèi)的。
最初的武技并不是用來殺人的,只是用于對野獸的攻擊進行相應的防御。
慢慢地,人的欲望比野獸多了,武技的作用也就不再那么簡單了。
第一次殺人的人通常會出現(xiàn)嚴重的心理作用。
死者那求生欲超強的哀叫聲和那死不瞑目的神情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每每想起那種鮮血淋漓的記憶足以讓人生無可戀。
但一個出色的刺客過不了這一關是不行的。
刺客的世界觀里沒有殘不殘忍,只有死與不死。
刺客每天都在和死神打交道,最不愿見到的情況就是失手。
蕭弦的命只有一次,他當然不能失手。
其中,蕭梁最不愿讓蕭弦失手。像蕭弦這種多年難得一遇的刺客材料是很珍貴的。
蕭弦自然是也不希望自己會失手。
心事繁多的刺客做起事來最容易失手,甚至是喪命。
有時候,一般人也不例外。
心事重重的人安靜地躲起來不想著去做成一件事便是最大的成功。
蕭弦很特殊,他不能說不做就不做。
現(xiàn)在他首要做的就是馬上恢復平靜,其次是當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一樣。
久而久之,蕭弦才能在行刺過后沒有任何心理陰影。
事實證明蕭弦果然沒讓蕭梁失望。
蕭弦出劍已經(jīng)快做到了無心。
蕭弦的無心并不是做某事沒有念頭或者非存心做某事,而是做起事來無所顧忌。
這種無心的人最容易讓人害怕,因為但凡是一個人都會有所顧忌。
這種無心的人往往就先在氣場上戰(zhàn)勝了有所顧忌的對手。
最終的誰輸誰贏便可想而知,根本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宇文舟的黑心是出刀后沒有收回的意思。他“黑心一擊”的威力足以讓行刺的目標一擊即進入黃泉。
宇文舟出刀不是盲地,通常都是事前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的。
優(yōu)柔寡斷的人就算是給他一千年也學不會宇文舟的“黑心一擊”。
絕技不是人人都能練的。
絕技是特殊的人在特殊的環(huán)境下練成的。
蕭弦的“無心劍”和宇文舟的“黑心刀”并不是不會失手。
只不過那概率是萬分之一。
世上的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世間并沒有不敗之人。
然而,掌握神功的人在大多數(shù)人的心目中是不敗的。
因此,那些掌握神功的人失敗的時候往往只有他們自己心知肚明。
也許老天就是可憐蕭弦和宇文舟。直至現(xiàn)在,他們兩人都沒有失過手。
有時候,失手并不代表武技不如別人。
有可能是失手的人有意讓對手贏。
經(jīng)過十多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磨練,已經(jīng)使蕭弦成為了一個出色的刺客。
蕭弦有時候甚至比宇文舟更出色。
在一次任務的執(zhí)行中,蕭弦的無心劍比宇文舟的黑心刀先結束了行刺目標的性命。
蕭弦練無心劍和宇文舟練黑心刀并不代表他們是喪心病狂之徒。
喪心病狂之徒在殺人時的意識是非常地不清醒。
蕭弦和宇文舟在行刺目標之前和之后的意識都是非常地清醒。
就算是殺人如麻也不致使他們兩人喪失了所有人性。
正因為他們兩人明白誰該殺,誰不該殺,所以他們兩人是清醒的。
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然而他們兩人是清醒而有時不太理智的殺人工具。
蕭弦在十多年間一直努力堅守著自己的初心,他只想一心一意地完成蕭梁交給他的任務。
然而,世間難有永遠的興趣,蕭弦有時候會從內心里渴望自由。
蕭弦雖然清醒,但他有時候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了什么而活。
但蕭弦目前一定會為了他那“萬中無一的好兄長”而好好地活著。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不知道那個孤僻的小男孩現(xiàn)在過得如何?畢竟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在世間聽到他的消息了。
也許他已經(jīng)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而且是一個打死都不會向閻王爺說出冤情的孤魂野鬼。
To be continued(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