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聽到這話,易少寧當(dāng)場又要惱火。伙計見易少寧臉色不對,連忙說道:“客官,小的也是依照規(guī)矩辦事,請不要為難小的啊……”
這時,周圍的酒客們則是繞有趣味的看著這對姐弟,更有甚者竟鬧起哄來。
“不就三句詩詞嘛,趕緊的吧!”
“就是就是,要是連這點東西都不會,還來什么寒煙樓,從哪來回哪去吧?!?p> 面對眾人的圍觀與起哄,易少寧臉上終于有些掛不住了。畢竟他們姐弟倆是將門世家,如果說是騎馬上陣,這易少寧自然是一步當(dāng)先。但是,眼前考的卻是詩詞,這一下可把他難住了。
雖然易家之人平日里也讀書,但即便是讀,也都是讀一些史書兵法之類的。
“姐,這寒煙樓純屬刁難人,咱們走吧!”
這時,只見易清語一把推開了正要勸自己離開的弟弟,上前一步后,靈動的雙眸掃視著周圍的人群,開口道:“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p> “酒闌相顧,起看月墮寒壁。尊前誰唱新詞,平林真有恨、寒煙如織。”
“荒草寒煙,幾年不到新安路。舊時行處。流水迷官渡?!?p> “身在云間,目窮天際,一帶遠(yuǎn)山如隔。隱隱迢迢,霏霏拂拂,蔓草寒煙秋色?!?p> ……
易清語一口氣背出了七八句不同的詩詞,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伙計要求的三句。
她口齒伶俐,吐字清晰,甚至是一句接著一句,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這一下,使得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頃刻后,寒煙樓一樓大廳內(nèi)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喝彩聲。
“好!”
“真是文采非凡,才思敏捷啊!”
“哎!要不是親眼見證,我真的很難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背出那么多句含有寒煙二字的詞句!”
“是啊,要不是有著扎實的功力,怎么可能做的到???這易家的大小姐可真是不得了??!佩服,佩服!”
此時易清語眼中滿是笑意,看著伙計問道:“怎么樣?能進(jìn)去了嗎?”
聽到易清語的問話,那震驚之中的伙計突然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可以可以,當(dāng)然可以!哎呀!姑娘真是好文采?。⌒〉奈乙娺^的名門才女也是不少,但像姑娘這般的,小的至今還是第一次見!來來來,快樓上請!”
此時此刻,最為震驚的自然要數(shù)易少寧,他對自己的這個姐姐實在是太了解了。如果要用學(xué)識淺薄來形容易少寧的話,那么易清語簡直就可以說是目不識丁。
在易少寧的記憶中,他的這位姐姐光是被父親連吼帶罵的催著念書的時候就不下百次,有時她甚至連一些基本的字都不認(rèn)識。
再看剛才,那易清語簡直就是舌燦蓮花,出口成章嘛!易少寧實在是難以相信眼前這個才驚四座的女子,就是那個成天只知道打架騎馬的姐姐。
……
寒煙樓的確很高,說它是帝都第一高樓絕對不為過。坐在最頂層,便會使人產(chǎn)生一種飛上九霄摘星攬月的沖動。
此時易清語姐弟二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觀賞著江畔風(fēng)光。
只見云江兩岸姹紫嫣紅,游人如織。江內(nèi)則更是錦帆沖浪,百舸爭流。
“姐,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有文采了?”
仿佛知道弟弟要這么問,易清語柳眉輕挑,說道:“你姐姐我一直都很聰明?!?p> “不對啊,我記得你以前很笨來著,當(dāng)年父親教你寫字,你不是漏掉筆畫就是自創(chuàng)偏旁。而且小時候父親讓你在家念書時,你還老是坑騙大哥,然后翻墻逃出去玩?!?p> 易清語翻了個白眼,說道:“笨蛋,不知道什么叫大器晚成嗎?”
“不對,你肯定背地里偷偷用功讀書了,是不是?”
“不是?!?p> “不是?那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厲害了?”
“有高人賜教唄!”
“誰???”
“不告訴你,哈哈。”
“不說就不說,就跟誰稀罕似的!”
別看易少寧人雖長得眉清目秀,但嗓門卻不是一般的大,此時他的聲音,可以說整層樓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更是惹得其它桌上的客人紛紛側(cè)目。
就在這時,只聽隔壁桌上傳來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這寒煙樓本是清雅之地,怎么烏鴉也喜歡來著湊熱鬧,嘰嘰喳喳的,也不嫌害臊!”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隔壁桌上正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頗高,相貌堂堂,給人一種玉樹臨風(fēng)感覺。女的則是身材婀娜,面容嬌美,其臉上的表情更是給人一種傲慢之感。
觀其二人的坐姿舉動,倒不像是情侶,而像是兄妹。在二人身后,則是跟著一個丫鬟,兩個護(hù)衛(wèi)。
至于方才那尖酸刻薄之話,正是由那女子說出。
此時此刻,但凡是在這一層樓上的客人都能聽的出來,那女子方才所說之話是在含沙射影的指向易家姐弟二人。
易少寧是個脾氣急躁之人,聽到那女子所言,他當(dāng)場站起身來,大聲質(zhì)問道:“你在罵誰?有種的再說一遍!”
