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神京,夜色微涼,華燈璀璨。
送走神京藝術(shù)博物館了最后一撥參觀的游客。負(fù)責(zé)場館安保工作的沈晦如釋重負(fù)地長吁了一口氣。這場為期七天的大型藝術(shù)文物展覽實在是太過要緊,包括《清明山河圖》《瑞鶴圖》等在內(nèi)的稀世珍品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愛好者蜂擁而至,他和自己的隊員們已經(jīng)度過了七八個目不交睫的夜晚。所幸全程順利,再過半個小時,只要完成了文物的交接工作,就算是完美收官了。一場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沈晦負(fù)手立在門前,看著手下的兄弟們有條不紊地做著最后的收尾工作,不覺悠閑地吹起了口哨。
“老大,今天晚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探索’去嗨皮啊?”
手下肖聰見沈晦的心情不錯,便極力邀請他,盡管他知道沈晦已經(jīng)有十幾天沒有見到妻子和女兒了。
沈晦果然笑道:“再不回家,估計旎旎快不認(rèn)識我了——不過今天再晚我也要趕過來和兄弟們痛痛快快喝幾杯!”
眾人聞聽,無不歡欣。肖聰當(dāng)即便指使著年紀(jì)最小的隊員馬龍雨打電話訂了個最大的包廂。
沈晦為人極為強悍干練,待下屬卻是極為仁厚,平素甚得人心。
眾人正說笑間,一輛紅色的大眾緩緩地駛了過來,沈晦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高挑,長發(fā)披肩的美貌女子推門走了出來,隨后回身從后座抱出一個五六個月大小的孩子來。
那是個漂亮的女孩兒,皮膚白嫩、頭發(fā)烏黑微卷,一雙星子般的眼睛里驚奇地四下張望。
眾人望著這漂亮的母女,紛紛“嫂子”、“嫂子”的叫著。
“小瑾,你怎么來了!”沈晦更是笑得開心,張開壯碩的雙臂迎著她們大踏步走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小瑾畢竟有些不好意思,面頰上不覺生出了兩片紅云,卻仍舊一任沈晦有力的臂膀?qū)⒆约汉秃⒆訑堅诹藨阎小?p> 有人調(diào)皮地打起了口哨,卻沒有對這一家三口的小世界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剛剛肖聰他們還說起你和旎旎,話音沒落你們就到了?!鄙蚧抟贿呍谄拮佣厹厝岬囟Z,一邊伸出一根手指在孩子的小臉蛋上輕輕摩挲。
“我知道你每次執(zhí)行完重要任務(wù)都要和肖聰他們一起慶功,所以就帶旎旎來看看你……”
沈晦聞聽,胸口一熱,把滿是胡茬的下巴在孩子的臉蛋上輕輕地蹭了兩下,輕聲說道:“旎旎寶貝,是不是想爸爸了?”
孩子被蹭得格格笑。
小瑾白了他一眼,佯嗔道:“旎旎恐怕都不認(rèn)得你了呢,孩子皮膚嫩,提防硬胡茬扎了她?!?p> 這時不遠(yuǎn)處車聲大作,三四輛汽車沿著博物館前的主干道飛馳而來。應(yīng)該是來交接文物的人員到了。
沈晦輕輕推開懷抱中的妻女,抬手示意身后眾人做好交接的準(zhǔn)備。
頃刻間的工夫,汽車已經(jīng)駛至近前,帶著尖利剎車聲停靠在博物館門前的場地上。
開車打開,竟然走出三個蒙面持槍的黑衣人。
沈晦見狀心中大驚,一個箭步擋在了妻子女兒的身前,同時喝令手下眾人往館內(nèi)撤退。
只是這些黑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沈晦等人竟毫無例外地被他們鎖死在了包圍圈之內(nèi)。
“不要動,交出保險室密碼,我們保證不傷害大家,我們只要東西!”
說話的人顯然是幾個黑衣人中的首領(lǐng),他盯著沈晦,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沈晦的心一點點地下沉,他知道是遇到了難以對付的硬茬子,心里快速地思索著該如何讓妻女和手下的隊員們安全撤離。因為保險室的密碼只有自己知道,只要他守口如瓶,便可確保這幾個人無法得逞。
只是黑衣人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猛地高舉著手臂將在半空中一揮,沈晦便聽得沈晦砰砰砰砰數(shù)聲悶響,緊接著便是有人痛苦倒地的聲音。
沈晦扭頭望過去,幾乎心膽俱裂。
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地直起腰,手提的著警棍緩緩地朝他走過來,警棍上兀自滴答著殷紅的鮮血。
卻是肖聰,和他朝夕相處、并肩作戰(zhàn)的肖聰!而另外六個同樣同他朝夕相處、并肩作戰(zhàn)的隊員已經(jīng)在遭受他狠辣精準(zhǔn)的棍擊之后昏厥倒地。
“肖聰,你……”
震驚至極的沈晦望著肖聰,張口結(jié)舌。
肖聰盯著沈晦,眼神里泛著野獸般的光芒,陌生而又冷漠:“隊長,我們只是要東西,你只要說出密碼,我保證所有的人都不會有事?!?p> 沈晦緊咬著牙關(guān)不吐一字,一雙眼睛似是要噴出火來。
黑衣人一直靜靜地看著發(fā)生的一切,突然開口道:“余菁……”
一個身影緩緩走向了黑衣人,懷里抱著一個因為驚恐而扭動不已的孩子。
竟是沈晦的妻子鄒謹(jǐn)!
