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摩天輪傳說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從出生開始,
就已經(jīng)注定了這輩子的付出。
梁燁從小在農(nóng)村長大,家里是外祖母留下的老房子,她只有在家里的舊相片里見到過外祖母,也不經(jīng)常聽母親談起。
每當(dāng)她問起,外祖母在哪里的時候,母親總會冷冷地告訴她,死了。
死了嗎?
這似乎一直像個謎一樣纏繞在她心底。
漸漸地……
就遺忘了。
今日,不知為何,她突然記起了這件事。
梁燁靠在大樹旁,微風(fēng)卷著樹葉沙沙作響,在她耳膜里盤旋,緩緩地變輕,直到消散,延綿不絕。
“在想什么?”許昱端著一盤爆米花遞在她身前,“我盡力了?!?p> 梁燁接過盤子,捏起一顆有些發(fā)黑的爆米花,遲疑了幾秒,“你確定這能吃?”
“應(yīng)該……吧?”許昱隨手抓起一顆塞進(jìn)嘴里,咀嚼了一番,低咳了幾聲,將盤子從她手中奪了下來,“我再研究研究。”
看著快步進(jìn)入屋子的男人,梁燁不由低笑出聲,將手中的那顆爆米花放進(jìn)嘴里,眉心挑了挑,低喃,“有點(diǎn)糊,不過能吃。”
空中飛過一排不知名的飛鳥,消失在厚重的云中,留下陣陣悠揚(yáng)的鳴叫。
莫名的哀傷。
誰都不知道穹頂之上到底有什么,有星空,有宇宙,或者還有其他的什么東西?
無法探知。
現(xiàn)在的科技還是有局限的。
人類這種生物真的是很渺小的了,仿佛一?;覊m,總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會消失一般,無法掌控。
梁燁躺在床上,沒有開燈,她看著窗外遙遠(yuǎn)的星星,張開手再緩緩合上,抓住一抹虛無,縹緲的星光。
記憶中,母親一直都是溫婉的。
就是這樣溫婉的一個女人,卻用最恐怖的手段在年幼的女兒心底扎進(jìn)了一根毒刺。
梁燁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那天,她放學(xué)回家。一路上都很開心,因?yàn)樗玫搅俗魑拇筚惖莫劆睢?p> “媽媽!”梁燁推開房門,只見女人坐在客廳內(nèi),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我得到了作文大賽的獎狀,老師說還會幫我把這片文章發(fā)表在報紙上……”
聲音小了下來,逐漸變得焦急,不知所措。
“媽媽……”
“媽媽?”
女人全身都在顫抖著,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吐出白沫,原本溫婉的表情在此刻變得猙獰。
終于停了下來。
梁燁慢慢地走上前,輕推了推癱在凳子上的女人。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女人就那樣毫無生機(jī)地倒在她身前,她僵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心臟是什么感覺?
像是在冒泡的石灰水里活生生地扒下一層皮。
梁燁收回停滯在空氣中的手,摸了摸眼角,濕潤的感覺似乎在向她宣告,心口那窒息的疼痛感。
她使勁擦著眼角,可是越擦越多,直到眼角傳來微微的刺痛,她才停下來,任由淚水肆無忌憚地流著。
黑夜在女孩弱弱的抽泣聲中逐漸散去,地平線升起一道白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昏暗的房間。
“梁燁,梁燁……”
隔著木門,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悶沉無力。
梁燁睜開眼睛,抓了抓有些雜亂的長發(fā),翻身下床,光腳踩在地板上,打開房門。
許昱看到她這模樣,微微蹙眉,“怎么不穿鞋?”
“熱?!绷簾畲蛄藗€哈欠,轉(zhuǎn)身打開衣柜,拿出衣服,走進(jìn)浴室里,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問道,“找我有什么事嗎?”
隔著玻璃門,依舊能清晰地看到女孩曼妙的曲線,許昱的眸子微閃,沉聲,“你就這樣大膽,當(dāng)著男人的面換衣服?!?p> 梁燁愣了一下,隨后笑道,“你不是男人,是親人?!?p> 穿好衣服,梁燁隨意將頭發(fā)綁了起來,開始洗漱。
許昱靠在浴室門口,聽著屋內(nèi)的聲響,“今天要不要去游樂園?”
刷牙的手頓了頓,梁燁猛灌了幾口涼水,在嘴里不停地翻滾著,過了許久才吐出。
“你不用上班?今天可不是周末?!?p> “今天休息。”
“哦。”
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一縷一縷地打在地面上,打在一高一矮的人影上。
梁燁緩緩走在前面,許昱始終跟在身后,兩個人走到摩天輪處停了下來。
“我之前在雜志上看到摩天輪,總覺得很浪漫?!绷簾羁粗D(zhuǎn)的摩天輪,淡淡地開口。
許昱走上前,與她并肩而立,“傳說中一起坐過摩天輪的戀人都會以分手告終,不過如果在最高點(diǎn)處接吻便會在一起一輩子。”
“是嗎……”梁燁失聲笑道,“不過只是個傳說?!?p> 傳說……
卻還是有人去相信,
自我安慰罷。
摩天輪啟動,動作很緩很慢,梁燁看著窗外,只覺自己逐漸遠(yuǎn)離了這個被黑暗遮蓋的世界。
心境,
變了。
像是與流星許愿,她再一次渴望這個傳說是真實(shí)存在的,而不是永遠(yuǎn)無法實(shí)現(xiàn)的一個夢。
她也從來不奢望一輩子。
因?yàn)橐惠呑樱?p> 真的太久了……
摩天輪在最高點(diǎn)停了下來,梁燁看著一旁的男人,身子慢慢向前,唇瓣印在了他的唇瓣上。
一瞬間,溫?zé)岬臍庀⒃趦蓚€人咫尺的距離間反復(fù)繚繞,直到兩個人的面頰上都浮上一層紅潮。
許昱深邃的眸子里烏黑一片,眼底卻是波濤洶涌,他看著眼前的女孩,沉聲,“梁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聲音中帶著絲絲沙啞,壓抑著難忍難耐的欲望。
“我知道?!绷簾钜粍硬粍拥乜粗?,片刻,自嘲地笑了笑,“這樣,會不會在一起一輩子?”
摩天輪又動了起來。
梁燁的雙手抵在男人起伏不定的胸膛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他在吻她……
很深很深的吻。
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死亡,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jīng)窒息了過去??墒?,為什么,那原本被痛苦覆蓋的心口會感到一絲快樂?
“梁燁,你今年17歲,但你知道我有多大的年紀(jì)嗎?”許昱靠在凳子上,目光淺淺地看著前方。
“37?”
許昱笑道,“我看起來有那么老?”
梁燁打量著他,他很高,五官也極為標(biāo)志,看起來只有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三十七歲不過是她給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