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為什么想去采訪倪安琪？因為她長得漂亮？”

　　姜奐長嘆一聲，開開車窗，把煙頭撇了出去，下意識地又點上了一支。

　　“誒誒誒，我的姜公子，你平時不是不抽煙么？今天怎么來勁了？”張玉靚終于發(fā)現(xiàn)：姜奐怎么抽上煙了，而且感覺還挺熟練，還抽上沒完了！

　　“我……”姜奐有點尷尬，“這個呀，抽上這個煙啊，就相當于點上香，我就來神兒啦！嘿嘿。”他不好意思地低頭又饞嘴地吸了一口。

　　張玉靚覺得，這是借口，姜奐確實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醫(yī)院的病房里。關(guān)瞰還是昏迷不醒。丁立立馬上要去地鐵執(zhí)勤了，看他雖然還沒有動靜，但情況還算平穩(wěn)，就找到當班護士交代了一下，留下電話匆匆走了。

　　不多一會兒，天黑了，關(guān)瞰醒了，坐起身來，腦子里迷迷糊糊的，扒拉掉了手腕上的輸液管。趿拉上病床邊的拖鞋，慢慢挪步去上廁所。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底滴著血，他的身后，是一行模糊的血腳印。

　　“我要紋身?！?p>　　晚上十一點，倪安琪的手機響了，是一條要紋身的微信。倪安琪打字回復道，“這個月的已經(jīng)排滿，只能給你預約下個月?！?p>　　回復完后，她習慣性地去點開對方的微信頭像，是一個卡通的熊貓臉圖案。她又點進了對方的朋友圈，都是一些經(jīng)濟類或者時政新聞的分享，沒有與自己私生活有關(guān)的信息。剛關(guān)上了朋友圈，對方的回復已經(jīng)過來了：“好的，我需要準備什么？”

　　“告訴我你的故事，我給你設(shè)計圖案。紋身的時候，你什么都不需要準備，前一天不要吃辛辣的東西、不喝酒就行。紋完后的注意事項，到時候我會發(fā)給你。”倪安琪熟練地將這些文字發(fā)了過去。

　　她是一個有10年紋身經(jīng)驗的紋身師，在這個行業(yè)里，算是小有名氣。很多人都慕名來找她給自己紋身。她從來不紋別人帶來的圖案，只紋自己設(shè)計的。來找她紋身的人，需要給她講一個故事，關(guān)于自己為什么要紋身，想紋什么。

　　她會根據(jù)故事來設(shè)計圖案，每一個圖案都是獨一無二的。正因為這樣，來找她的人越來越多。

　　倪安琪的手機又震了幾聲，她點開微信，對方發(fā)來了3張女生照片，下面寫了一段話，“這是我生命中最愛的3個姑娘，我想把她們紋在我的身上，我愛她們?！?p>　　姜奐第一次見到倪安琪的資料，是在張玉靚推送給他的公眾號里。那是一個十分小眾的公眾號，里面多數(shù)都是各種小眾職業(yè)的人物專訪。其中有一篇的專訪人物就是倪安琪，她是一名紋身師。

　　文章里介紹了她的職業(yè)與她的作品，還有幾張她的照片，酷酷的，全身都是紋身圖騰的瘦女孩。

　　姜奐認真地將文章讀完，然后通過張玉靚給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他撥通了倪安琪的電話，和這個酷女孩通了話。

　　電話那頭倪安琪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很慢，經(jīng)常會有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想怎么回答，可又像是習慣性的走神。姜奐只在電話里大致地了解了她的工作時間，最后約定在一個周末的上午，他去她的店里拜訪。

　　“為什么想去采訪倪安琪？因為她長得漂亮？”張玉靚支著頭，不緊不慢地問道。

　　姜奐看著張玉靚那個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脫口而出的話又在心里轉(zhuǎn)了一圈，才說出來：“你們女人覺得那樣的長相算漂亮？你們太不懂男人了，我們男人不喜歡那種類型的女生。”

　　張玉靚斜了他一眼，挑眉道：“知道，你們男人只喜歡胸大的?！?p>　　“不不不，我喜歡人美腦子又聰明的，我尋尋覓覓這么久，只有你最完美?！苯獖J靠過去，笑嘻嘻地說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和張玉靚說話走心的時候變少了，走腦子的時候變多了。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預兆，當一個男人對女人說情話開始動腦筋的時候，就證明他說的只是情話而已。

　　采訪倪安琪那天是張玉靚開車送姜奐過去的，倪安琪的工作室在一棟酒店式公寓里。姜奐下車準備進去的時候，張玉靚冷冰冰的說：“她工作的地方不錯?！?p>　　姜奐本想再說點什么，張玉靚已經(jīng)開車離開。

　　姜奐又抬頭看了一下酒店公寓的入口，迎面走出來一對情侶，正在忙著卿卿我我，姜奐苦笑一下，心道：這里確實是一個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會的地方。

　　1606室，在走廊東側(cè)的第二間，姜奐剛出電梯就確定了是那個房間沒錯。門口放著一個石雕的裝飾，像是一條蹲坐的獵狗，狗的頭頂頂著一個香盤，上面有正在燃著的香。1606的門上還掛著一塊有著艷麗圖騰花紋的門簾，看著像某個少數(shù)民族的圖案。

　　現(xiàn)在是上午10點，他按響了門鈴。很快門打開，露出里面女孩的半個身子，她側(cè)身讓了讓，姜奐進了門。

　　房間不大，里面擺了3張工作的床，床旁邊是紋身的儀器。墻上都是相框，里面是倪安琪自己畫的各種圖案，應該都是紋身的模板。整個工作室就只有倪安琪一個人，她穿著黑色寬松的半袖體恤，露出來的兩個手臂上都紋滿了花紋，她笑著對姜奐說：“你好?！?p>　　姜奐趕忙說：“你好?！彼秃芏嗳舜蜻^交道，唯獨與這種有個性的人交談時會緊張，因為姜奐總覺得自己領(lǐng)悟不到他們的精神世界，怕采完的人設(shè)有偏差。

　　就像他之前采訪袁愛樂的樂隊，他覺得他們在墓地開演唱會很酷，可是又不能完全理解他們這么做除了賺點小錢之外的實際意義?；蛘哒f是，他沒辦法理解他們的思想。

　　“今天休息嗎？”姜奐四處看著，然后問道。

　　“嗯，休息。下午和工作室的朋友一起出去玩?！蹦甙茬髡驹诮獖J身邊，說完之后，氣氛還是有點冷場。

　　姜奐看見門廳處有一個儲物架，上面放著幾本大的文件夾，倪安琪見他目光盯著文件夾，主動走過去，將文件夾拿下來，對他說：“這里都是之前我的作品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