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肯德基做的很好,我習慣了那些機械的動作。在沒有違背標準作業(yè)的情況下,我把加工工序統(tǒng)籌安排。比如我會在上面粉臺前,會先把烤箱預熱,把蛋撻皮解凍,把雞米花解凍。等我把雞塊進行裹粉處理完之后,烤箱熱了,塔皮也解凍了,雞米花也可以下鍋了!我把雞塊放進鍋里,然后炸出雞米花,把蛋液倒進塔皮,放進烤箱,然后把雞塊出鍋,最后蛋撻也完成了。
不要小看這些簡單的步驟,肯德基有時候真的就需要高效率,并且高質量的完成。特別是到了就餐高峰期,最缺的就是產品的及時性。因此我被領導評了先進發(fā)了五十塊就餐券。
趕上明天休息,所以我把五十塊就餐券換成了雞塊,漢堡,還有薯條。我騎著車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然后敲響了安以靜的門。
她請我進去,我把食物拿給她說:“快些吃吧!它們有最佳賞味期,過了時間就不好吃了!”
“怎么想著買肯德基了?”
其實,現(xiàn)在肯德基還是比較受歡迎的食物,像我們這樣年齡的人其實很少吃。嘉興雖然發(fā)展不錯,可是相比較而言要顯得比粽子還要奢侈一點,大多都是大人帶著小孩子過來吃,大人跟在邊上吃孩子剩下的雞骨頭上殘存的肉或者是剩下的漢堡。小孩子大多是喜歡吃番茄醬和薯條,但單點薯條顯得貴,于是都是選有薯條的套餐。
“這是我獲得的獎勵?!?p> “哦,是嗎!”安以靜一邊說一邊拿了一根薯條,然后蘸了一些番茄醬遞給我。
我說:“你吃吧!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不稀罕了!”
其實我也沒有吃過,但是我認為土豆就是土豆再怎么加工,也不會變成雞肉的味道。她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直到我接住。當我吃了蘸有番茄醬的薯條之后,發(fā)現(xiàn)土豆居然也能做的不是讓人那么討厭。
“這真的是你的獎品?”
“那自然沒錯?!?p> “不會是你花錢買的,然后不好意思告訴我吧!”
“嗯,你可以當做我自己掏錢買的,這樣你會很感動一些!”
其實還有兩塊雞肉,一對烤翅,一包雞米花,但她的注意力只在薯條上。她又拿起一根薯條,那薯條大概有十公分,他用拇指和中指捏著,另一只手把番茄醬擠出來加在薯條的一側,姿勢相當優(yōu)雅,真的像一個畫家在小心翼翼的為食物著色。然后用她整齊的牙齒咬掉薯條的三分之一。接著她閉著嘴巴,輕輕的咀嚼。整個過程我都在側面出神的觀察著,幾乎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在哪里。
“怎么了?你傻了嗎?你這樣看著我,我怎么吃呢?”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著迷了而已。
“哪里,我要向你學習吃薯條的姿勢?!?p> “這還用學,你不是在店里經常看嗎?”
“是經常見到,但是由于審美的天平一直向著你這里傾斜,再加上你剛才的姿勢這么優(yōu)雅,不得不讓我想多看一會兒?!蔽艺f這話的時候,是因為我想到了前些時候我夸她漂亮的時候,她所總結的原因。
“你侵權了哈,這可是我的名言?!彼腴_玩笑的說。
“明天我休息,這次你打算去哪?”我問她,我們說的自然是去找她的母親。其實找她的母親并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這樣我可以和她一起,我還是由衷的感謝她的母親的,可以給我提供這樣一個借口。
“要不去王江涇吧!”安以靜又說:“聽說那里有很多服裝廠,都是新開的?!?p> “怎么可以去新開的?那概率很?。康共蝗缛ツ歉浇目纯?,比如十八里橋什么的。”
然后安以靜就拿出了地圖,那張地圖不光她熟悉,連我也已經能夠一眼找到王江涇我能夠找到十八里橋。
但安以靜還是開口說話了:“十八里橋在王江涇附近嗎?”
“嗯……對?。 比缓笪以诘貓D上指了指,說:“就相隔有十厘米,不算是附近嗎?”
其實哪里是附近,王江涇在嘉興西北,而十八里橋則在嘉興東南,兩個地方相距不下二十公里,已經算是很遠了!
