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納蘭香杳今年十四歲,只比自己小了三個月,溫婉的稱呼一聲疏影姐姐,溫溫柔柔的聲音,并不讓人討厭。只有納蘭素心脆生生的喊了姐姐,到讓她感到倍加的親切。
“昨個是十五,你二姐姐和你晉謙表兄去了宏安寺,今個兒還未回來。你大伯和姑丈一早上朝去了,晉陽前邊有客人也不方便過來。你呀就安心住下,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為你接風(fēng),到時候再見過他們也不遲?!?p> 張夫人一直親熱的拉著她的手,久久也未放開。
“是,疏影知道了。”
納蘭疏影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來,除了自家父母,以及逝世的祖母,還有常姑和四個丫鬟外,她并不習(xí)慣也不喜歡與人如此親近的接觸。
“三姑娘的院子可準(zhǔn)備好了?”
太夫人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可一句三姑娘卻是將納蘭疏影的身份坐實了。
“都準(zhǔn)備好了,就在靜思小筑?!?p> 張夫人好似一點都不在意納蘭疏影的疏遠,仍舊笑的溫柔。
“也好,那地方倒也清靜,當(dāng)年柳姨娘未跟你父親出府前便是住在那的。可帶了什么伺候的人沒有?”
太夫人想著靜思小筑有一座繡樓,住她一個小丫頭也夠了。
“只帶了奶娘和四個貼身的丫頭,其他人都留在了青州的宅子里?!奔{蘭疏影恭敬的回答道。
“伺候的人是少了點兒,不過沒事,讓你伯母給你補齊了?!?p> 雖然嘴上這么說,可是太夫人還是對納蘭疏影沒有帶太多人進府很滿意,想著往她身邊多安插幾個自己的人,日后也好拿捏些。
“是,一切聽從祖母的安排?!?p> 太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祖母當(dāng)真是偏心,三姐姐進來后您就安排這,安排那的,我在這兒站了這么久,你連句話都沒跟我說過?!?p> 納蘭香杳親昵的挽著太夫人的胳膊撒嬌道。那樣子并不做作,動作自然。
納蘭疏影這下倒有些驚訝了,上次回侯府還小,她記得納蘭香杳怎么都不愿叫自己姐姐,只稱呼名字,如今到是叫的親熱了,幾年不見,母女兩個倒是變了不少。
“我平時還不夠?qū)櫮???p> 太夫人戳戳她的頭,親近的態(tài)度顯露無疑。納蘭疏影只安靜的站在一旁。
“母親,疏影長途跋涉,又說了好一會兒子,也累了,不如就散了吧,以后還怕沒說話的機會?”
納蘭如意只覺的那一副天倫之樂的畫面如此扎眼。
“也是,小姑娘家家的也累了,哦,對了,我還有事要問三丫頭,你們先去吧。”
太夫人撫了撫額,做出疲憊的樣子,想來即使有了孫子孫女也還是對這個女兒及為寵愛。
眾人斂了斂衣衫,行了禮就告退了,反倒是開始剛剛說話的納蘭如意沒走,張夫人眼珠子一轉(zhuǎn),知道這里邊怕是有事,找了個由頭又留下來了,太夫人只瞧了她一眼,便由著她了。
“府里忙亂,當(dāng)時派去的人也沒說清楚,三丫頭,你父親的那些產(chǎn)業(yè)最后是如何處置的?!?p> 太夫人見人都走了,這才問道。
其實庶子的喪事府里該派個主子前去料理,只是忠義候不得空,張夫人和納蘭如意都不愿自己的兒子沾這種事,最后只派了個小管事去青州。
覺著那邊就剩一個小姑娘,能頂什么事,只是沒成想納蘭疏影外祖家,齊家那邊的舅老爺去了青州,這下小管事就不得用了,就處理些雜事,什么銀錢產(chǎn)業(yè)那是見也沒見著,后邊灰溜溜的回來了。
太夫人想再派人去,已經(jīng)晚了,所以這才直接問了納蘭疏影。
納蘭疏影似有些躊躇,不過還是說道,“父親臨終前將家里產(chǎn)業(yè)都交給了舅父?!?p> “荒唐!”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偌大的屋子里格外的清脆,太夫人將手中的青瓷茶具扔到了地上。
張夫人笑容盡失換上了滿滿的擔(dān)憂,一雙美目在太夫人和納蘭疏影間來回張望,想要勸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進退兩難的境地讓她演繹的淋漓盡致。
“哼,親家舅爺還是盡心啊,這是看我們納蘭家沒人了嗎?”
