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折騰了一宿,天還未亮錢進(jìn)就將陽胖子喚醒了,說:“程國公已經(jīng)差人來遣了,請您前往軍中商議?!?p> 睡眼惺忪的他強(qiáng)自站了起來,任憑著洛芊與倆下人進(jìn)來給他更衣。李二《實(shí)在不知叫什么好,隨著別人叫吧!》昨天宣布命令的同時還派人給他送來了一副盔甲,和龍淵劍??桩?dāng)年他還是秦王之時所著的明光鎧,龍淵劍則是李淵所傳,現(xiàn)在他又賜給了陽胖子。其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想讓他作為一柄出鞘的利劍,至于傷己還是傷敵就得看他的了。
披掛明光鎧,腰配龍淵劍,腳踏祥云靴。還真別說,這一套下來倒也像模像樣的。陽胖子望著銅鏡里面的自己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大喊一聲:“出發(fā),就隨著報信之人一齊走了?!?p> 洛芊默默的跟在身后相送,眼淚在眼眶打著轉(zhuǎn),生生的忍住不讓其流出。在大唐,但凡家中有人出征人前一定不可流淚,這被譽(yù)為不吉利。
走了一會,陽胖子忽然調(diào)轉(zhuǎn)頭來,回到洛芊的跟前重重的將她擁在懷中,輕輕的說到:“明年葉落之時,便是吾歸鄉(xiāng)之日,安心的在家等我,有什么事找老左商量,他會處理?!?p> 洛芊心中一緊,強(qiáng)忍著淚水說到:“您不讓他跟著一起去嗎?”
跟著我去能干嘛?他這么大的年紀(jì)了,打生打死的還沒打夠嗎!放心吧!這個世界上能傷我的人還沒出生呢!你家侯爺可是厲害的緊,昨晚上你不就已經(jīng)知道了?
“討厭,既然如此,奴家便在家為您祈福,希望您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歸?!?p> 哈哈~
離長安城約莫十公里的軍營之中,李靖、長孫無忌、程咬金等人早已到達(dá),正在商議出征前的一應(yīng)事宜,忽然聽到外邊有人喊:“姜谷陽求見?!崩罹赶仁强戳丝磿r辰,再問著一旁的副使:“他有沒有遲到?”副使翻閱了一下文書,接到:“聚將鼓響第二次,還不算遲到?!?p> 長孫無忌笑瞇瞇的插著嘴:“李總管過于苛刻了,他也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情,情有可原嗎!”隨后捅了捅一旁老神在在的程咬金,示意他也說句話。對方露出一嘴大黃牙笑到:“小孩子家家的就該敲打一番,要不然上了戰(zhàn)場如何聽你指揮。”他這是以退為進(jìn),提醒李靖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拿捏一下可以,但不要過火了,要不然上了戰(zhàn)場跟你慪氣那你就捉瞎了。
李靖尷笑一聲,心道我這還沒說要做什么呢!您兩位就趕著上來求情了。看來是自己往日里真的是太過直板了,以后得注意著點(diǎn)。想通了此間便開口道:“讓他進(jìn)來吧!”
陽胖子穿著明光鎧“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進(jìn)了軍帳之中,逐一見禮之后這才說到:“小子因第一次出征,不明就里的,是以今日姍姍來遲,還望大總管恕罪?!?p> 李靖一臉嚴(yán)肅的點(diǎn)點(diǎn)頭:“軍中只論職務(wù),不談年齡,左先鋒切記?!?p> 這位還真的如同古書所寫的那樣,不明人情世故。陽胖子肅穆點(diǎn)頭回應(yīng),程咬金則哈哈大笑一聲,沒個正行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李靖說到:“這是你李伯伯,私下里喊喊可以,現(xiàn)在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當(dāng)孫子吧!哈哈~”
這就一渾球,陽胖子幾乎是咬著牙點(diǎn)頭應(yīng)是。
閑話休說,既然人已到齊了,那咱們整頓一下立馬出發(fā)。
大唐初立時施行的是府兵制,就是說閑來種地,戰(zhàn)時上陣,是以才會有聚將鼓一說,三響過后還沒到的就會以兵法處置,輕者流放,重者砍頭。
出征前的動員談話陽胖子沒去關(guān)注,聽程咬金說別看藥師平常沉默寡言的,這動員起來就是帶勁,我都恨不得此刻插上翅膀飛到突厥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渭水橋。
十萬兵馬出征的場景在眼下的大唐來說算不上什么大動作,可也不妨礙那些奔走相送的人上演一出離別之苦。陽胖子騎著馬走在隊(duì)伍中間,眺望著遠(yuǎn)處那人頭濟(jì)濟(jì)希翼那里會有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看了半天這才失望的回過頭來。洛芊是不可能來渭水橋相送的,孫老與顏老也沒那么矯情,至于老左跟錢進(jìn)他倆,不提也罷。算來算去發(fā)現(xiàn)在大唐跟自己相熟的人也沒那么幾個,好歹也來了一年多了,認(rèn)識的怎么盡是些糟老頭子?打定主意等回來之時一定舔著臉跟程處默混去,結(jié)交幾名惺惺相惜的紈绔子弟也好過整日混在老人堆里強(qiáng)。
怎么?沒人來送你就成這樣了?程咬金打馬上前,打趣到。
程伯伯說笑了,小子只是有些感慨罷了。你說這十萬人馬待到歸來之時還會有幾成?一將功成萬骨枯??!也不知道這些可愛的面目回來時還能不能見到。
“閉嘴,這才剛出征你就噴糞,若是讓藥師聽見了一個擾亂軍心的罪名下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p> 陽胖子聳了聳肩,跟這位就沒法聊天,開口閉口就是噴糞的,你才噴糞,你全家都噴糞。一夾馬腿,便獨(dú)自往前走了去,邊走邊道:“十萬子弟出突厥,馬革裹尸何為誰?車轔馬蕭弓在手,不破西域誓不回。”
程咬金跟在后頭仔細(xì)的回味著這首詩,絞盡腦汁也找不出是出自哪里,半響才咧嘴笑道:“一首打油詩都做的這么有味,小子還真是個人才呀!”別看他整日里一副渾球樣,可肚子里的墨水那可不是蓋的,四書五經(jīng)那是張嘴就來,人家好歹也是名門之后。父親程婁,前朝任濟(jì)州大中正,祖父程哲,乃北齊的晉州司馬。演義說他就是一逃亡的難民,起初陽胖子也是這樣覺得,后來偶然間跟孫老提起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才是地地道道的名門望族。也就是跟隨了李二行伍之后這才變的撒潑打滾渾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豈不是人家的處世之道嗎?起碼眼下無人敢招惹這位犯渾的二百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