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師兄還是那么守規(guī)矩,卻變得更加謙讓張揚。有了三人看視頻的經(jīng)歷,張揚在伙房的地位猛增。
燒火做飯完全用不著張揚,挑菜上山也是莊稼漢子盧方幫忙挑著,到了上面平坦的青石板路,盧方才把擔子交給張揚“小師弟慢點走,小心別摔倒?!?p> 就連稱呼也變得親昵,張揚很舒服,這才是自己這個現(xiàn)代人該享受的。這么想,自己待在伙房還是很舒服的。跟中午送飯一樣,三人按照先后順序先上山給外門弟子送飯,然后下山去給撿石頭的送飯,最后輾轉去藥園。
走到最后一個送飯點的時候,里面的飯菜已經(jīng)不多,藥園有十來名弟子,半數(shù)人沒吃上飯,開始發(fā)脾氣?!澳銈兓锓吭趺椿厥??中午的飯菜發(fā)涼,晚上的一頓,量又不夠?!?p> 發(fā)脾氣的人,張揚和盧方都認識,正是同他們一起被招入青云觀的同一撥,此人又瘦又挫,叫做劉天。
“這位師兄,實在不好意思,上面的師兄們飯量倍增,所以今日飯菜剩的少?!毙『谧右蝗缂韧墓Ь?,不愿意惹事。
張揚也站出來說話道“叫什么?我們還沒吃呢!有本事去跟外門弟子叫,小黑子,咱們走?!?p> “有你說話的份嗎?你個煉體一重的垃圾?!闭f出手就出手,劉天伸出小短腿就給張揚來一下。
張揚畢竟是普通人,這一腳踢得他半天沒爬起來。劉天怔住片刻,就算對方再不濟,也不該傷的這么重。“好啊,原來你是個普通人。明天我就告訴姚師兄,定然打死你?!?p> “日,被發(fā)現(xiàn)了!”張揚有苦說不出,嘴巴里又咸又濕,劉天的一腿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小師弟?!薄靶煹?。”小黑子和盧方趕忙把張揚架回柴房。
回到柴房,張揚總算把那口血吐出來。“如果他把事情告訴胖子,我真的會被打死?”
小黑子點點頭“小師弟,你怎么能是個普通人?青云觀嚴禁普通人進觀,唉,你真的慘了?!?p> “傻大個你跑吧,把手機留下,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張揚直翻白眼,自己到了這番模樣,盧方還不忘記討要手機?!拔疫@樣子,跑也跑不遠?!?p> “跑不掉的,若是小師弟真的跑了,我們兩個也會被連坐。而且附近都是青云觀的勢力范圍,小師弟哪也去不了!”
張揚倚著凹凸的土墻,坐在稻草堆上。“那我必死無疑了?”
小黑子和盧方兩相無言,柴房中靜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安慰張揚。盧方說道“反正你都是死,把手機給俺吧!”
“滾,都給我滾出去。”
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盧方竟然還在關心手機?!按镭?,二百五?!?p> 兩個人退出去,柴房里只剩下張揚自己??粗訚M蛛網(wǎng)的梁頂,偶爾掉土的泥墻,關機的手機,張揚哭出聲來。多想這是老天爺給自己開的一個玩笑,自己仍然開著車,在高速上聽著小曲,安安穩(wěn)穩(wěn)的把快遞送到目的地。找個洗浴會所,泡泡澡,洗洗腳。
睜開眼,還是這間破舊的柴房,張揚感到死亡的恐懼籠罩著自己,等到明天早上,自己的生命就會走到終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按分鐘活?!澳隳锇?!什么狗屁煉體不煉體的,不拿人命當回事,我要回家?!?p> 張揚又想到剛來這里時,那位擋路小女孩的下場,正是懵懂的年紀被外門弟子一劍結果了性命,再無明天。‘
“羞羞羞,一個男子漢哭鼻子。”說話的是那名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她手里捧著一塊手帕,手帕上有不認識的糕點。
“去,我沒時間理會你,趕緊走?!?p> 羊角辮小姑娘淡淡的眉毛虬結在一起“給我巧克力豆,不然我就把你們在竹林偷吃的事情告訴師兄師姐,讓他們重罰你?!?p> 張揚氣不打一處來“去去去,趕緊去,老子明天就要死了,還在乎你告不告秘?”
眨著羊角辮小姑娘眨著大眼睛“什么快死了?”
張揚垂頭喪氣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給羊角辮小姑娘聽,中間咳嗽兩聲,咳出不少血。“回去吧,我就坐這等死算了!”
羊角辮小姑娘聽完張揚的話,眉頭舒展開來“我還以為怎么回事,不就是煉體一重嗎?”
羊角辮小女孩打開腰間系著的香囊,一個瓶子由小變大,出現(xiàn)在手中。小女孩努努嘴“看在巧克力豆那么好吃的份上,這瓶補氣丹送你吃啦!”
“補氣丹?”
“這可是好東西,凝氣士食下都大有裨益,更不用說你這個普通人?!?p> “啵?!睆垞P拔掉瓶塞,一仰頭將瓶中的丹藥全吃下去,足足有十幾粒,丹藥苦澀,濃厚的藥味混在一起,張揚捏著鼻子才全部咽下“真難吃!”
扎著小辮子的女孩嘴巴張大,放得下一個小拳頭。“一次服用一粒就好,你竟然全吃了,你會爆體身亡的?!?p> “日,你不早說?!睆垞P忙用手摳喉嚨眼,可惜被嚼碎的藥物已經(jīng)入了胃。丹藥見效很快,張揚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就像在泡熱水澡,身上的毛孔全部張開,向外分泌黑色的粘稠物。肚子也不太舒服,好似窩了一團火。
憋尿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難行?!鞍ミ?,不行了,我的肚子!”
張揚貓著身子,捂著小腹,飛快向茅房跑去,準備一瀉千里。震耳欲聾的臭屁是一個接著一個,又響又臭,盧方捏著鼻子“小黑子趕快燒水,小師弟要破鏡了?!?p> “啊——!”小黑子急匆匆跑向廚房燒水。
張揚還在一瀉千里,黑色的泥垢從皮膚毛孔中瀝出,就像披著一身厚重柏油。張揚蹲的腿都麻了,肚子總算好受些“紙,給我衛(wèi)生紙。”
回應張揚的是盧方木訥的沙啞嗓音“什么衛(wèi)生紙?”
“就是擦屁股紙??!”
盧方捏著鼻子“茅房里有竹片,用完記得洗干凈。”
“竹片?”
張揚這才注意到,手邊有一桶清水,還有一片厚重的竹片,竹片上面的綠意已經(jīng)退去,邊角的地方顏色很深。事出緊急,張揚顧不上干凈不干凈,拿起來就用。
張揚從茅房出來的時候,小黑子和盧方都捏著鼻子躲在伙房外面。小黑子叫道“小師弟,水都燒好了,你快進去洗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