“鄒謹(jǐn),你要干什么?”
沈晦瞪圓了眼睛喝問道。
鄒謹(jǐn)卻毫無反應(yīng),把懷里的孩子遞向了黑衣人。
“不要!”沈晦胸腔里的一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他大喊一聲,不顧一切地向他們沖了過去。
不過黑衣人的動作更加迅捷,一把搶過了孩子高高舉在了空中,另外一只手則平端著手槍一動不動地指向沈晦。
投鼠忌器的沈晦猛地剎住了腳步。
一切發(fā)生的猝不及防,以至于他一時間方寸大亂,痛苦地扯著頭發(fā),卻無計可施。
受到驚嚇的孩子發(fā)出凄慘的哭聲,哭聲像刀子一般扎戳著沈晦的心靈。
黑衣人冷冷一笑,說道:“沈隊長,實不相瞞為了今天這件事情籌劃了多年,對不住你的地方還望原諒。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能讓我們順順利利地拿到東西,我們不會為難任何人——告訴我密碼!”
沈晦心中狂怒,猛地一指倒地的幾個人,又指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質(zhì)問道:“這還不算為難嗎?”
鄒謹(jǐn)默默地站在黑衣人的身側(cè),冷冷地說道:“沈晦,我為我做過的一起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也希望你能夠成全我,別讓我這幾年的付出白費?!?p> 沈晦見她如此說辭,怒火中燒,吼叫道:“我現(xiàn)在只想讓你去死,去死!”
黑衣人見他勢如瘋虎一般,獰笑一聲道:“好啊,我們就按吳隊長的吩咐辦!”
說著陡然將槍口對準(zhǔn)了站在他身旁的鄒謹(jǐn)。砰地一聲槍響之后,鄒謹(jǐn)面滿驚懼地?fù)涞乖诘?,痛苦地扭動片刻便沒了動靜。
“啊!”眼前的變故使沈晦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雙膝跪地,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嗥叫。
黑衣人冷哼道:“沈隊長若再猶豫,我可就要對這孩子和您的那些手下們不客氣了!”說著揚了揚舉著孩子的手,作勢要摔將下去。
面對這種生死威脅,沈晦最后的防線也垮塌了,只得將至關(guān)重要的密碼和盤托出。
黑衣人沖著肖聰點點頭,十幾分鐘之后,幾個裝了《清明上河圖》等稀世珍品的箱子被裝上了車子。
黑一聲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輕輕放下了高舉著孩子的手臂。
令沈晦震驚的是,原本已經(jīng)倒地斃命的鄒謹(jǐn)居然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只見她接過了黑衣人手里的孩子,雙手抱在懷中貼了片刻,徑直走到了沈晦的面前遞于他,說道:“沈晦,承蒙幾年來的照顧,希望你能夠原諒對你的隱瞞!”
說罷深鞠一躬快速轉(zhuǎn)身,隨著同伙迅速上車,飛馳而去。
就在幾輛車發(fā)動離去的瞬間,沈晦的身體突然動了。他抱著孩子沖到了一輛停在門前的吉普車前。雙腿輕縱,身體后傾,直接從前門的窗戶躍入了車中。將孩子稍事安頓,車子便厲嘯著沖了出去。
沈晦內(nèi)心燃燒著蒙受經(jīng)年欺騙的屈辱、兄弟被襲的憤怒,盡數(shù)化作了腳下的力道,車子如同發(fā)瘋一般窮追不舍。
前面的車子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樣,明顯加快了速度,駛向北部山區(qū)。
北部鳳凰山,山勢陡峭,道路狹窄,車速受到明顯的限制,沈晦卻依舊緊踩著油門。與前面幾輛車的距離縮小不少。
這時前方的車子行至一處又陡又急的轉(zhuǎn)彎。沈晦乘著他們減速的當(dāng)口,猛地加速躥了上去。前車見狀,顧不得危險亦是同時加速,意欲甩開沈晦的車子。
忽然一陣又驚又亂的車?yán)嚷曇繇懫稹?p> 原來是一輛運送?;返墓扪b車,沿著山路順坡而下。
在山的對面有一家本地最大的化工廠,許多司機貪圖距離較短,常常選擇夜間穿山而過。
罐裝車司機夜晚在山間穿行本就懈怠,下面的車子一味要擺脫沈晦的追逐,待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頃刻之后,便聽得“轟轟轟”一連串巨響,前后幾輛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一起,緊接著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一片高入云端的巨大火光騰起之后,山中冉冉升起一個巨大的蘑菇云。
這爆炸的力道驚人,撞在一處的幾輛汽車幾乎在頃刻之間便化作了灰燼,遑論那些需要精心保管的稀世畫作。
就在爆炸發(fā)生前的一瞬間,沈晦下意識地將女兒旎旎摟在了懷里,死命地護在胸前。
緊接著一片金黃璀璨的亮光映入眼簾,他居然看到一幅畫卷在眼前緩緩展開。
那是一幅他看過許多遍的漫長畫卷,車如流水,馬似游龍,勾欄瓦肆,紅袖招展……
好一幅壯美大觀的《清明上河圖》……
英雄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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