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長公主X小將軍（1）
周朝，皇宮。
薄透的帷幔及地，蘇小小坐在朝堂之上，天子之旁。
白色錦緞，玫紅小襖，邊邊角角縫制著雪白的絨毛，紅白二色如同紅梅映雪，將蘇小小的顏色襯得傾國傾城。
朝堂之上，眾臣就莫家一事爭吵不休。
帷幔之后的蘇小小為了保持形象，好不容易才忍住揉太陽穴的沖動。
“時空雞，你這是讓我為了莫燃弒兄？”
【不是你自己要求的，要我給你挑個你有權(quán)有勢的位面？長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不夠有權(quán)勢？】
蘇小小無言以對。
半晌過后，蘇小小小聲嗶嗶：“我記得我當(dāng)過女皇，長公主哪兒有女皇有權(quán)勢？”
【蘇小小，你有完沒完??？反正所有的位面都要走一遭，你遲早要為了莫燃和皇室對抗，早死早超生！】
蘇小小徹底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這一世，不用問時空雞，蘇小小就知道誰是墨染。
莫燃，滿門戰(zhàn)死疆場，莫家遺留的唯一男丁。
父兄慘死，天子降罪，在天牢里經(jīng)受了非人折磨之后，莫燃開始了復(fù)仇。
復(fù)仇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尸體之上。
莫燃那雙手，沾染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
“陛下，莫家滿門忠烈不假，但功是功，過是過！莫家過去為國奮戰(zhàn)，享受了無上榮光，這是對他功勞的犒賞。但莫家這次犯了滔天大罪，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
“臣認(rèn)為左相說得有理。如若此事就此揭過，將會寒了百萬將士的心！和莫驍?shù)热艘黄鹪嵘韻{谷的，還有我大周朝近十萬精銳，那些將士的家人正等著陛下懲治莫家的叛逆之徒！”
蘇小小坐在帷幔之后，頭大如斗。
蘇小小知道她的哥哥蘇煒煊所作出的回應(yīng)。
在蘇煒煊出聲之前，蘇小小率先開口。
“陛下?！?p> 蘇煒煊頗為詫異的看向一旁，“皇妹對此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女子垂簾聽政是周朝傳統(tǒng)，一般由天子母親或者姐妹坐于朝堂，警戒天子不要苛政。
蘇小小胸有溝壑，卻鮮少在朝堂之上說話。
莫家之事，從前的蘇小小也在下了朝之后勸過蘇煒煊，只是蘇煒煊態(tài)度堅決，她便沒有拂天子的顏面。
蘇小小淡淡看了眼跪在朝堂之上，脊背挺得筆直的莫燃。
“莫燃這孩子心性品性皆是上佳，其父兄祖輩世世代代為大周馳騁疆場浴血奮戰(zhàn)，他亦是我大周極其優(yōu)秀的少年郎，是我大周未來的希望！”
左相梁衡之站了出來，“長公主，大周人才輩出，一個叛臣之子，何以保衛(wèi)大周的千秋萬世！”
蘇小小煩了梁衡之，面上卻不顯，仍舊是端莊的長公主儀態(tài)，鳳眸微挑，呈睥睨之勢，“死在峽谷之中，扶靈而歸的莫家父子幾人，真的是叛臣嗎？”
“莫驍明知峽谷地形險要，卻一意孤行，害死大周近十萬將士，如何不是叛臣？”
蘇小小看著梁衡之，那雙眼睛里看透了太多的世事滄桑。
“你說他是叛臣，可史上有哪個叛臣，會在通敵賣國的時候，將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搭進(jìn)去的？”
若在從前，蘇小小即便察覺到了異常，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會是真相。
可到了現(xiàn)在，她還有什么不懂的。
她的哥哥，在她說完話的時候，不認(rèn)同的看了她一眼。
是了，若非天子授意，梁衡之何至于辨不清忠臣和叛臣，還在朝堂上和她爭論不休。
“長公主，莫燃此人一身叛骨，若是赦他無罪，必將養(yǎng)虎為患！”梁衡之言之鑿鑿，活像是預(yù)見了莫燃叛國的場面。
蘇小小聽到這些話，心下凜然。
若是莫家父子真的只是死于自己的決策失誤，莫燃又何至于弒君叛國？
梁衡之能預(yù)料到未來，想必是對內(nèi)情有所了解，更甚者，是他給蘇煒煊出的主意。
莫家勢大，手握重權(quán)，連天子都開始忌憚。
帝王權(quán)術(shù)，重在制衡，功高蓋主乃是大忌。
蘇小小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看向自己的哥哥，“陛下，莫燃尚且年幼的時候，我曾遠(yuǎn)遠(yuǎn)見過他一次，甚是喜愛。若是陛下不放心，便由我照看他，如何？”
蘇煒煊沒有立即答應(yīng)，他對于蘇小小異于平常的行為很是不解。
蘇小小是他的胞妹，往往只是一個眼神就能懂得他心中所想，他不認(rèn)為蘇小小并不知道他的決定。
蘇小小拉開遮住面容的帷幔，從高座中走了出來，朝堂之上，面對著蘇煒煊，深深跪拜下去。
“臣妹懇請陛下留莫燃一條性命。莫家世代為我大周保護(hù)西北邊界，忠骨累累。莫燃是莫家唯一的血脈，若是陛下真的連莫家最后一點(diǎn)血脈也不愿留，那得寒了多少將士的心？”
蘇小小伏地跪拜，內(nèi)心悲愴。
這一跪不僅是為莫燃，也是為她自己。
蘇煒煊深諳帝王權(quán)術(shù)，卻對她這個胞妹真心以待。
她恢復(fù)了所有記憶，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莫燃身邊，便是站在了蘇煒煊的對立面。
蘇煒煊居高臨下，看著跪伏在地的蘇小小，天意難測的面容上平波無瀾。
左相梁衡之跪在蘇小小旁邊，“陛下，養(yǎng)虎為患，萬萬不可！”
梁衡之一跪，不少大臣紛紛跪下。
“陛下，若不施以嚴(yán)懲，如何撫慰近十萬冤死將士的在天之靈！”
“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燃不過區(qū)區(qū)將臣之子，理當(dāng)以儆效尤！”
“陛下，此子不可留！”
處在爭議中心的莫燃渾身是血，頭發(fā)散亂，面容卻很平靜。
莫燃定定的看著跪伏在地的蘇小小，看見了蘇小小旁人不易察覺的輕微顫抖。
傳聞長公主性情淡漠，若非生為女子，今日坐在龍椅之上的，不定是誰。
這個位高權(quán)重深受天子器重的長公主，為何會為他說話？
莫燃心思千回百轉(zhuǎn)，卻始終不能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因?yàn)樘K小小的舉動實(shí)在是太不合常理。
蘇煒煊看著臺下跪伏在地的眾人，視線掃過脊背挺直的莫燃。
莫燃看著蘇小小，眼神中帶著疑惑。
少年人的眼神不會說謊。
蘇煒煊心緒百轉(zhuǎn)，目光最后落在蘇小小金光熠熠的鳳釵之上，“臣妹既然主動請愿，朕便準(zhǔn)了你的請求，命你好好教導(dǎo)莫燃，不得有誤。”
蘇小小起身，再度重重一拜，“臣妹必當(dāng)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