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我這種情況，一個療程得多少錢呢？”
所以，在面對這位珍珍本人之前，姜奐已經(jīng)大略知道她每個月給大保健當(dāng)客戶經(jīng)理，忙忙活活能賺不少錢，但多數(shù)都拿出來養(yǎng)活索柱了。
所以，他從心底還是挺同情她的，當(dāng)珍珍說“老妹兒我全明白”這句話時，他靦腆地點了點頭，雙手接過了她給的一張卡片。
卡片上正面是珍珍的職業(yè)裝照，手指著一個二維碼，再下面是水柱體加粗的名字：小蔥花兒?？ㄆ趁嬉矊憹M了勵志的名言名句。
“哥，你啥時候發(fā)現(xiàn)問題的？”珍珍很職業(yè)地單刀直入。
“有倆禮拜了吧。唉……”
“反復(fù)試用各種辦法，都不行了唄？”
“……”
“那到底是什么狀態(tài)了？”
“……”
“就是一點兒都不行了唄？”
“嗯吶?！苯獖J始終躲著她火辣辣的熱情目光。
“哥，沒事，你放心，交給老妹兒了！在我這，最多兩個普通療程，讓你重振雄風(fēng)，各種數(shù)據(jù)爆表，比以前還好。”
“嗯，那個，真能起作用?。俊?p> “沒問題呀，哥，我聽你說話特別有檔次，你是老師還是挨踢？還是公務(wù)員?。俊?p> “……公務(wù)員。”
“公務(wù)員壓力大呀！一天老得整報表、屁屁踢啥的是不？還得圍著領(lǐng)導(dǎo)尾巴后邊轉(zhuǎn)！肯定有影響啊。哥你給我留個電話唄！關(guān)鍵時刻你能隨時咨詢我，咱們一起研究怎么解決問題?！?p> “嗯。1830400××××。但是……過了兩個療程之后，還得繼續(xù)服藥不？”姜奐留的是馬向前的電話號碼。
“那當(dāng)然就不用了唄，氣血都通了，該要啥效果啥啥都有了，還吃啥藥?。坎贿^呢，你要用藥，什么時候都比不用效果好?。∵@是一定的。而且藥跟藥不一樣啊，各人體質(zhì)不一樣訴求也不一樣，對不對？我們這有外用的噴劑也有內(nèi)服的散劑，再配合各種手法，先打通氣血，克服了心理陰影，得一步一步來。”珍珍一頓猛盤，感覺這個客戶基本上穩(wěn)了。
果然，姜奐問了：“我這種情況，一個療程得多少錢呢？”
“不能光合計錢吶哥，對一個人來說，多少錢能比幸福更重要，對不對？”珍珍欲擒故縱。
“也有道理。”
“這么的吧，你跟老妹兒走，到店里頭我們給你整體評估一下，讓專業(yè)技師給你做一下全面的檢測。這個是免費的，哥你放心，做完檢測以后，比如說你反悔了，你說：老妹兒我就寧可這么地了，不想鼓搗這方面了，你就大大方方兒地跟老妹兒說，那都可以！”說著她就要拽姜奐走。
姜奐本能地一躲：“老妹兒，你不是這個曙光醫(yī)院的呀？”
“我們……我們都是一個集團的！都是一個老板！要不我能在這么，對不對？走啊？”
“我再考慮考慮唄？”姜奐怕自己真被他們整去了給鼓搗出毛病來，那就弄假成真，太不劃算了，他準(zhǔn)備脫身了。
“哥呀，你還考慮啥呀？你越考慮那個越不行！思前想后根本不解決問題呀！你相信我的專業(yè)，我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你的保健醫(yī)了，你幸福了我才幸福，行不哥？”珍珍輕輕拽著他的胳膊說。
“那個……其實吧，我有個想法，你說這個一下說到我心里了——我幸福了你也幸福，咱倆心往一處走勁往一處使，那你看我好了以后，咱倆能處一下對象不？”姜奐絕對不能跟她走，豁出去了，開始往“道兒下頭”說。
珍珍氣樂了，鬧了半天敢情這是個流氓?。?p> “哥們兒，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你到底想怎么地？”
姜奐真誠地說：“我沒想咋地，我就是、就是偷偷喜歡你很久了。你們的產(chǎn)品，再加上你，完美幸福了么不就？我對你是真心的，不是錢的問題。我沒有女朋友，你不也應(yīng)該還沒結(jié)婚呢么，咱倆一個是干柴一個是……”
“滾！你掰開眼睛瞅瞅，我男朋友就在那邊那個彩票站里等著接我呢！再不滾，我喊他出來削死你！”珍珍惡狠狠地喝道。
“你就是我的女神！真地，你跟他黃了跟我過唄？我一個月工資加福利……”姜奐還死皮賴臉地糾纏。
“滾！”
姜奐悻悻地走了。
“×××，真晦氣！”珍珍感覺像踩了一腳狗屎。
此刻彩票站里，張玉靚例行公事一樣地詢問著索柱各種問題，她的心思主要想放在關(guān)瞰身上，索柱這里只是虛晃一槍。
索柱很簡單很直接地回答，倒也不會藏著掖著，有啥說啥。張玉靚感覺這個人長得高高壯壯，走哪都戴個墨鏡酷酷的，其實頭腦很簡單，心理年齡也很小，除了音樂，對別的基本上啥也整不明白，為人處世和說話的禮儀規(guī)矩更是一竅不通。這樣的男人到了社會上，如果沒有一個真心舍出自己去陪護他的人，他三天都活不下去。
眼看著靜態(tài)的信息數(shù)據(jù)采集得差不多了，這時姜奐趁珍珍沒注意這邊，也一下子閃進來，一身疲憊地坐在了索柱對面的一把舊椅子上，對著張玉靚做了個“OK”的手勢。
他在節(jié)奏感上一向算得很準(zhǔn)，從不浪費她的時間。
于是張玉靚起身告辭說：“那老弟我回去啦，咱們現(xiàn)場再聊?！?p> 索柱也起身點了個頭：“靚姐辛苦?！?p> 姜奐跟著張玉靚出了彩票站，她問：“順利嗎？檢查出你有啥問題沒？”
“順利！啥問題也沒檢查出來，我一切正常?！?p> 兩人的車子在珍珍面前經(jīng)過時，珍珍一眼瞥見了副駕駛上坐著的姜奐。
“這個變態(tài)！”珍珍出聲地罵了他一句。
他們快到長白島時，起了風(fēng)下了雨，接著變成暴風(fēng)驟雨。
一座城市，暴雨中才最露真容，自然的欲力又唱起主角，建筑在風(fēng)雨間戰(zhàn)抖，風(fēng)呼號來去，試圖喚醒人們內(nèi)心原始的東西。
園區(qū)里能見度極低，車窗外前后左右都是雨。從地下車庫到單元門短短一段，倆人撐著傘還被淋濕了衣服。
在電梯里，姜奐對張玉靚說，我感覺這個珍珍對索柱是真心的，這其實是個挺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