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緣起

　　陸寧一從小到大都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乖孩子。她父母都是老師，從小對她的要求我就特別的嚴(yán)格。陸寧一也很聽話，爭氣。父母給她報的興趣輔導(dǎo)班她都一樣不落的上了下來，并且樣樣才藝都很能拿得出手。高中畢業(yè)聽從父母的安排上了一所師范學(xué)校，大學(xué)畢業(yè)又回到了父母身邊，按照父母的期望，在一所中學(xué)當(dāng)老師。本來她的人生應(yīng)該像父母一樣平穩(wěn)，掙著不多的薪資，卻也用擔(dān)憂生計，然后結(jié)婚生子，就這樣在那個小縣城里度過一生，沒什么好，卻也沒什么不好。

　　 然而這些都被一個意外打亂。陸寧一想，她其實真的不適合做老師，就像她骨子里其實并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一樣。這次，哪怕母親的要跟她斷絕母女關(guān)系，她還是辭職，離家來到了西市。

　　 長這么大，她只反抗過母親兩次。一次是母親把她從鄉(xiāng)下奶奶家接走的時候，5歲的她對著母親又踢又打，還咬母親拉著她的那只手，卻還是沒能阻止自己被帶走。這次，難道她還是不得不回去，接著按照母親的安排走下去？

　　 山上的霧氣還沒有散開的跡象。路上的游人雖然不多，但也不能算是她孤身一人。陸寧一并不反感那中年男人的提醒，但她還是想上山。眼前的山路雖然崎嶇，但山頂?shù)娘L(fēng)景更美，不是么？

　　 太素山最獨特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山頂有一個高山湖泊。當(dāng)?shù)厝私兴鼮閮粝珊?，湖水清澈，終年不干涸，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它離西市距離比較近，西市人在周末無事時，大多會選擇來此游玩。陸寧一最近可以說是“無事”之人，工作問題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便索性來這里散散心。

　　 對西市大多數(shù)人來說，太素山山勢陡峭，山路崎嶇，很難走。但對陸寧一來說，難度并不是很大。5歲以前，她一直住在鄉(xiāng)下奶奶家。那里的人們可真是“山里人”。沒有公路通到那里，與外界連通的是一條只有不足兩米寬的崎嶇山路。陸寧一小時候常做的游戲就是上樹掏鳥窩，上山捉兔子，她還跟鄰居老伯學(xué)武術(shù)……雖然5歲以后就很少回去，但比起這些常年居住西市的城里人，她的身手敏捷許多。

　　 到達(dá)凈仙海的時候，天終于放晴了，云霧稀薄了好多，從山頂往下看去，這些云霧仿佛是蓬松的紗裙，輕輕的系在山腰之中，山腰以下的風(fēng)景全被遮掩了。凈仙海波光粼粼，湖面上似乎有七彩的光暈閃爍，湖水清澈見底，里面看不見魚蝦，只有干凈的鵝卵石均勻的散布在水底。陸寧一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身上的疲憊似乎也隨著身邊的云霧消散了。

　　 凈仙海的水太過清澈，當(dāng)盯著的湖面看的時候，似乎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這湖水似乎能把人的心神都吸進(jìn)去。旁邊傳來了幾個游客的笑聲。陸寧一定神看過去，他們原來是在拍照，一個游客單腳站在湖邊的石頭上擺姿勢，搖搖擺擺的最終落到了岸邊的淺水里，引來同伴的哄笑，他索性用手舀起水潑向同伴，引發(fā)了一場“潑水混戰(zhàn)”。

　　 陸寧一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蹲下來把手伸進(jìn)水里。水很涼，并不舒服。她剛要收回手，看見水里有一塊鵝卵石，很是可愛，便伸手撈了出來。

　　 這塊石頭不是很圓潤，到像是一片花瓣似的，有棱角的這一面是紅色，圓潤的那面是粉色，粉色外面有著深紅色的邊。安寧一看著覺得挺漂亮，就沒有扔回去，而是塞進(jìn)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凈仙海的風(fēng)景確實不錯，值得人爬3個小時的山來看它。可惜的是山里的天氣實在變化無常，不一會兒云霧有起來了，陽光不見了蹤影。山頂?shù)臍鉁馗?，多呆一會兒就能凍得人瑟瑟發(fā)抖，幾撥游客便都開始踏上了返回的路。陸寧一也加在他們中間開始往回走了。

　　 剛走到休息站附近，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陸寧一從背包里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合租舍友王萌。電話剛接通，王萌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六一你怎么回事兒?電話半天打不通，你工作還找不找啦?”陸寧一趕忙安撫她:“我在呢萌萌，別著急，慢慢說。工作又一時半會跑不了……”

　　 誰知道王萌更生氣了，聲音都拔高了:“這都快兩個月了，再找不到工作，咱們就只能各回各家了，你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陸寧一有些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嘛。這近兩個月的時間，我每天都出去找工作，可結(jié)果又怎么樣呢？”

　　 “……”

　　 王萌一時沒有聲音了，停了會兒，才說道:“還記得前兩天我們參加的那個睡眠測試活動嗎?”

　　 “……記得的。”

　　 又不是七八十歲的人，幾天前的事都能忘了?

　　 辭職離家的陸寧一來到西市后，在找工作之途中四處碰壁。

　　 她讀的是師范院校的文學(xué)系，就業(yè)門路本就窄，再加上她堅決不愿再當(dāng)老師，能求職的范圍就更小了。那些用人單位大多招應(yīng)屆畢業(yè)生，有一家本來要選她了，結(jié)果一聽她做了近兩年老師，直接取消了她的面試資格，給的回復(fù)是“根據(jù)您以往的工作經(jīng)歷來看，您的思維模式不適合本崗位”。陸寧一也是醉了，這理由好強大??！

　　 她和王萌是合租室友。王萌也是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比陸寧一幸運的是她今年剛畢業(yè)。不知道是不是被陸寧一的霉運傳染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她也是處處碰壁，工作一點著落都沒有。王萌發(fā)狠說實在不行就先應(yīng)聘個服務(wù)員，邊打工邊找，就不信真找不到！

　　 前幾天，王萌發(fā)現(xiàn)一家研究機構(gòu)招聘睡眠測試者，說要研究人在深睡眠和淺睡眠中腦神經(jīng)對外界刺激的反應(yīng)什么的，反正一般人不太懂，就24小時，薪酬挺高的。反正兩人都閑著，便給兩人報了名。

　　 這事還新鮮著呢，所以王萌一提起陸寧一就想起來了。

　　 “我們倆的測試數(shù)據(jù)，被那家機構(gòu)的合作伙伴，也就是一家游戲公司看中，他們說讓我們明天去參加面試！”王萌略顯興奮的聲音穿了過來。

　　 “……游戲公司?我們能干什么？”

　　 “哎呀呀，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們可能有一份正式工作啦，這還不好嗎？”

　　 “你確信明天的面試不是走個過場？”雖然不忍心，但陸寧一還是不得不給興奮的王萌潑了一點冷水。

　　 “……”

　　 顯然王萌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不試就放棄從來就不是王萌的性格，她霸氣的說:“直說吧，反正我是要去的，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去去，一定去?！标憣幰贿呎f便暗自翻了個白眼:多大個人啊，怎么就還相信天上會掉餡餅?zāi)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