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蕙子撒腿轉身就跑。
她跑進了里間,應該是臥室那個房間,臥室里隨即傳出她的尖叫聲。
竹青青移步跟了進去,盧簡晴則沒動,好像要負責看著鄭旭東。
里間的情形,也嚇了竹青青一跳:二十多只大老鼠,一齊從角落里涌了出來,在她腳下穿梭攢動。
妍蕙子哆嗦著蹲在窗臺上,看到竹青青一緊張,一下子露出本尊,是個頭大身小的家伙,像個外星人!
他就是維多利亞。
妍蕙子的手電筒和手機燈同時在屋子里晃動,弄得老鼠群和外星人都煩躁異常,維多利亞惱羞成怒,頭上的黑色血管條條綻出,退后了一步,揮舞長臂,狠狠發(fā)出腦波,妍蕙子只覺得登時腦子里“錚”地一聲,漫天都是金星亂射,房間里所有的活物都停止了動彈,時間仿佛停滯,只有能量波動流轉。
幾秒鐘的靜停之后,“噼”“啪”“噼”“啪”“啪”,隨著肉骨碎裂的連聲炸響,老鼠們像氣球一樣爆裂,血液、內臟飛得到處都是。
維多利亞的腦波能量一下子消耗殆盡。正在離這里不遠的一輛車子,突然看到不遠處鬼樓上光點閃爍。
車主小戈是個抖音網紅,這晚正愁沒有題材,還在到處轉呢。
“太好了!”網紅小戈一踩油門,直奔鬼樓,同時打開抖音,開始直播!
附近正好還有一家串吧,閑人們正在無聊地刷抖音,突然發(fā)現鬼樓“出事”了,于是都火燎腚一樣歡呼著以各種姿勢沖出門外,直奔鬼樓……
不到十分鐘,鬼樓下燈火通明,大家在討論著各種探索鬼樓秘密事件的打開方式。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往上沖了。
連隔了四五條街的張玉靚,都看到了視頻平臺上轉發(fā)的鬼樓奇異現象。
她也抱著試試看的心情轉了過來。
………………
鬼樓上,鄭旭東率先恢復了神智。朝下喊道:“救命?。【让?!”
循著聲音,很快有幾個小伙子沖上樓來。只見出事的這個房間,門口倒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窗口趴著一個青年男子。
“什么味兒這么騷?”
大家低頭一看,地上是一大片尿液。
原來,鄭旭東急中生智,往自己的身邊撒了一圈尿——在他的老家,傳說鬼是怕尿的,在山里遇鬼,就往自己身子周圍撒一圈尿防身。
他們奇怪地救下了兩個人。
“里邊臥室……天哪!”網紅小戈舉著燈和手機在里間臥室發(fā)現了恐怖的景象:地上墻上血肉模糊,老鼠的皮、骨頭和碎肉到處都是,窗臺上蹲了一個女孩子,渾身發(fā)抖,人事不知。
這幾個人被就下來時,張玉靚他們也剛剛趕到了,她一眼就認出了鄭旭東的車,又跑過來,認出了妍蕙子和鄭旭東。
“趕緊送老婆上醫(yī)院!”張玉靚大喊著指揮文一諾楊凱琪跟她一起抱妍蕙子上車。
警車也遠遠地出現了。
“你留下善后吧?!睆堄耢n看鄭旭東沒啥事,真想踢他兩腳:一個大男人,未婚妻都這樣了,你跟沒事人似的,還嚇尿了褲子,什么德性!
“對不對不起!美女,你管這個昏迷女孩叫什么?老婆?”小戈過來湊趣。
張玉靚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吱聲,轉身離去。
臨走,他們都認出了另一個昏迷在現場的女子,是外星人身邊的那個柒柒。
“這個外星人,你以為你跑了我們逮不著你?我早晚會會你!”張玉靚咬牙切齒地說。
一天之后,妍蕙子才在醫(yī)院醒來,所幸沒有什么大礙,但是,她受了刺激,恐怕得在醫(yī)院住一段,小說也不敢寫了,一寫就幻聽幻視做噩夢。
張玉靚心里很愧疚,她總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老婆,所以一直在醫(yī)院陪著妍蕙子,照看她。
姜奐難得地得了幾天閑暇,他對自己最近的這一段生活進行了思考。
經歷了一次命案之后,姜奐覺得自己的精神又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他說不好這種感覺,總覺得自己快要出世了。很多原來看不開的事,他現在想想覺得都能想開了。覺得自己的心寬了,可以容下更多的東西。畢竟人生一世,你不出意外也就那么幾十年,中間再出個意外,很快地,很快就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多可怕啊,如果下一秒你就離開這個世界,那這一秒的所有愛恨情仇又都算得了什么呢?
活好當下,少些計較,讓日子過的開心一點,活一天就樂呵一天,這樣多好。想到這里,姜奐嘴角不自覺地上翹,過得灑脫自在,與人為善。好好地愛張玉靚這個女人,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好好享受這個世界。
姜奐此時的境界如果能傳染給站在海邊、望著大海滿心迷茫的關瞰就好了。只是心靈感應這件事太科幻了,我們這里沒有。即使有,姜奐和關瞰八竿子也打不到的兩個人,也是感應不到的。
關瞰自從上次在胡夢軒那間鬧鬼的寵物醫(yī)院開完演唱會,和珍珍在地下室欲行不軌之事,從醫(yī)院逃出之后,就一直處于失蹤狀態(tài)。
袁愛樂已經找他找瘋了,可是沒有一點線索。他的狐朋狗友都不知道他在哪,他的曖昧對象也不知道他在哪。關瞰徹底從他們這群人中消失了,他們甚至已經報警了。可是對于一個成年男人的失蹤,警方覺得他受害的可能性并不高,很有可能是自慚形穢,沒法面對兄弟、愛人而跑路了。
他臨走偷拿的護士站的那些財物,袁愛樂也都替他還上了。
袁愛樂愛關瞰嗎?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灑脫的女人,她不會一心一意地愛一個人。關瞰愛玩,她也愛玩。關瞰背著她睡別的女人,她袁愛樂也沒少和別的男人廝混。她只是欣賞他的才華,只是愿意和他一起玩,談愛太認真,他兩個人在這段感情中,誰都付不起這么大的責任。頂多是搭伙,或者說,比炮友高級一點。人么,總愿意給自己找一個歸宿,無論心里長了多少草,也希望身邊有一個可以隨時擁抱的人。袁愛樂和關瞰就是這種關系:一個隨時可以擁抱的人。
這個人有一天突然消失的時候,袁愛樂才恍然發(fā)現,自己并沒有這么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