納蘭如意一臉的不悅,出口毫不留情。本家還在,萬沒有將自家產(chǎn)業(yè)交到外人手里的。納蘭如意在乎的不是銀錢,是面子。
納蘭疏影直挺挺的站在那,那手中的白色絲絹被她攥著,皺的不成樣子,指甲隔著絲絹似乎要陷入肉里,卻,不疼。
早料到會問及銀錢產(chǎn)業(yè)的事,而上邊的說辭商量好的,其實所有的東西都還握在她自己手里,齊文孺不過是擔(dān)了個虛名。也正因為這事,從前不太來往的舅舅倒是感覺親近了許多。
“太夫人恕罪,此事確實不怪我家姑娘。”
常姑本來站在外面,聽到里邊的說的話,自顧的闖進來了。這本來是很不規(guī)矩的,不過她進屋后就直接跪下了,到讓人不好斥責(zé)。
“你倒是說說這事怎么就不怪你家姑娘,這祖母,伯父都在,何時由舅父來管事了?!?p> 納蘭如意冷眼看跪在下面的婦人涼涼的開口。想著那齊文孺還不是仗著老子生前是太師在朝中謀了個缺,雖然與自家夫君官銜一樣,卻確確實實是個閑職。
“姑太太息怒,老爺也是沒辦法,當(dāng)時老爺彌留之際只有姑娘和舅老爺在身邊,柳太夫人那些侄子侄孫都借住在府內(nèi),他們都巴巴的盼著老爺去了好奪了家產(chǎn)。老爺無奈,只好將所有的事都交給舅老爺處理。”
常姑一邊說一邊抹淚,倒不是做戲,是真的心疼自家姑娘。想著當(dāng)時老爺剛?cè)r,那些親戚恨不能將姑娘生吞活剝嘍,好不容易到了這侯府里也是處處不如意。
納蘭如意一噎,這話倒是不好接了,這不就是說,誰讓你們不去,還責(zé)怪起別人把家中事宜都托付了。
“你且起來吧,我也不是貪圖那點兒家產(chǎn),只是說出去讓人家笑話我們忠義候府?!?p> 太夫人看著常姑哭的真切,倒不像是說謊,又聽出此時應(yīng)該不是那丫頭的主意,怒氣稍稍平息了些。
“說起來,你父親那些家業(yè)今后還不都是你的嫁妝,不管是誰也只是替你管著,還能沾著你的好不成。”
若不是納蘭疏影知道這位太夫人的性子,看她苦口婆心的模樣,到真像個慈善的長輩一般。
“是,祖母教訓(xùn)的是?!?p> 她乖順的應(yīng)道。只是手中的帕子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舅老爺也是這么說,只因老爺生前一心為官,也未置辦下什么產(chǎn)業(yè),府里的那些莊子鋪子大多數(shù)都是夫人的陪嫁,那些管事也都是太師府出來的老人,舅老爺管著也方便?!?p> 常姑悄悄抬了眼,看著上首的三人,更是認同了姑娘之前的主意,可不能把錢財交了出去,如今就這樣了,今后還指不定怎么拿捏姑娘呢。
”不過舅老爺也說了,太夫人宅心仁厚不忍心姑娘一個人流落在外,接回侯府來教養(yǎng),可這吃飯穿衣,還養(yǎng)著幫丫鬟婆子那一項不得使銀子?!?p> “可當(dāng)年老爺也是分了家出去的,怎能再讓公中費銀子,這不就吩咐了奴婢將當(dāng)年老爺分家時得的那百畝良田還有西街的那三間鋪子還到公中,也算是姑娘的一份孝心?!?p> 常姑小心翼翼的說道。見太夫人并不生氣,臉上顏色稍稍和順了些,又從懷中掏出那些房契地契鄭重的交給了張夫人。
筆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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