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胖子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被屋外的哨子風(fēng)給折磨的。睡的這間屋子根本就不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人家好歹還有四壁。這家直接就是里面一層茅草,外面和著一層黃泥。
陽胖子不禁懷疑若是碰上個暴雨天氣,豈不是第二天又得重新涂泥巴?
外邊風(fēng)稍微大點就使勁的往屋里鉆,麻布被窩里塞的全是茅草。一翻身就能聽見“啪啦啪啦”響。就這還是全莊子上最好的條件了。拗不過劉老頭,只好舍命陪君子湊合一晚上了,就是不知道第二天他還有沒有體溫。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撐著兩個黑眼袋巡視莊子。身旁作陪的劉老頭一個勁的致歉,說昨晚上的風(fēng)著實大了點??h子大人一個人睡肯定凍壞了,趕明兒把莊子李老頭家的孫女?dāng)[弄干凈給大人暖床去。
陽胖子翻了翻白眼,自己小命只有一條。情愿隨便找個避風(fēng)的山腰睡也不會再去那間茅草屋。
轉(zhuǎn)了一圈,陽胖子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里的人窮是明擺著,尤其還懶。眼下正值春播季節(jié),整個莊子就沒見幾個人下地。
完全沒救了……
陽胖子搓了搓凍的快要麻木的雙手,說道:“劉老,這樣下去可不行吶!咱莊子窮則罷了,可不敢再懶咯!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哇!”
劉老頭一下急紅了眼,扯著脖子辯解道:“您這可是誤會莊子上的娃了,不是他們懶,而是這三餐都是粗糜子果腹水充饑的,見不得半點葷腥,哪來的氣力?沒有氣力,怎么下的了地里。”
“咱莊后生娃都是好娃娃,今天擱家里躺一天,明兒個氣力足了再來侍弄這些個地。而且昨日老漢不是說了讓莊子上的后生給大人您起個屋子嗎?是以他們這會應(yīng)該去了后山伐木挑泥巴去了。”
聽完劉老頭的話陽胖子眼睛不由一紅,對著老人家施了一禮說道:“小子何德何能讓莊子如此對待?!?p> 劉老頭忙說使不得,這些都是莊戶們應(yīng)該做的。去年降了大雪,又臨戰(zhàn)亂,青黃不接的是交不起租子了,所以俺們只好從這方面補償,還望縣子大人莫要責(zé)怪才好。待明年收成好了,咱們再補上?
陽胖子茫然,望著遠(yuǎn)處那忙著挑黃泥的身影,喃喃自語道:“這是一群可愛的人吶!如果不能解決他們的溫飽,那我過來干嘛?”
這下子,他心里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責(zé)任,和以后必須走的道路。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封侯非我愿,唯愿百姓寧。”
說罷從懷里拿出一枚玉佩,這是在幽州的時候長孫無忌給的,說是作見面禮。
遞給了劉老頭,說道:“小子有一事麻煩劉老,把這枚玉佩賣了,幫我買兩頭豬來。哦,你們是叫豖。剩下的幫我換成糧食,能換多少換多少。”
沒說用來干嘛!劉老頭雖然疑惑卻也安排了莊子上兩個靈醒的人去辦這件事。同時也奇怪為什么富貴人家也吃豖這下賤肉。
唉!手里頭沒人真心難辦事。昨天那幾個長孫無忌的親衛(wèi)將他送至以后就跑了個沒影。想想也是,又不是自己主子,誰愿意待在這破地方喝西北風(fēng)伺候著?
……
臨近下午,賣玉佩的兩人才回來。與此同時還有一輛板車,上面裝著幾袋糧食,和兩頭豬?!鞍遘嚕瑑蓚€輪子幾塊木板做的粗糙車子,人在前面拉著走,堪可使用。”
中午時候,陽胖子再一次嘗受了粗糜子做的饃饃,到現(xiàn)在還覺得喉嚨生疼。無它,被糜子的粗糙給硌的。急忙走上前去,往糧袋上摳了個小眼,望著掉落出來的麥子笑了。終于不用忍受那個邊吃邊流淚的糜子了。
拉著車的兩人快速跑到他跟前,解釋玉佩賣了多少錢,買了多少糧食等花費。陽胖子大手一揮道:“這些就不用細(xì)說了,某信得過你們。”
這話讓兩人感動的紅了眼,發(fā)誓以后縣子大人有事只管說話,俺們不帶皺眉的。
“肚里有糧,心中不慌。有了眼下的幾袋糧食足可撐到第一桶金了?!?p> 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到了古代可以被砍頭死,可以被打死,也可以凍死,就是不能夠被餓死。腦子里那么多的主意隨便弄出一個來就足矣衣食無憂了。
眼下就有一個主意,當(dāng)然,還是得先把肚子填飽再說。于是陽胖子讓人去喊來了劉老,語氣故意裝作極為嚴(yán)肅的說道:“叫人先把那兩頭豬宰了,再跟莊子上的人說縣子我今日請大家吃頓黃面饃饃。”
劉老頭開始極為不肯,說這些都是上好的糧食,可不能讓他們這些粗賤的莊戶糟蹋了。至于那兩頭豖肉倒是可以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