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街有家書坊,老板與我熟識,他們家回收寫壞字的藤紙,只是并不美觀,如果不用來糊窗子,也可以利用?!?p> 天已四亮,楚江遙雙手持扇與顧淵一道行在鬧事,聞著早餐的香氣與夜雨后的泥潮味道,忽然感覺肚子餓。
“你怎知我不是用來糊窗子?”顧淵笑道。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背b沒答,而是拉著顧淵就坐在了小攤前,點了兩份抄手,兩碗豬肝湯,一碟老虎菜,兩碗麻籽油蒸蛋,熱氣騰騰的抄手端上來,楚江遙才一邊將大碗端到顧淵面前,一邊回答剛剛的問題。
“當然不是糊窗子,但你自有你的用處,你既不想說我也不該問?!毖粤T將筷子細心的擦好,遞給了顧淵。
顧淵也沒回答,畢竟與山賊合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二人吃過早飯,一路朝著小新街扎去,路遇賣新鮮橘子的,小販的吆喝喊得人生饞。
見顧淵朝著橘子攤瞄了一眼,楚江遙瞬間感應到,馬上按住顧淵的肩膀笑道“你站在這別動,我去給你買兩個橘子?!毖粤T轉身行去。
不得不說,望著楚江遙漸行漸遠的背影,顧淵覺得自己一大早上莫名其妙的就被占便宜了。
無聊的摳著老柳樹的樹皮,見楚江遙買好橘子的時候,身邊有小乞丐背著妹妹乞討,楚江遙忙放下筐子,在隔壁的包子鋪買了幾個狗肉包子給小乞丐,乞丐先將包子遞給了妹妹,妹妹瞪著大眼珠吃的香,楚江遙喜歡的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又捏了捏男孩的臉,才看著二人離去。
顧淵正倚在老柳樹上叼著樹葉揣著袖子尋思,這男人完全就是個謎,對人和善,待人厚重,幾乎沒見他板過臉,這樣的人真的如如詩口中所言,手上沾血?
不敢相信。
正望著遠處楚江遙的身影沉思,突然只感覺脖子一涼,還以為是樹上掉下來的毛毛蟲,誰料一低頭,就看見了閃著寒光的匕首。
“出聲就死!”身后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顧淵吞了口唾液,沒出聲,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跟著歹徒劫持著向后慢慢退。
而這時候楚江遙正在橘子攤付錢,并沒有看到。
顧淵有點想呼救,可就怕楚江遙弱書生模樣,頂多就是隔著老遠丟幾個橘子過來嚇唬嚇唬歹徒,好歹都怕他準頭不夠,丟在自己的臉上。
遂喉結上下動了動,也沒出聲。
就這樣一步一步朝后退,眼瞅著眼前的黑影逐漸化成黑點時,突見遠處一個小黑點逐漸逼近面前,顧淵倏地睜大了眼睛。
如一只極速駛來的鏢,卻比普通的鏢要大很多,眼瞅著那黑點朝著眼睛就旋轉過來,登時在自己雙目前轉彎,順著耳邊滑向了頸后,只見血花四濺,歹徒持刀的手臂落地,緊接著,歹徒喉嚨一道朱砂印,直直的倒在地面,頃刻間,鮮血從大動脈噴涌而出。這之間,連叫聲都沒有,快到無形,見血封喉。
顧淵愣怔的瞅著自己身后倒下的歹徒,再看自己的胸前,被一把烏木的扇子展開擋的嚴實合縫,一絲血點也沒浸在衣裳上,頓時啞然。
“沒事吧!”遠處的楚江遙將手指一勾,只見擋在顧淵胸前的黑扇閉合,朝著楚江遙手上嗖的飛去。
楚江遙奔到顧淵身邊的時候,顧淵還是有點懵的,因他不相信面前的人竟是楚江遙殺得,倒是不在于他會不會殺人,而是手法精妙,一把折扇取人首級千里之外,這是需要多大的內功?
