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金奎緩緩說道:“我和你爺爺一開始就認定咱們家族與洛荃有關(guān),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了,這還要提到當時通緝洛荃的通緝令。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原件,但通過翻查江浙和兩廣一代的歷史公文,還是找到了當時的海捕。當時的海捕通緝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洛荃,另一個叫巫橈。”
巫諾之愣了一下,這個巫橈聽都沒聽過,什么時候冒出這么一個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二伯。
巫金奎笑了笑:“這巫橈和洛荃一樣,都是江浙一代富商之后,他的父親和洛荃的父親洛大有些關(guān)聯(lián),當時稱作巫二,這洛大和巫二哥倆也算是一對綠林兄弟。以至于后來洛荃出海當海盜,巫橈便是二當家。通過你在秦嶺的經(jīng)歷,我知道了巫橈和洛荃在船上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不然咱們巫家必定是不能存活下來。咱們家譜的最先祖,是和洛正祁同代的人,叫做巫兆陽,后來易名為洛兆陽,以外洛自稱,可以斷定這巫兆陽必是巫橈之后??杉热宦遘鯕⒐獯纤写瑔T,為何巫橈缺活了下來,這件事必有蹊蹺?!?p> 巫諾之提醒到:“咱們家書上那句以七寶金刀為誓,肯定與這批貨物有關(guān)?!?p> 巫金奎點頭道:“所以我分析當時洛荃的海盜,并非就只有一艘船,要知道明朝那個時代,除了皇家以外,沒有那個私人有能力制作遠洋的大帆船。當時所謂的海盜,不過是一群劃著漁船的蟊賊,這群人遇到船堅炮利的商船,必定不是對手。即使成功,船上滿載的貨物,也不是一艘小漁船可以裝載的了的。
“當時應(yīng)該是洛荃帶一隊人馬,巫橈帶一隊人馬,劫了這艘商船,畢竟船上發(fā)生過暴亂,戰(zhàn)斗力不足,洛荃應(yīng)該是輕松拿下了勝利,然后拋棄自己的漁船,駕駛皇家商船準備尋地方銷贓,他是在這里與巫橈分開的。因為聽你的敘述,他要到無風區(qū),必定在太平洋上,遠離內(nèi)陸,北回歸線一帶?!?p> 巫諾之聽他二伯分析的有條有理,點頭同意:“這么說他們二人當時應(yīng)該拿那把匕首起過什么誓,然后巫橈就只身回了中國,隱姓埋名起來,等著洛荃銷贓之后,和他平分財物,一同享盡榮華富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洛荃險些送命,釋放邪神,大難不死回到中國,貨物全失,又不敢去找巫橈,只得一路往西,逃進了秦嶺?!?p> 巫金奎笑道:“海捕雖然通緝的洛荃和巫橈二人,可這官家的通緝令,綠林中人看見了自當笑話,嚴重的還是來自江湖上的追殺。想必巫橈在大陸久等不到洛荃,認為洛荃私自吞了整船的寶物,于是放出了洛荃黑吃黑的口風,以至洛荃被黑白兩道通緝,慌不擇路,跑進了秦嶺?!?p> 巫諾之點點頭,表示同意??磥碛行┦拢团掠懻摲治?。倆人這么一交流,整個事件就清晰明了多了。
巫千鳩在書桌里坐著,聽著伯侄二人一言一語的分析,微笑著點點頭,說道:“你們二人不愧是我巫千鳩的傳人,能分析到這里,我也不算白教你們。只是這巫橈是持刀而歸,那現(xiàn)在這刀在何處呢?”