這時,只見那女子連看都不看易少寧一眼,“噗”的一聲吐出嘴里的果核,仿佛在自言自語的說道:“誰聲音大就說誰唄,看來某些人也知道自己聲音聒噪啊。”
看到那女子目中無人的樣子,再聽她說話的口氣。此時的易少寧已然怒氣十足,上前一步就想將對方的桌子踢翻。
“少寧,回來坐下。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再跑去咬狗吧?跟畜生計較什么,也不嫌丟人?!?p> 易清語的語氣雖然平淡,但音量確實不小。她話說完之后,頓時惹得其余幾桌的客人一陣哄笑。
聽到姐姐這樣說,易少寧心里樂了,他連忙配合,大聲道:“哎呀!是啊,姐,我錯了,畜生想要咬就讓它就咬吧,我好好一人不值當(dāng)?shù)娜沁@一身騷!”
易少寧此刻的語調(diào)可謂是陰陽怪氣,并且還娘們唧唧的學(xué)著方才那女子的語氣。
這一下可是惹得周圍的客人哄堂大笑,笑聲幾乎連帶著好幾層樓都能聽得到,甚至還有下面幾層的人聽到笑聲后跑過來看熱鬧。
這時,只見那女子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易家姐弟尖聲喝道:“你們在說誰?!”
看到那女子憤怒無比的樣子,易少寧當(dāng)即笑容滿面,此刻只見他那張白凈平滑的臉,竟是被他硬生生的笑到褶子橫生,簡直跟蔫吧了的茄子一般難看。
他再次捏起嗓子模仿起那女子的聲音說道:“哎呀,誰聲音大就說誰唄?看來某些人也是知道自己聲音聒噪啊!”
看到易少寧那賤兮兮的樣子,周圍之人已然笑的眼淚直流,甚至還有幾個人竟不顧形象的拍著桌子大笑。
“你……”
那女子此時被氣的已然說不出話來,她哆哆嗦嗦的指著易少寧,沖著身后兩個護(hù)衛(wèi)吼道:“給我狠狠地打!”
這時,只見那兩個人高馬大的護(hù)衛(wèi)在聽到女子的命令后,立刻沖上前來就要教訓(xùn)易少寧。
別看這兩個護(hù)衛(wèi)身材高大,但充其量也就是一般的家丁,跟出身將門的易少寧相比,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時,只見易少寧抬腿就是一個正蹬,直接狠狠地踹在了走在前面的那個護(hù)衛(wèi)的胸口上。由于力道過猛,前面的那個護(hù)衛(wèi)則是直接被一腳踹飛,硬生生的撞在了后面的那個護(hù)衛(wèi)身上。
然而,易少寧那一腳發(fā)出的力道并未消散。后面被撞擊的護(hù)衛(wèi),竟也是倒飛出去。
此時兩個護(hù)衛(wèi)雙雙飛出,直接砸在了那女子所坐的桌上。
“嘩啦”
桌子頓時被撞倒,果盤酒杯散落一地。
這時,只見周圍的客人中頓時有人喝起彩來。
由于這些人都是些儒士,平日里很少接觸武人。當(dāng)下見到易少寧這般的神勇無比后,不禁由感而發(fā)。
“壯哉!好一個英雄少年!”
“力拔山兮氣蓋世!這力道真的可以跟楚霸王相提并論了!”
兩個護(hù)衛(wèi)在倒地后,竟是半天爬不起身來。
這時,只見那女子身旁的男子猛然站起身,大聲喝道:“放肆!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小爺我在這里賞景,哪用得著你們在這指手畫腳?你,抓緊帶著人給我滾蛋!惹急我,我連你一塊揍!”
看到易少寧這般狂傲霸道,四下里人群中又是一陣議論。
“嚯!這小子夠橫的啊?!竟敢對太仆寺卿華康的公子這般無禮,簡直不要命了!”
“嘁,李兄,你可真是少見多怪?。∧阒滥莻€武藝非凡的少年郎是誰嗎?那可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就算借華大人三個膽,他也不敢去惹忠勇侯!”
“啊?。吭瓉硎侵矣潞畹墓影?,難怪如此霸道。這下華公子可是踢到鐵板上了。”
“聽說這華大人之前是歷州刺史,后來因榮太尉在皇上面前大力舉薦,故而一個月前便從歷州調(diào)過來接任太仆寺卿一職。哎,這華公子到京不久,不認(rèn)識易家公子也純屬正常,不過也夠倒霉的……”
與易少寧講話之人是太仆寺卿華康的長子,名叫華逸塵,而那個之前出言諷刺易少寧的女子則是華康的掌上明珠,華嫣然。
此刻,易少寧一直狠狠的盯著眼前的華逸塵,其凌人的氣勢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將門世家培養(yǎng)出的人才,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氣勢,豈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但是,面對強(qiáng)勢的易少寧,華逸塵竟是面無懼色的站在那里與他對質(zhì),毫無退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