安以靜看了看我,我則認真的看著地圖,然后又說:“無論如何,概率是一樣的,不是嗎?都是沒有確切的目標,也許你的母親不在這座城市,也是有可能的!”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打消我的積極性了!你知道我是不會放棄的?!?p> “知道,你也不止一次說過,我知道你的心情。那就按照你說的,明天去王江涇吧!但這次要坐公交,因為我怕騎車子不能跑一個來回?!蔽蚁脒@個時候我不能強行按照個人的意思。
“那還是去十八里橋吧!”安以靜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轉變的,但我的手心里已經出了汗。
第二天,我們起的很早,那時候太陽剛剛出來。因為十八里橋距離不遠,所以我們騎車前往。
她坐在我的身后,我們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走了一公里,便到了二環(huán)路。在那里穿過地下道,二環(huán)路分叉成兩條,一條通往城南,另一條就是去十八里橋的路了!
清晨,陽光已經很耀眼了。向著太陽騎行,路兩旁的植被已經郁郁蔥蔥了,但還是有幾縷光躲過了樹葉斜著照了過來,暖洋洋的。
“你說我們還能找到嗎?我都快失去信心了!”安以靜在我的身后,輕輕的抱著我。
其實這段時間我們相處很好,我們也可以時不時的開開玩笑,緩解緩解氣氛。
“就當旅行了,整個嘉興你雖然逛了一遍,但我才剛剛開始,如果一遍找不到我們就再從新來一遍。再不行的話,我可以發(fā)動我的同事,讓他們給我留意。你也可以讓小朋友家長幫忙?!?p> “怎么可能呢?我哪有這個勇氣,你知道這不好說?!?p> 的確,這是不好說的,因為還有那方面的原因,也是安以靜最大的顧慮。
十八里橋,一個被嘉興經濟眷顧的鄉(xiāng)鎮(zhèn)。嘉興的基礎設施建設在往東南延伸,十八里橋也在狹長的道路兩旁給予建設上的回應,路兩旁逐漸小區(qū)開始密集起來,偶爾也會有些工廠,有機械配件廠,汽修廠,家具城,接著又是汽修廠還兼顧洗車服務,唯獨缺少服裝廠的行當。
又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鐘,終于看到了一家童裝大世界,叫貝貝緣童裝批發(fā)城。
我們在貝貝緣門口停了下來,我看了看安以靜,說:“要不要在這里等等呢?”
我和安以靜環(huán)視了一下這個工廠。
“看樣子規(guī)模還挺大,也不知道工人多不多?!卑惨造o說。
“應該不會太少吧!你看這里都是廠房,應該不會都是倉庫?!蔽艺f。
“我們再往前走走現(xiàn)在還不到下班的時候,等到了午飯時間,我們就在這個門口看看。你還記得我母親的樣子嗎?”
“嗯,當然了,我現(xiàn)在在路上每次看到頭發(fā)卷卷的,扎著馬尾辮的都會扭頭確認,怎么會忘!”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服裝廠漸漸多起來了。這里已經形成了服裝加工的商業(yè)圈,這是符合現(xiàn)在經營模式的。現(xiàn)在的工廠必須靠這樣的商業(yè)圈,很難說荒郊野外開一家工廠會有多大名氣,除非是名氣已經打的足夠響亮的大企業(yè)。
這時候,我和安以靜走的更近了,我想是我們這時候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找到她做服裝加工的母親。盡管渺茫,但也阻止不了她的決心,我和她一直是站在一起的。
我們把車子停了,現(xiàn)在是中午十點鐘,距離吃午飯還有一段時間。這里的服裝廠大部分都是十一點鐘吃午飯,那時候會有很多車間工人從車間走出來前往餐廳。有的沒有餐廳的小工廠則會給工人一個小時的就餐時間,然后讓他們到附近的餐館自主選擇午餐。
我和安以靜也就是抓住這樣的空擋,在人群里尋找。其實我們也嘗試過去一下廠家詢問管理人事資料的人,大多是不愿意透露具體信息的,還有的把我們當成商業(yè)間諜,用犀利的目光讓我感到難以正視。
貝貝緣的工人準時在十一點走出了車間,我們趴在廠門口的透明護欄往里看。我們能夠看到每個人的面容,但是大家都穿著淺藍色的工作服,只看了一會兒,就感到頭暈眼花了。
安以靜肯定也和我差不多,但是她還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她更希望即使自己看不見母親,也希望母親能夠看到她,喊她得名字。
和以前發(fā)生的一樣,結果是一無所獲。我也順帶著問了幾個從貝貝緣出來的人,大家都不認識一個聊紅蓮的中年婦女。
我和安以靜走到了十八里橋的十字路口,在一個搭建的快餐店坐了下來。這時候也不知哪來的一陣氣味,讓我忽然間嗓子發(fā)癢,咳個不停。我無法控制自己,感覺要把肺都要吐出來了。
“小艾!”安以靜在嘉興沒有太多朋友,知道她叫小艾的也只有我。很顯然那個聲音不是我發(fā)出的因為我還在忙著咳!
所以說喊她的另有他人,那會是哪個呢?