巫諾之一愣,畢竟當時他二伯給他看的家書只是一句,他也沒看全,自然不知道巫橈是拿著刀回來的。巫金奎看巫諾之有些不解,哦了一聲,對巫諾之講到:“當時沒讓你看全,其實給你看的那封家書,是巫兆陽所寫,通過他的記載,得知這些年巫家一直躲躲藏藏,也曾落草山林為寇,傳了幾代,但始終沒有忘記和洛荃當時許的諾言。巫橈當時拿這匕首先一步回鄉(xiāng)等候,并處理一下家里的事宜,好風風光光的接洛荃凱旋,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百年之后,洛荃的后人洛正祁。當時洛正祁在江浙一代做地方官,巫兆陽上前拜訪,說出了百年前洛荃與巫橈的事,洛正祁為了封口,曾取走巫兆陽的金刀,并讓巫兆陽改名為洛姓,作為自己的一方遠親,得以安居下來,同時給了他一大筆銀子。巫兆陽正是靠這筆錢發(fā)的家,以至于后來救濟回到洛家莊的洛正祁。這些我們早在你去秦嶺之前就知道的了。當時洛渝亮來找咱們,我和你爺爺都以為他有七寶金刀的下落,不然就憑他們家那點餿事,咱們怎么會去幫忙?可你在洛家莊的經(jīng)過表示,那里根本沒有七寶金刀的下落,看來這刀,究竟流落何處,也不得而知了?!?p> 巫諾之哦了一聲,看著他爺爺笑著說道:“老爺子,咱們家現(xiàn)在也不缺那個錢,干嘛這么執(zhí)著一把匕首?有下落就去找,沒下落就不要強求嘛。你們也不告訴我,弄的我一會秦嶺,一會大馬來回跑,結(jié)果你們告訴我,咱們巫家的歷史你們早就清楚了,這不玩人呢嘛。我雖然年輕,但也是有抱負理想的,這么耽誤時間,是不是……”
巫千鳩哼了一聲:“耽誤時間,耽誤你和那群小騷娘們開房是嗎?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你自己清楚,只是我賴的理你而已。讓你介入這件事,一是鍛煉你的交際和收集能力,二來我眼不見心不煩?!?p> 巫諾之見老頭有些不高興,賠笑道:“老爺子,我也不是抱怨,只是下回你們在讓我干啥的時候,能不能交個底,別我這邊一腔熱血,結(jié)果搞來的情報,你們早就知道?!?p> “諾之還是有些功勞的嘛,如果不是秦嶺一趟,咱們還聯(lián)系不上洛家與巫家的關(guān)系,不知道巫家改姓的原因竟然如此。畢竟家書上只是寫了,巫兆陽見過洛正祁后,便改名為洛兆陽,要不是你去秦嶺一趟,咱們是不知道洛正祁是洛荃的后人。開始只是猜測,后來被你夯實。你去大馬也不是無功而返啊,帶回來這些筆記十分重要,通過分析,才知道了咱們巫兆陽的家書上,七寶金刀是何物,又有何風險嘛?!蔽捉鹂蜻@圓場。
巫諾之聽完他二伯的話,非常受用,驕傲起來,鼻子抬的老高,意思就是這些事體現(xiàn)出咱有能耐,有得瑟的資本。
巫金奎見巫諾之得意的神情,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看向他父親,不知道老爺子有何下一步指示,就目前收集到的情報,也就能分析出這么多線索出來,至于還要不要去尋刀,巫金奎也是心里打鼓,確實如巫諾之所說,那把刀縱然價值不菲,可下落不明,還沒出可查,唯一的線索洛家也因洛高杰之事,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現(xiàn)在的洛家沒法提供更多有價值的線索,加上洛渝亮嘴里一句真話沒有,洛至強爛泥糊不上墻,巫金奎早就放棄從現(xiàn)在的洛家口中打探消息。
巫千鳩手支在桌上拄著頭,閉目不語,半響睜開眼緩緩說道:“咱們都忽略了一個小問題,不管從楊家的航海日志,還是大明的海捕公文,只能得知楊守方的商船是被洛荃所劫,那幫英國佬是怎么知道船是沉沒了,而不是已經(jīng)銷贓完畢?還根據(jù)清單去打撈,我現(xiàn)在怎么也想不通。因為咱們是先知道洛荃的事,后知道楊守方的事,所以咱們自然而然知道商船帶著貨物沉沒了,那群英國佬是怎么知道的?他們又沒進過秦嶺,沒見過洛家的后人?!?p> 巫千鳩之句話如同醍醐灌頂,巫金奎和巫諾之倆人都愣在那了,對啊,他們光關(guān)注楊家、洛家、巫家三家的關(guān)系了,怎么忽略了那個曾經(jīng)按照貨物清單,在東南亞打撈的英國人?畢竟巫諾之他們先入為主,知道商船已經(jīng)沉沒,所以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相悖之處,可那個英國人,根本無處獲得這條線索,他是怎么知道商船沉海之事。
巫金奎趕忙說道:“爸,給我點時間,我再去找找那個英國人,想方設(shè)法,肯定要讓他說了實話?!?p> 巫諾之點點頭,對巫金奎說道:“二伯,你帶上馬強一起,他曾經(jīng)在歐洲那邊做過集訓,和意大利的黑手黨有些聯(lián)系,行特殊之事的時候,有個前后照應(yīng)。”
巫金奎嗯了一聲,巫千鳩小聲說道:“此事安安靜靜的去做,不要讓別人知道,對咱們巫家影響不好?!?p> 巫諾之和巫金奎答了聲明白,退出了書房,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去安排,就此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