“你的扇子會殺人?”顧淵驚愕,惶惶抬眸對上楚江遙擔心的目光。
“不是,有絲線?!毖粤T,楚江遙將五指上套牢的細小絲線晃在日出的陽光下給顧淵看,顧淵使勁的睜眼瞧去,這才看見了那如頭發(fā)絲般纖細的細線。
“操控絲線的,我哪里會內功。”楚江遙像是看出了顧淵的疑惑,忙解釋。
“那這人……”顧淵指著身后倒下的人,其實看上去腦袋還連在脖子上,實際若是輕輕挪動,此人的腦袋便會馬上骨碌下來。顧淵都害怕一會起風,一陣風就將其腦袋吹落。
“不必管,官府會為其收尸的,我們還有要事辦。”言罷左手挎筐,右手掏出橘子耐心的剝好,遞給顧淵“壓壓驚?!?p> 楚江遙說的云淡風輕,這語氣不亞于看見一只死在路上的小鳥般毫無波瀾,頓時心生膽顫,覺的面前這人,確實深藏不露。
一邊將橘瓣塞進嘴里,一邊得強裝鎮(zhèn)定,吐出橘子核淡淡道“甜的。”完事再也不敢看面前的人一眼。
“走吧?!背b拉起顧淵的袖子,就這么輕巧的走了,顧淵甚至腦袋一昏,都忘了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路渾渾噩噩都在思考楚江遙的事,殺人自己見過,黑衣人比他兇殘的多,山賊比他囂張的多,倒是眼前這人,越是淡定舒朗,越是叫顧淵心中有陰影,他的樣子和殺手本就不搭,哪里就能這般了……
楚江遙迎著晨風咳了幾聲,看似身體瘦弱,似有不足之癥,顧淵心中憂思難下,便也關心了一句。
“無止兄是不是身體不好?”
“早有的事,也沒放在心中?!背b轉頭笑笑,又咳嗽起來。
“大夫怎么說?”
“說是體虛血弱,多補血,枸杞紅棗的,人參四物湯,都當水喝,吊著吧,也不好也不壞。”
顧淵也沒再問,二人一路無言,好在面前也到了書坊。
書坊的門童見是楚江遙,抱著一大堆帛紙小心翼翼的奔了過來行禮“您來了?!?p> “都吃飯了嗎?”楚江遙笑瞇瞇的望著小書童問。
“還沒呢,帛紙金貴,運完這一批就吃,今早上有紅豆包和荷包蛋!”小書童興奮道。
顧淵不禁覺得稚童有趣,這些無聊的話題也能與楚江遙談天,但也足以證明楚江遙待他們親厚沒架子,叫他們也喜歡。
“給我吧。”楚江遙對著小書童彎了彎手,小書童就將帛紙小心的交到了楚江遙的手上。
“去吃飯?!背b剛說完,小書童便活潑的跑走了。
楚江遙抱著一沓帛紙轉身看向顧淵對著顧淵道“這家老板待人親和,說話也好,你先在這等,我問妥了價錢再進去?!?p> 顧淵點頭,見楚江遙走進去,一個人在書房門口蹲下身來逗螞蟻。
好久沒有一個人這么呆過了,原本吵吵鬧鬧的一大家子習慣了,突然只剩下自己,甚覺無聊,遂開始在地上撿了根樹杈,畫起了大棚修建的圖紙。
一畝地至少需要個幾百斤的藤紙,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原本紙張就不是十分盛產的東西,以后擴建了規(guī)模,消耗的紙張要成千上萬斤,浪費不少,主要也貴。
正愁眉不展,只見楚江遙從內走了出來招呼顧淵。身邊多了個矮胖的小老頭。
顧淵拍了拍手起身迎了過去。
“你要多少?”小老頭開口。
“二百斤吧?!?p> “二百斤的話……一斤我合算你三文錢,二百斤的話就是六錢銀子,不能再少了。”
六錢銀子,可比顧淵心中價位低了幾十倍,想不到這東西如此便宜,便宜的有點像假的。
“只因都是廢紙,寫了字的,但透光也好,不是大面積寫字,所以還算好的?!背b在旁邊應答。
“行,我現在交錢,下午來拿貨,有勞老板了?!鳖櫆Y一拱手,心中頓時有件大事落了肚。
書坊老板收了錢一拱手走了,顧淵有點激動,卻也很鎮(zhèn)定,再看一邊的楚江遙也神情暢快,為顧淵開心,又開口道“你要是嫌貴,下次我們找家造紙坊,能再便宜點?!?p> “可以的?!鳖櫆Y一笑,見楚江遙挎著筐一路跟自己走到這也勞累了,便邀請“走,去溫泉歇歇?”
楚江遙眉眼一彎,扇子一展“走著。”
……
二人在小鳳山溫泉尋了個帶著屏風的單間,楚江遙一邊環(huán)視一邊贊嘆“真有你的,這寶地我怎么就沒看見過?”
顧淵笑而不語,吩咐如畫去準備果盤點心。
楚江遙一邊脫掉外衣一邊用手試探水溫,順著小臺階邁進去,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一上午的勞累一掃而空。
顧淵也將外衣褪去,小心的下了池子,將后背倚靠在水池邊,舒舒服服的閉上了眼睛。他不敢將后背離開池邊,怕一不小心暴露身后的萬花閣標志,萬一楚江遙識得,豈不暴露。
二人下水后穿的都不多,顧淵的上衣,楚江遙的腕帶,都死死的帶在身上,好像各個藏著什么深不可測的秘密一般。
如畫端著果盤進來了,見著二人一左一右的靠著池子默默無言,便打趣調侃。
“這是做啥,二人偷偷摸摸的選了一個池子,還都離得遠遠的,怕我們在身后講究你們是斷袖啊~”
楚江遙扇子不離手,瞅著如畫發(fā)笑“要想不叫人誤會也好辦,若不如你進來,我們三個一起泡,豈不是掩人耳目?”
如畫的臉騰的紅起來,若是叫她說大話她有膽,若是跟她認真開玩笑,她該慫了,一扭小屁股,瞬間跑走了。
顧淵這才明了楚江遙,原是個風騷的啊。
那就親近了很多,物以類聚,若是朋友之間有共同愛好,情份便不比普通朋友,總摻著不少的情懷在里頭。那就又近了幾分。
楚江遙逗完如畫,還不忘對著顧淵搖扇一笑,輕聲解釋“我只是一時口舌之快,其實對女人沒有研究?!?p> 顧淵點頭“看得出來?!?p> 見他眉目清秀,不似心懷鬼胎之人,其人便是那種打趣斗悶子偶一玩笑的人物,卻不真的花心,顧淵也就放心下來,畢竟,這貨很有可能是自己以后的妹夫。
良久二人無言。
“你知不知道,女人真正是什么樣子的……”冷場了一陣,楚江遙一開口就如當頭一棒打的顧淵頭暈目眩,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過于騷氣了吧……
楚江遙臉不紅心不跳,如學術研究一般,對著顧淵詢問。
“你有何見解?”顧淵瞅向楚江遙,反問。這事不好說,若是說得頭頭是道,好像自己多老手一樣,若是一句不答,又好似自己是個一點經驗都沒有的……怕招人笑話。
見顧淵又將問題丟了回來,楚江遙垂頭盯著水霧犯難。
“說真的,我只在圖上看過,其余……不知……”
“斷觴你呢~說說看?!背b一提這話題,就來了興致,瞇著眼睛十分期待顧淵的答案。
“我也沒什么經驗可談……但……”顧淵便想起了自己與阿沈嘿嘿的時候阿沈的表現,之前看動作片的女優(yōu)其余與楚江遙說的差不多,但唯獨一樣,好像與阿沈不同。
“我猜,是小腹發(fā)硬,其余可以裝出來,這個是裝不出來的?!鳖櫆Y垂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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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顧淵專訪
記者:那個話題有點羞恥啊,請問你看過多少片?
顧淵:不計其數。
記者:那網站是總要分享的吧?
顧淵:我說的是動畫片,你說的是什么?
記者:我說的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